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天殘絕塵、天殘絕塵、天殘絕塵……道歉的話要說三遍,啥都不說了,貍貓是瞎了啊……)
手工制作在現世是身份的象征,比如一些定制西服皮鞋什么的,沒有一定身家地位的人接觸不到這層面的。但在這里,卻代表著落后的生產條件,也代表著無謂消耗的時間。
葉席很清楚這點,所以他前期投入毫不吝嗇,花錢請了整整十多名工匠,外加上二禿等幾個免費苦力,以及一些街坊鄰居的好心幫忙……如此眾多人手又在果梨小姑娘的指揮下,各司其職,熱熱鬧鬧的大干兩天,這才將醫館雛形勉強豎起。
這還不包括些盛放藥材的藥柜等必要木具,葉席都是買得現成的,不然就算這些工匠師傅效率再高,恐怕也得再忙上幾天。
而饒是現在醫館雛形已出,但后續事情也是不少,不說別的,就這兩天忙活留下來的滿廳滿院狼藉,都要收拾好一番時間。但在兩天后的中午,那些工匠還是齊齊撤了。
工匠都是按天收費的,也就是說即使給你忙半天,也按一天工錢收。葉席倒是不在意這點,畢竟大錢都出了,這點小錢就當買自己舒服也是不虧。
但他的提議被小姑娘給一口否決了,并在鄙夷了番他這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后的嚴重浪費行為后,當即結清工錢,果斷將那這十余工匠給遠遠送走……
于是,這個中午。
葉席黃老果梨以及二禿等橡樹道五人幫,一行八人在這滿目狼藉的環境下,享用了午餐。
一碗酸梅湯,兩個包子。
席間,二禿別別扭扭的靠過來,看著不停環顧周遭、成就感十足的果梨,遲疑叫道:“大姐頭……”
“干嘛?”
“嘿嘿……嘿嘿……”
被打斷欣賞在自己主持下建成的醫館雛形,果梨不滿轉頭,瞧著嘿笑不已的二禿翻了個白眼:“傻樂什么,有話說、有屁放,說完吃完趕緊干活!”
“哦,我看那些工人都了工錢……那我們,嘿嘿……”
“你們什么?你也想要工錢?”提到錢字,小姑娘氣勢頓時一變,注意力高度集中,面色不善道,“幫點小忙就想要錢,你們還當我是大姐頭?說!這是誰的主意,是不是二禿你?”
連連擺手,二禿果斷慫了:“不是不是,我就隨便問問、問問……”
“是這樣嗎?”目光炯炯,小獅子一樣看著宛若小雞啄米般不斷點下的光頭,又轉頭看著低頭喝湯的其余幾名小弟,威懾力十足。隨即清水眸子一轉,想到什么,神情又迅緩和下來,語氣溫和,“二禿啊,聽你的意思,你們最近缺錢花?恩,我給你們找個賺錢活怎么樣?”
快埋到褲襠的光溜溜腦袋迅抬起:“好啊,做什么?”
一指藥柜,“你看啊,我家這醫館就要開張了,到時少不了要招幾個抓藥伙計。這活即輕松,還不費力,傻子都能干。我原本是打算去外面雇人的,但你們既然喊我大姐頭,那這活我就留給你們了。工錢的事情不要擔心,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我坑誰也不會坑你們啊對不對?”
“可是我們不認識藥材啊……”
“怕什么,這不還有你們大姐頭我呢嘛。我來教你們,保證教會……還猶豫什么,如果不是看在這么多年交情上,我都舍不得把這活給你們……”
一旁,葉席斜瞥著循循善誘、頭上隱長小惡魔犄角的果梨,又看了眼一臉感激模樣、連連點頭的橡樹道五人幫,不禁失笑搖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你說你們明知自己智商感人,又何必去惹這個小財迷呢?這下好了吧,不但幫工的工錢要不到手,以后還要陷進個大坑,當真花樣作死!
“看什么!”忽悠完懵懵懂懂的二禿幾人后,果梨心滿意足的轉過頭來,恰好對上葉席視線,頓時警惕挑眉,“差點忘了問,姓葉的你這幾天怎么回事,總是偷偷瞧著我,別以為我沒現,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呵呵,你想多了。”撇嘴微笑,葉席可不是二禿,當然不可能被她輕易詐出話來。
“是嗎?”
事實上果梨的感覺沒錯,自打從黃濟懷那知道小姑娘具有修煉天賦后,葉席這些天確實是在觀察著她。不過……似乎除了早慧聰明以及過分財迷這點外,她與其他小孩也并無什么不同,整天臟兮兮,警惕心不錯,性子看來也比較堅強,這正是出生在夜傾城的孩子大多都有的特質,尤其是早當家的窮孩子。
這樣看來,身具修煉天賦的她,也就尋常普通。
但實際上就是因為這份尋常,才令得暗中觀察的葉席感慨良多,道理很簡單,葉席自詡做不到在明知自身有修煉天賦,也有修煉條件的情況下,卻完全不為所動的過著尋常凡人生活!
脫凡俗,成為修印師的誘惑,不是誰都能無視的。
事實上,讓一百個凡人來選擇,相信百分之百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修煉,成為高高在上的修印師,哪怕是為此不折手段。
但果梨沒有,她依舊過著自己精打細算的普通日子。難道她不知道自身修煉天賦的意義?這不可能,她很早熟,也很聰明。亦或者是她不想成為修印師?這也不像,因為她在不斷賺著自己的學費,甚至是到了財迷的程度。
她只是有著獨屬于她的清晰思維認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并最終達成什么樣的目標。
這很難得,也很可怕……
“我有個提議。”果梨自然是不知葉席這番心理猜想的,只是狐疑看了眼對方,便興致勃勃道,“今天抓緊時間收拾下,明天醫館就提前正式開張怎么樣?”
你是想正式開張賺錢吧……
“不怎么樣。”葉席聞言當即搖頭反對,“明天我有重要的事要出去辦,而且這才哪到哪,醫館尚未宣傳,藥材也沒有收購齊整……一大摞問題都沒解決就急著開張,你是想這前期投入都打水漂嗎?”
這些確實都是客觀存在的問題,但葉席真正在意的還是明天,明天是西方印術學院正式開學的日子。當然這個葉席是不會明說的,尤其是在果梨面前。
“也是哦。”聞聽前期投入有可能會打水漂,小姑娘立刻改變了立場,“那就再等幾天,再準備準備……對了,你們說這醫館該起個什么名字好呢?”
葉席聞言一愣,反正過來后不由拍了下腦門,我擦,這兩天光顧著觀察小財迷,竟然把這事給忘了。醫館都要開了,招牌還沒想好這不是笑話嗎?
“金斗醫館,你們覺得這名字好不好?”與葉席不同,小姑娘顯然是早就對此有了打算,當即就自問自答道。
葉席無語:“你怎么不直接叫金山醫館呢?”
“那個太俗,沒寓意。金斗金斗,日進斗金,這聽著多好。”
原來你還知道俗啊……
“我覺得青龍醫館不錯。”
“黑虎也好聽啊。”
“夜殺好,夜殺霸氣!”
不用說,這自然是出自有著滿腔江湖大佬夢的橡樹道五人幫之口。
一捂臉龐,老子真是信了你們的邪,起這名字到底是開醫館救人?還是開黑店殺人啊……懶得搭理這完全不靠譜幾人,葉席轉頭看向身旁黃老:“您老有什么好的建議?”
黃老笑著擺手:“老朽老了,這是你們的買賣,還是你們自己取名字更好些。”
幾番推脫后,眼見黃老真無插手意圖,葉席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起名字這種事情他也不擅長,不然那黑猿兄弟也不會叫葉小二了:“要不就叫城南醫館吧,通俗易記。”
“嘁!”這下不但是果梨,就連二禿幾人都嗤之以鼻,顯然是覺得這名字弱爆了。
小姑娘清水眸子又轉了:“我們舉手表決吧,這樣最公平。”
葉席輕哼了聲,公平?開什么玩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二禿幾人支持誰,撇嘴道:“我是醫館最大東家,我有最終否決權。”
“醫館是我主持建造的,圖紙是我爺爺畫的,你這最大東家不管事,沒用!”
“呦呵,瞧你這樣子是要起義啊!”
“就要起義、就要造反,二禿,給我喊起來……”
……
一番吵鬧,最終自是黃老打了圓場。
于是,醫館招牌正式出爐——城南金斗醫館!
隨即,看著風一般沖出院門,又閃電般沖回來從苦笑葉席這討了銀子,再次如風一般沖出院門去找人訂做鎏金招牌的小姑娘,葉席嘆氣轉頭,瞧著身旁樂呵呵的老者:“黃老,醫館起這名,你虧心不虧心?”
“呵呵,是有點不雅。不過大俗就是大雅,而且這里是夜傾城,如此想來倒也有幾分恰當。”“行,您老歲數大,您有理。”豎下大拇指,掉頭就走。既然擁有偌大清譽名聲的黃老都不在意,那葉席還能說什么呢?
……
次日,清晨。
葉席早早起身,悄然洗漱后,從床下拉出個木箱,打開,里面放著的是有別于俗世的物件。
幾堆摞起來的棗木印,這是這幾天攢下來的存貨。另外還有一堆印幣,一枚鬼車令,還有一張刀譜。也就是斬鬼刀的刀譜,可惜斬鬼刀沒了。
揣上那幾十枚印幣,葉席想了想,又從墻上摘下柄彎刀藏在腰間,推門而出。
彎刀是這兩天剛從個兵器鋪買來的,在經歷血刀堂事件后,葉席開始意識到在面對凡人麻煩時,彎刀要比印術管用。
天色蒙蒙,依稀有殘星未滅,些許微涼夜風吹過,整個人頓時為之精神清醒許多。
葉席所住地方是后院偏角落的廂房,這若是在大戶人家,一般是給妾室庶子準備的,距離黃老以及果梨所住的正屋尚有段距離。人家客氣是人家相信你的人品,但自己不能不知好歹,如今所住地方是葉席自己有意選擇的,畢竟男女有別,住太近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當然,葉席此舉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安那個黃濟懷的心。
別看之前見面時,黃濟懷又是感激又是請求,表現出一番自來熟的推心置腹模樣。
但他畢竟是果梨的父親、黃老的兒子,實際上他該表達的意思也沒拉下。只瞧當時跟隨在他身后的那十余精銳隨從小弟,也就知道他是在有意亮肌肉。不然只是談話而已,哪用得著擺這么大排場?當然他做的比較隱晦,葉席畢竟是修印師嘛,大家也都是聰明人,彼此心知也就行了。
昨夜晚飯時已經打過招呼,葉席也就沒再留信,悄無聲息的穿過庭院,來到前門。這里已不復昨天中午時的滿地狼藉,基本恢復了葉席初來時所見的整潔干凈模樣,細微處還有點小變動,比如從前門通往前廳這段道路,就用齊整整的青石板重新鋪就,看起來頗為清爽。
這是葉席的主意,意為開門能見新氣象,想起小姑娘當時極為肉疼的板著手指,計算著一塊石板多少錢,葉席不由會心一笑,微搖頭,拉開木栓,開門走出。
剛一踏步出來,“是葉大夫嗎?”葉席愕然轉頭,就見不遠處個灰衣短褂大漢,站在輛套好馬車旁,恭敬行禮,“我叫洪三,是黃堂主派來送您去往西城學院的。”
瞧瞧,什么叫地頭蛇,就這陣勢如果葉席真是對黃老爺孫倆有啥想法的壞人,估計還沒等到動手,就被大片人馬給包圍了……
“哈,既然黃哥準備的如此周到,那我就不客氣了。”送上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正好省了葉席待會走出巷道再叫車了,大步走來,拱手,“麻煩洪哥了,謝謝。”
“不敢不敢,葉大夫您是洪堂主的貴客,叫我洪三就行。”
葉席聞言也就不再客氣,稱呼這東西確實不好論,他稱黃濟懷為黃哥,自不好再稱眼前這對方小弟為哥。但話又說回來,黃老是拿他做平輩論交的,而他卻與黃濟懷稱兄道弟,這怎么說……一團漿糊,不提也罷。
登上馬車,坐落車廂。隨著嗒嗒馬蹄輕響,葉席正式向西方學院進。
前世今生,這是葉席第一次去上學報道,心中感覺頗為新奇復雜。
不知怎的,葉席忽然想起現世中一不知從哪聽來的童謠——太陽當頭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么背上炸藥包?我去炸學校,老師不知道。點了火趕緊跑,轟隆一聲學校沒有了……
哈……葉席無聲咧嘴,搖頭失笑。這算是征兆嗎?上個學院而已,應該用不著這么殘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