“大叔!”
略帶驚喜的一聲。
聞聲後,正在和店長攀談的壯大叔疑惑的看向班長這邊。
聲音十分耳熟,只是班長這兩個月來變化太大,愣愣的看著,遲疑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誒?”
林楠滿臉驚異,看班長這反應,他們顯然是認識的,只是相處這麼久,她一直沒有聽班長主動提起過災難逃難的經歷,每次提及,看見她陰沉沉表情,也就沒有深究。
然而,遲疑不到片刻,驚異變成激動。
那傢伙,是個排長吧?
不是說前線部隊那羣不值錢的排長,而是,運輸部隊的排長。
臥槽,那可是運輸部隊的大人物啊,沒看見這個手段頗高的店長都殷勤的跑去接待嗎?這整個緩衝區,誰不知道運輸部隊富得流油?吳銳這個窮酸土鱉居然會認識這種人物?
好吧,若是和平時期,區區一個運輸部隊排長實在沒有卵用,可是現在,哪家店鋪不是可憐巴巴的去奉承他們,尤其是一些要求材料特殊的店鋪,能不能正常營業完全看運輸部隊給不給自己拿貨啊。
對於身無分文的林楠來說,手下有十來個人並且時不時拉私貨的壯大叔的確算是一個‘大人物’,生活所迫,眼界再高也得追求實際。
學霸光環在閃耀,林楠飛快的思索著應對的方法,她感覺到,這是她迅速脫離窘迫的捷徑。
現在誰不是傾家蕩產?只需要的搭上運輸部隊的關係,莫說發家致富,最起碼,自己也能保證溫飽,不用再可憐巴巴的和別人合租房子。
思索中,壯大叔走到班長面前,仍然沒有認出這個女娃子,疑惑道:
“你是?”
“誒?”
有些懵逼。
班長沒想到壯大叔沒有認出自己,在倉庫時,相處了半個月,不應該這麼陌生吧。
茫然中,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不再是曾經那肉肉的手感,而是稍稍顯瘦的皮脂。
頓時明白過來,苦笑一聲,回答道:
“我是吳銳啊,上次倉庫裡那個胖女娃,現在變化太大了?!?
壯大叔的記憶力本就不錯,聽見班長這一提起,立刻反應過來。
這兩張截然不同的面孔漸漸重合在一起,疑惑的表情立刻變成震驚,一拍後腦勺,情不自禁的操起那口半吊子普通話,
“哎呦,這變化太大了?!?
在這個時期,朋友見面實在是難得的好事,被晾在一邊的店長也不好說話,只能尷尬的站在旁邊,反正客人不多,也就等著。
說罷,壯大叔的在班長旁邊坐下,驚疑的看著對面的林楠,疑惑道:
“這位是?”
“林楠,現在和我合租的朋友?!?
班長笑盈盈的說著。
扯了扯身上這件天藍色的工作服,繼續道:
“還得多虧她和她的幾個朋友,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安定下來?!?
聽見‘她的朋友’幾個字,林楠笑了笑,卻沒有多真誠。
壯大叔對於緩衝區的情況還是熟識,心中不由的苦笑起來。
在他耳中,班長這些話實在有些譏諷,堂堂幾個大男人,遭遇這種災難後,熬過了喪屍羣的圍攻,一路抗過了如此之多的喪屍襲擊,偏偏到達自家地盤,竟然被自己人攔了下來,關了三天,出來後,全部不見蹤影,放她女孩家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地方,實在是說不過去。
雖說迫於無奈,臉厚的他也不由的紅了紅。
乾笑一聲,壯大叔歉意道:
“抱歉抱歉,遇到這種災難,又接到緊急命令,我們也沒有辦法,…唉,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話語一轉,拍了拍胸膛,豪氣道:
“現在穩定下來了,跟你講,鵬老現在可不得了,以後遇到事情報我名字,別的不敢說,運輸部隊裡,咱可是有些面子?!?
“誒?”
臉色呆了呆。
班長剛剛只是隨口吐槽一句,沒有什麼抱怨的意思。
不過,有個長輩照顧也是一件好事,也就沒有戳破這個誤會。
幹說著也沒意思。
看見嘮嗑完畢,店長識趣的走了過來。
而壯大叔拿起飲品欄,親切道:
“大侄子,這兩位是我朋友,以後看見她們來,記賬在我頭上,也給周圍的店鋪說一下,以後原材料的事情我幫你們解決?!?
“那可多謝大叔了?!?
乾笑一聲,店長默默的把手裡的免費卷收了回去。
就算壯大叔沒有開口他也會主動記住了兩人,現在商人們恨不得成爲運輸部隊的腿部掛件,信息靈通,上頭有鵬老罩著的壯大叔自然是重點照顧對象,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班長和林楠兩個算是撿了便宜。
與之同時,正在吉普車上卸貨的路水查扛起幾箱飲品原料,走了進來。
有著輕度潔癖的他沒有像壯大叔那般邋遢,進入店面的時候習慣性的整了整衣物,一身義務兵服裝還算整潔,外貌也還看得過去,又有‘運輸部隊的身份’,站臺的女店員立刻露出燦爛的微笑。
當然,對於這種老套的接待方式,路水查只是挑了挑眉頭,沒有說話。
一直待在倉庫裡的壯大叔,顯然很少來到這些飲品店,看著一個個都認識字卻從來沒有喝過的飲品名字,班長和林楠顯然是等他開口,自己又不像顯得土鱉,僵持之下,難免有些尷尬。
而此時,側目間看見路水查進來,立刻招呼到:
“路啊,快過來坐,瞧瞧遇見了誰?”
“好?!?
迴應一聲,有些疲憊的路水查放下搬進來的原料,對著女店員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倒也沒注意什麼,直接走了過去。
只是,班長興沖沖的表情立刻僵住。
很快,路水查就走到班長所在的位置。
爲了安靜,林楠刻意挑選這個角落,而班長坐在沙發上,背對門口的方向,也就沒有被路水查看見。
走到桌子旁邊,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班長此時的變化太大了,路水查一時間也沒有認出來,只是驚疑打量一下這兩個陌生的女性。
猜想著壯大叔和她們的關係,全部坐著,他不好傻站著,因爲是四人座的緣故,也只有一個位置,路水查刻意的保持一定距離,便在林楠旁邊坐下。
難得的朋友見面,壯大叔便笑盈盈的,剛想開口,一聲嬌弱的啼哭立刻傳來。
“抱歉抱歉?!?
正在尋思如何搭線的林楠立刻慌張起來。
只見她懷裡本還在睡熟的女嬰嚶嚶低泣起來,不知是驚醒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沒有像平常那般安靜,眨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路水查,小手不斷探出被褥。
這就很尷尬了。
聲線未發育完成的嬰兒的聲音往往很難分辨出是哭聲還是笑聲,昂咕的時候,天知道是拉粑粑還是無聊時的吐泡泡。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林楠和班長對於這個乖巧女嬰的生物鐘十分了解,知道這不是午餐鈴響了,也不是更換尿布的時候,如此反常的一幕,顯然是因爲這個剛剛坐下的男性造成的。
陷入驚恐狀態的班長正在低著頭尋思如何對付過這個自己厭惡的傢伙,短時間內是無法指望了,而,林楠也不好直接指責這個陌生的軍人。
略帶歡鬧的嚶啼中,剛剛坐下的路水查滿臉尷尬。
他發誓,如果他知道這裡有一個嬰兒或者一個小屁孩,他死也不會來這裡。
這是一個詛咒,或許是物極必反的緣故,內測時自己積累了太多的死氣,常年在死屍堆中混跡,冷漠的性格早已經刻入骨髓,就像腐爛的木頭一般,下意識的融入環境中,常常會引來一些鳥類和小動物,沒有表露敵意的時候,根本不會驚嚇到別的生物,甚至拿起來都不會驚走。
對於許多天真懵懂而又敏感的小生命來說,路水查就像一個耀眼的玩具一樣,沉寂的靈魂對於這些新生命來說充滿了吸引力。
而,這也是路水查很容易就把黑喵接受了的原因。
越是哄著,這麼名女嬰就越是精神,林楠的臉色也越來越尷尬。
她無法理解,這個平時安安靜靜的女嬰現在會如此活潑,閃爍著大眼睛不斷注視著路水查,伸出小手,隱隱有爬動的動作。
這是一件好事,已經幾個月大的女嬰一直沒有多活躍的樣子,這裡的嬰母院又沒有恢復運行,林楠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現在看見她現在如此活躍的樣子,倒是安心許多。
——嗯,她開心就好,運輸部隊什麼的也不怎麼重要。
林楠心想,頭上彷彿出現了母愛光環。
然而,看見如此情況,路水查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他並不是某些犯罪預備大軍,基本上,對於十三歲以下的孩子都沒有好感。
飽經家族裡那羣熊孩子的摧殘,並不是針對誰,路水查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可愛親暱懂事的白絲蘿莉,他都表示鄙夷態度。
預感到待會的結局,路水查立刻站了起來,歉意道:
“哦,我想起來了,車廂裡還有兩桶原料,先去忙了?!?
未等壯大叔說話,路水查就慌亂的走了出去,只可惜,離開不到兩步,刺耳的哭啼聲就在背後傳來。
——就知道……
ps:回憶起了被熊孩子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