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已然過半,越是接近湖中浮木越少。停下稍作休息,瞥見一人也停在我旁邊,只多看了幾眼感覺他的浮木下有類似長長的東西在動,以為是蛇,大驚失色,忙指著嚷道,“蛇……蛇……”
那人一聽慌了神,撲騰幾下跌落水下,浮木滾了幾圈將一條藤繩卷了上來,正慶幸原來是繩子,那人憤怒的眼神直直投射而來。
尷尬的笑了笑,拋了句,“我不是故意的?!北枷蛄撕醒?。邊動邊打量四周,細數(shù)一番前面只有五六人,喬納蘭和商公子包括在內(nèi),離船只有兩三米的距離,而浮木卻只有三個。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不知何時船上擺放著兩個擂鼓,鼓聲陣陣,不絕于耳。方一停頓,其他人為爭位置打斗了起來,同時喬納蘭的話也傳了來,“再不快點我們可就到了?!眾A雜著商公子爽朗的笑聲。
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廂奮力相爭,那廂三木已占了兩木。眼見他們將要登上船,打算追趕而去,卻不知怎么的被卷入了他們的戰(zhàn)斗中。
不會武功的我只能盡量躲閃,可浮木飄來飄去好幾次差點落水,搖搖欲墜的勉強支撐,緊接著是接連好幾聲落水聲,還沒看清楚狀況,喬納蘭已到了我的身邊。
他嘴角上揚,一臉的寵溺,“怎么樣,沒事吧?看你以后還逞強不逞強?”
對著空蕩蕩的青湖,現(xiàn)如今只剩我們還有商公子三人了,“這下可好,你把他們?nèi)即蛳滤ィy道還真想娶人家大小姐???”
喬納蘭卻是指了指商公子說,“不是還有他嗎?”
“商公子根本無心娶……”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已向繡球飛去。正納悶他怎么會突然改變立場,但見有一紅衣女子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去船內(nèi),心下揣測他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之后我們沾了‘準(zhǔn)女婿’的光被迎上了豪華的船,好酒好菜的招待著,商公子跟管家談了好一陣,不僅將軍沒見到,小姐沒見到,連一個有身份的人都沒見到,只有管家進進出出的。
聽說大將軍穆慶是世襲將軍,有兩子一女,大公子叫穆子賢,二公子穆子靖和三小姐穆芷萱是孿生兄妹。大公子甚少露面,二公子早年被封為少將軍,多次平定內(nèi)亂,木云國皇帝念及穆家為朝廷盡心盡力,特意下旨先為三小姐選夫。
得繡球者不僅要穆小姐滿意,婚禮還特許殿前舉行。連木云國皇帝都如此厚愛,也難怪有那么多的人想魚躍龍門。
然而商公子似乎對此并不重視,從拿到繡球的那刻起臉上的笑不曾展露過,真想不明他出手的原因。
提早下了船,拜別了穆家船,管家囑咐商公子三日后去將軍府相聚。
與他相互道別,剛一轉(zhuǎn)身喬納蘭就開始數(shù)落我,說我一玩起來就忘記了此行的目的。要不是他拖著我走說我保不準(zhǔn)還拉著商公子去喝酒,我有那么沒分寸嗎?
我承認我確實一時忘記了找云涯子前輩的事,可是人海茫茫從何找起???“我知錯了,接下來我們先找地方住下,然后一條心想辦法找云涯子前輩行嗎?”
我認錯的話還得到回應(yīng),商公子突然折返邀請我們?nèi)ニ?。對此我安分的保持沉默,而喬納蘭卻答應(yīng)了。天色微暗,三人到達了他的四合院。
秋晨,陽光依舊明媚。入住四合院已是第三天。雖心系云辰宇的安危,不敢再松懈的尋找云涯子前輩,然而一無所獲。
原本是打算請商公子幫忙,畢竟他在木云國已有些時日,只是自從接下繡球的第二日起,小事瑣事接連不斷,我們也不好再叨擾他。
今天正好是和穆將軍家約好的日子,他一早就被穆府的人請過去了,來時還詢問了他的父母。在古代婚姻大事皆是由父母做主,商公子既然接了門親事,自然雙方的長輩也該見見,只是二老外出需三日后回來。
聽說他還有一位師父,只是行蹤飄忽,不常在這久住。
合上手里的紙條,方才收到來自南城的飛鴿傳書,信上說云辰宇已經(jīng)醒了,可意識雖清醒卻四肢無力很是虛弱。怕時日拖的久了恐留有后遺癥,于是師父,封妍秋還有憐松帶著云辰宇已在來的路上。
由于郁娘頑疾在身,尋梅和映竹照顧她,靜音也在,林君游不放心一眾女子索性直接入住傾聽閣。
站在門前等候皇上,對于信件他早看過了,折騰了半天肚子還餓著,他提議先解決溫飽再說。因為我的廚藝實在怠慢了他的胃,一頓兩頓還是可以的,久了也就食不知味了。
本想趁空閑理順一下自德望鎮(zhèn)開始發(fā)生在我身上的追殺行動,為何一再要我交出東西,按理說我只有四方五彩玉比較值錢點,難道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玉佩?
喬納蘭擁著我的肩打亂了我的思緒,說,“走吧,聞香閣的美食沒陪你吃成,帶你去這里最有名的云中閣?!痹瓉硭歼€記得。
酒足飯飽,果然是名不虛傳。心滿意足的準(zhǔn)備回去,卻在半路上遇到小插曲,不知那人出于什么目的一直跟著我們,被喬納蘭識破后并沒有作出攻擊的舉動,只是倉皇逃走。
近來發(fā)生的一切都讓人始料未及,更是無從下手,不僅沒有絲毫云涯子前輩的消息,甚至連我那個白撿的哥哥商佑天也沒有打聽到。
心情大落,回到了四合院,喬納蘭發(fā)現(xiàn)里面有動靜,以為是跟蹤我們的那人,于是將我攔在門前,自己先進去打探。
不多久,里面?zhèn)鞒隽舜蚨仿?。沖進去一看,那個與喬納蘭交手的灰衣人讓我有著陌生的親切感,興奮的喊出了聲,“爹。”打斗的的兩人這才罷了手,仔細打量對方的相貌。
想來他們君臣也是相處多年,豈會不識,八成都認為對方是居心不良之人,這才不辨來人就交起手來。兩人皆是驚訝,爹正要行禮,被喬納蘭制止,“身在異國他鄉(xiāng),不必拘泥于禮數(shù)?!?
我笑咧咧的上去抓著爹商青岙的手臂說,“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爹?!比欢姆磻?yīng)很是疑惑,一副不認識我的神情,娘也從里面出來,“怎么了,老爺?”
喬納蘭似明白了什么笑著說,“這是你們的女兒,商雪蘇。”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著男裝,這也就罷了,只是臉上還貼著大塊的疤痕,難怪他們認不出來,忙撕下了偽裝。
接下來自是一場久別重逢的互訴衷腸。原來他們已收到消息說我因病過世,也知道會將我送來木云國,因此他們才打算在寺廟幫我辦個往生牌,只是聽說了對接到繡球者的描述才急急趕了回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人在對面不識君。沒想到商公子竟是我的哥哥商佑天,如此說來他的師父也就是云涯子前輩。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雖然爹娘不清楚前輩的行蹤,只有等商佑天回來就知道了。
爹娘聽了我們的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后,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了,再三思量下最后還是決定叫他先生。
四人坐在院子里閑聊,等待在穆府做客的商佑天。仔細回憶一下他邀請我們?nèi)胱〉那樾危ㄊ侵牢覀円仪拜?,故意留下我們試探一下。越想越不甘,于是伙同娘親要整他一番,原先是不同意的,只禁不住我再三請求。
月光高照,四合院內(nèi)漆黑一片。換回女裝躲在暗處,見有人進來飄了出去,嘴里還陰森森的念著:哥哥……哥哥……
可是對方好像并沒有被嚇到,淡定的自顧走著,突然一個箭步?jīng)_了過來,拽著我的手說,“讓我看看是哪個小鬼?”
“痛……痛……”我忙吃痛的叫道,真是嚇人不成反被人欺。
整個四合院頓時亮堂了,他不悅的表情分外清楚,剛想撩來我的披散開的頭發(fā),娘卻叫出了聲,“佑天快把你妹妹放了。”看清來人,意外的喊著‘爹,娘’。
掙脫開他松懈的力道,撇開頭發(fā)不滿的說,“自家妹妹也不認得,還欺負我!”
商佑天沒好氣的拍了下我的頭,“我猜就是你。你一再喬裝打扮,還放假消息,我還沒教訓(xùn)你嚇唬爹娘,你還扮鬼嚇我。你……”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真是的,不管失憶沒失憶一見面就斗嘴?!蹦镉H將我護在身后,問商佑天,“聽說是你搶的繡球,將軍家的小姐見到了?待人可好?”
商佑天冷笑,“好著呢,待遇非同一般。不僅請我喝西北風(fēng),還請我吃閉門羹?!?
眾人偷笑。反而爹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佑天,既然穆小姐看不上你,就別攀這門親事了?!?
“不行,她如此戲弄,我還連她的面都沒見過,絕不罷休?!彼膽B(tài)度很是強硬。
我打趣的說,“別解釋了,你就承認是看上人家好了,先前還說什么‘我既無心奪球,又豈怕會招上’,結(jié)果還不是首當(dāng)其沖把球搶了?!?
喬納蘭卻是冒出一句:商兄是另有所圖啊。
也不知其中暗藏什么玄機,兩人竟熱絡(luò)了起來,拉著爹三人侃侃而談起來,把吃的喝的全部擺在了石桌上,將我和娘晾在了一邊,時不時還傳來爽朗的笑聲。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我看三個男人就是一桌酒。
我和娘熬不住夜,也沒勸他們,便回屋休息了。臨睡前暗自在心里抱怨:又忘記問云涯子前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