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撫嘉安插進來的長雲舞,可要仔細了。”鳳景宣端杯掩脣,混在琴箏餘音中未被衆人察覺。
繼續低眉順眼的爲端思郡主佈菜,聽到這番話後下意識的也警惕了起來。
長紗曼舞,清脆的笛聲好似清流小溪,叫人瞬間放輕鬆起來。
臺上白紗的女子們好似一片片花瓣,飄舞而縹緲,叫人輕易的放鬆下精神。
端思郡主微微打了一個哈欠,蘇驚墨呆滯的眼睛驀然睜大。
環視四下,大家竟也是昏昏沉沉,眼眸低迷的樣子。
這歌舞有怪?
蘇驚墨閉了閉眼睛看向臺上。
皇后和太后還算清醒強打著儀態,只是皇上已經快要瞇起了眼睛,眼見著是極其放鬆了的樣子。
什麼是飛雲舞呢?
人似輕煙衣似雲縹緲,來往柔軟交錯,講究的便是一個輕,一個靜。
這樂師舞者,若無七八年的功底甚是難以做到。
想到此處,那如雲舞在最上的舞者甩開了輕紗長袖,長擺飄舞的白裙宛如花朵綻放在空中。而那宛若靈蛇的腰肢手臂,則在空中綻開一個不可能的角度。
這樣高難度的姿勢惹得叫好聲連連,只是那掌聲還未停歇,便一轉了局面。
只見那宛若仙子的舞者騰空只朝皇帝飛去,手中短劍湛湛冷光,分明是取命的利器。
而那些如花的女子更是扯下腰間腰帶,繁瑣長裙褪去露出的並不是冰肌玉膚而是利落的武褲,手間赫然都握著短劍。
“護駕!”
不知道是誰先回過神來,高喝一聲。
鳳擎霖身體不適,面對這奪命的一擊也冷了臉色。幸好他身旁的首領太監是會幾招的,顧不得什麼君臣禮儀,及時的將皇上推開。雖然沒有抓住那行刺的女子,卻成功的救下皇上。
而那女子一見沒得手也不戀戰,騰空而退,好似在等著什麼命令。
“快來人!來人!”
“拿下刺客!”
“哎呀。”
“護駕!御前侍衛!”
皇上哪能有幾個沒被刺殺過的,相對於朝臣的呼喊,皇上倒顯得格外淡定。御前侍衛和太監宮女擋在皇上皇后和太后前頭,緊張的看著四周,生怕哪兒再冒出來什麼人。
“撫嘉使者,您是不是該解釋解釋。”鳳景宣一杯飲下酒釀,慢慢起身,矛頭直指撫嘉使者。
聽得鳳景宣毫不客氣的質問,撫嘉使者先是惶恐的碰到了酒杯下意識的解釋,想到了什麼又安穩的坐了回去:“解釋什麼?難道諸位看不見嗎?”
“亂臣賊子!快
給哀家拿下!”太后厲喝一聲,命令著侍衛前去拿下。
“皇祖母著什麼急。”鳳敬赫擡手一定,那些侍衛便真的停下的動作。
四下的大臣大覺大事不妙,可是見四周侍衛長刀橫向,刺客利劍森然,一時不知究竟該不該妄動。
“混賬!如何與你皇祖母說話!快,給朕將這逆臣打入大牢!”鳳擎霖氣的胸膛不停起伏,指著得意洋洋的撫嘉使者大聲命令。
可是沒有人動,所有的侍衛好像是被施下了定身法,根本沒人動作。
“你們……”鳳擎霖這麼多年的閱歷,哪能看不出什麼怪異。顫著手指著鳳敬赫和撫嘉使者。
皇后和太后也察覺到不對,抿脣也不再輕舉妄動。
“三皇兄,撫嘉意欲謀害父皇,你這是什麼意思?”鳳景宣故作不明,起身蹙眉的看著鳳敬赫。
“本殿下勸諸位,還是乖乖坐下爲好。”鳳敬赫冷然的繞過前桌,掃過四周大臣貴女的表情。哼,進了這個門,沒他的恩典,休想踏出去一步。
“三殿下,你這是何意。”蘇彥霆冷冷看著鳳敬赫:“難道殿下打算和撫嘉同流合污。謀朝篡位嗎!”
面對蘇彥霆的質問,鳳敬赫反倒是自豪:“丞相說的哪裡話。本殿下是幫著父皇清理禍亂朝綱的小人!”
“父皇龍體抱恙,鳳景宣趁機結黨營私,獨攬大權,分明是個不孝不忠的逆子!本殿下是爲大昭著想,爲父皇著想。”
“撫嘉使者是見父皇久病未愈痛苦非常,所以纔想幫父皇提早登極樂,免得痛楚。如何能說是亂臣賊子?皇祖母還要將如此忠義之士拿下,實在老糊塗了。”
如此一番的胡說八道叫衆人怒火中燒,大罵這鳳敬赫沒有臉面,說謊不帶眨眼睛。
“三皇兄未免強詞奪理,御林軍,御前侍衛,本殿下再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還等什麼?將人給本殿下拿下!”此刻就好似兩兄弟之間的拉鋸戰。所有人都知道鳳敬赫的狼子野心,可是兵刃離身,精神有礙,大多數竟開始出現身體不適的癥狀。
鳳景宣也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搖了搖有些疲憊的腦袋,便也不敢分神。
“彆強撐了!酒中早已被本殿下下了藥物,不出多久,你們便手腳發軟了。哼,可千萬別亂動,這皇宮上下的御林軍和巡衛軍早已被本殿下掌控,不然,本殿下怎麼敢輕易出手!”
鳳敬赫橫眉高喝:“御前侍衛!”
“是!”
“看好了,誰敢亂動,格殺勿論!”
“遵命!”
“諸位,可別說本殿下不講情分,不忠不孝。前有父皇沉迷女色
,不理朝政,後有鳳景宣結黨營私,大昭危在旦夕。本殿下不畏人言!請父皇退位!來人,拿詔書過來,請父皇蓋玉璽!”
鳳敬赫早就打算好了一切,禪位的詔書也提早預備好了。命人將詔書呈上去,眼見是逼迫著鳳擎霖拿出玉璽。
“逆子!你這是謀朝篡位!朕會如了你的願?”鳳擎霖聲聲竭力,拍的桌子作響。
本來還歡喜一片的晚宴詭異起來。
“你這昏君,此等英明君主所在,還不快快讓賢!難道非要逼得三殿下要用強的嗎?”撫嘉使者小人得意,跳出頭來也敢叫囂。
“無恥小人,上回晚宴的刺客,便是你撫嘉的人馬吧!你與鳳敬赫狼狽爲奸,竟叫我蕪澤揹著黑鍋!”蕪澤副使啐了一口,恨恨的橫著撫嘉使者。
“是你蕪澤無能,叫你揹著檔子事,還是擡舉了你!”
“使者多言了!”鳳敬赫並沒有誇讚撫嘉使者的撐場面,反倒厲聲呵斥。他可不想將諸事都捅出來:“父皇,快蓋玉璽吧!”
“皇上,萬萬不可啊!”
“皇上!”
“三皇兄!父皇若要讓位也該是太子殿下,如何輪得上你!”鳳依怡眼見父皇爲難,脾氣也上了來,一腳踢開攔路的侍衛便要上前。
可惜空手無刃,終究是被攔了回去,按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太子?他鳳夕白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一個不管政務的太子,大昭如何交付?父皇,本殿下的纔是大昭註定的皇上!父皇,蓋玉璽吧!”
鳳敬赫步步緊逼:“您也不想您這滿朝文武,兒女后妃都滅絕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鳳擎霖看著他決絕的樣子放聲大笑:“老三啊老三。朕說你是個勇者,你確實有勇氣。只是還是不夠睿智,不夠穩重,當不得這一國之主。”
“父皇,咱們且走著瞧。今日之後,您是太上皇,朕是皇帝。母后,皇祖母,朕絕不會虧待與你們!”鳳敬赫勢在必得,壓根兒也聽不得別人在說什麼。
蘇驚墨並不擔憂,這裡的侍衛她大都知曉是附屬在哪裡。
外頭已經安排好。就看宮中如何調劑的。
“好好。老三,這段日子朕確實不管朝政,可你也不要以爲朕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夢妃安插在朕的身邊,不就是爲了叫朕沉迷女色?”
鳳擎霖坐正的身子:“敬赫,不是朕不給你機會。是你太叫朕失望。你去大街上問問,有幾個不罵你的。真叫你做了皇帝。大昭還能有幾天活路?”
“拿下他!”鳳景宣拿出桌下暗藏的長劍,一擊將玉杯斬碎。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