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不能避過那些無謂的相聚,尤其是鳳儀宮是我眼下最不願踏進的地方,然而因著喬納蘭的一句話,我不得駁了他的旨意,讓他下不來臺。
自勉意出生我從未抱過他,如今他一天天的長大,愈發(fā)的惹人憐愛,喬納蘭希望我能跟勉意多多相處,感受一下身爲(wèi)母親的喜悅。
但他始終都不明白,不是自己親生的,無論如何也是代替不了我那個不幸夭折的孩子。
然而望著喬納蘭抱著勉意露出那種父親的天性,我忽然覺得這個孩子該是上天送給他最好的禮物。
讓他來彌補我那個沒有福分孩兒所造成的遺憾,代替他填那份缺失的親情。
惠蕓皇后滿目的憐愛,拉過站立在一旁的我圍到了勉意的身邊,笑說,“妹妹,你看他正衝著你笑呢,想來定是跟妹妹有緣,你看你看笑的多開心啊。”
果真,他對著我咯咯的笑了好像見過我般,讓我原本沉悶的心情霎時豁然開朗,忍不住伸手去逗弄他粉嘟嘟的笑臉。
然而,我們都笑了。
喬納蘭輕手輕腳的將勉意往我這邊遞了遞,提議道,“雪兒,既然勉意這般喜歡你,不如抱抱他吧。”
我看著喬納蘭和惠蕓皇后期待的目光,猶豫了片刻,還是小心翼翼的抱到自己懷裡,這孩子好像真的很我特別親。不僅牢牢的抓著我的手,還衝著我笑,不停的往我的懷裡鑽。
“勉意,勉意……”我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好像在叫自己的孩子般。
漸漸的他在我的懷裡睡著了,惠蕓皇后忙命人請了奶孃上來,吩咐道,“你把小皇子抱下去吧。”
奶孃領(lǐng)命從我的手裡接過孩子後,慢慢的退下,我看著離去的背影,心裡涌現(xiàn)出幾分的依依不捨。
喬納蘭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拉過我的手提議道,“雪兒若是喜歡勉意,常來鳳儀宮看他便是。”
“是啊,鳳儀宮隨時等著妹妹來,勉意又多了一人疼呢。”惠蕓皇后笑著附和道。
我只怕見的多了,會將勉意當(dāng)成那份遺憾的寄託,斂起低落迴應(yīng)道,“那待妹妹有空,便時常來皇后這裡坐坐。”
喬納蘭見我們相談融洽,另一隻手拉過惠蕓皇后道,“雪兒,皇后,朕在這後宮最重視的便是你們兩個,朕希望你們能夠永遠都像此刻般和睦共處。”
“臣妾遵旨。”我們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難得的默契讓喬納蘭笑得很是開懷,“對了,儲秀宮的秀女要讓雪兒你多費心了,幫著湘貴妃辦好此事。”
“都怪臣妾不爭氣,不然就不會勞煩商妃妹妹了。”惠蕓皇后的面上展露幾分的自責(zé)。
的確,這原本就是皇后該辦的事情,但是因著她的身體不適只得權(quán)利下放,我也正慶幸著能夠接手此事呢。
忙安慰道,“皇后這是哪裡的話,你爲(wèi)皇上生下了小皇子,理應(yīng)要好好的將身子調(diào)理好纔是,怎能再度操勞呢。再說,主事的是湘貴妃,我不過是從旁協(xié)助而已。”
“雪兒說的是,皇后你就多休息,朕和雪兒就不多做逗留了。”說完拉著我就往外走,身後傳來了她的聲音,“臣妾恭送皇上。”
並肩而行沒多久,已經(jīng)出了鳳儀宮,喬納蘭忽然頓住了腳步,捏著我的下巴道,“朕可聽說你在儲秀宮又弄出了些許的花樣,說給朕聽聽,你都幹了些什麼。”
我淺笑了一番,邊拉著他走邊講道,“我可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在辦事呢,我讓那些上屆秀女臨摹尋梅的詠梅圖,神似者可陪同新秀女一同參選。”
“若是她們都通過了,那你豈不是多此一舉嗎。”喬納蘭一盆涼水潑了過來。
我故作神秘的回駁道,“若是真那麼容易臨摹的話,那我豈不是真白費心機了,我只能說好戲在後頭。”
“行,那朕就等著看,你這高招能給朕送出去多少的女人。”我聽他這般有些諷刺的話語,有些不甘道,“皇上,這可是你不想要這些女人爲(wèi)妃的,我不過是盡心執(zhí)行你的旨意而已,可現(xiàn)在我怎麼聽你這話有些酸溜溜的意味。”
他寵溺的點了點我的鼻尖道,“是是,待選秀結(jié)束,朕要給你記一大功。”
“那可有什麼賞賜啊?”我期待的拉著他的手臂問道。
但是我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意外,分明有著你好貪心的味道,“朕的心都是你的了,你還想要賞賜啊。”
“皇上,這可不是爲(wèi)我自己求的,我是爲(wèi)那四個爲(wèi)情所困的小女子求的。”觸到喬納蘭眼底的疑惑,我繼續(xù)解釋道,“我想讓皇上爲(wèi)他們賜婚。”
話音未落,我便看到了他疑惑不解的表情,茫然的問道,“她們都有了意中人,朕怎麼不知道?”
當(dāng)即有還以你真是後知後覺的眼神,爲(wèi)他一一點明,“難道你都沒看出來,這封妍秋和雲(yún)辰宇,尋梅和溫一軒,憐鬆和趙遠,還有映竹和簡毅。”
喬納蘭恍然大悟道,“敢情你這花晨苑的女子是想要把朕身邊的得力能手都收入囊中啊。”我陪笑著,“妍秋和辰宇,朕也是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但是依著辰宇的脾氣,怕是沒那麼容易順從啊。”
說起這茬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鬧明白,這雲(yún)辰宇到底是爲(wèi)了而如此這般的抗拒封妍秋,“皇上可否知道爲(wèi)何雲(yún)辰宇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他們明明是彼此相愛的啊。”
不知不覺來到了御花園,只聽喬納蘭嘆息道,“家訓(xùn)難爲(wèi)啊。”
“家訓(xùn)?”我很是詫異。
喬納蘭頓住了腳步,解釋道,“記得朕剛剛登基之初,雲(yún)辰宇的父親雲(yún)莫華還在世,一直守護著先皇留下的密令。久而久之朝野之上傳出了各種謠言,說是雲(yún)莫華所保護之物是鎮(zhèn)國之寶,於是一時間宮中發(fā)生了一場大混戰(zhàn)。雲(yún)莫華也因爲(wèi)那場動亂戰(zhàn)死,死前他將這個任務(wù)交給了辰宇,更命他誓死守護。除非朕能夠解開個中奧妙,取得上面之物,否則不得擅離職守。”
“盡忠職守我可以理解,可這跟娶妻生子並沒有衝突啊。”難道一輩子解不開其中的秘密,就一輩子不娶親了嗎。
喬納蘭哀嘆道,“朕也是這麼說的,然而他在這方面是個固執(zhí)的人,說什麼不想在此之前有了牽掛和負(fù)擔(dān),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封閉自己的內(nèi)心。除了替朕辦事沒有太多的閒暇娛樂。”
“他這樣過的也實在是太沉悶了。”難怪一直以來都覺得他總是一臉的嚴(yán)肅,好像不會笑似的,原來他那是刻意將自己與他人隔離開來。
“是啊,所以這些年來朕暗中請能人異士進宮,爲(wèi)的就是想早日解開其中的秘密,讓辰宇能夠過上正常的生活。”
“皇上真是煞費苦心,希望雲(yún)辰宇能夠早點想通,不要鑽牛角尖纔是。沒道理你這一國之君我讓他放下了,他自己卻放不下。”
喬納蘭再次拉住了我的手,“這就要看他自己了,也要讓妍秋能夠融化那顆頑固的心纔是。”我同意的點頭,“走,陪朕去那邊看看。”
“好。”我們剛準(zhǔn)備起步,花決明一驚一乍的攔住了我們,發(fā)言道,“皇上請留步,我有話要說。”
這花決明又想鬧哪樣,見我跟喬納蘭在一起怎麼就讓他心裡不舒坦了,總要搬出點小問題來鬧事,沒好氣的問道,“花公公,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花決明探了探遠處說道,“皇上,我聽說這御花園不太平,還是不要逛了,要不去商妃娘娘的花晨苑坐坐吧。”
我和喬納蘭詫異的相視一眼,他問道,“怎個不太平法,朕就不相信這大白天的能鬧出什麼不太平的事來。”
說完便拉著我朝前行去,耳邊傳來花決明不依不饒的勸阻聲,“皇上,我說的可是真的,昨夜有人親眼看著這御花園有……”
“有什麼啊?”我好奇的問道,可半晌都沒有聽到他迴應(yīng),忍不住回頭去看他,哪知他竟面色難看的站在那兒,目光愣愣的指著旁邊。
好半晌纔開口道,“有屍體。”
我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耳邊傳來喬納蘭的吩咐,“查探清楚,到底是何人,爲(wèi)何會浮屍御花園。”
緩過神來的花決明立即領(lǐng)命辦事去,隨從的宮人們因著害怕都不敢靠近,我也被喬納蘭拉到了附近的亭中等候消息。
“沒想到難得與你逛逛御花園竟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喬納蘭的嘆息在耳邊迴響,然而我並沒有太多在意,只是期待著回來的花決明的稟報。
剛走進亭中,花決明先是探了我一眼,而後講述道,“啓稟皇上,經(jīng)過驗查此人該是新晉秀女,不知爲(wèi)何會被人掐死在御花園,至於身份還有待查證。”
什麼?死的是秀女?我的心裡莫名的變得凝重幾分,“你確定死的是儲秀宮的秀女?”
“千真萬確,那些秀女是我親自接進宮的,衣著我認(rèn)得。”花決明很是肯定的迴應(yīng)道。
“皇上,關(guān)於這個案子……”
“關(guān)於這個命案,你就不要管了,朕會命封妍秋好好徹查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