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紋的心情,會是怎么樣的?
家人因為她,全部都死了。
妹妹也死了。
那樣的血海深仇,都壓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柳元卿的心一緊,但卻沒有多少同情。
綠紋活著,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看著蕭貴妃與蕭家全部下地獄!
綠紋想要報仇,為她的父母兄弟、還有她的妹妹。
這是綠紋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是,她當年幫著蕭貴妃害別人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過這些?
她再慘,也是劊子手。
蕭貴妃是背后的指使人。
她是身不由己,但也可以做別的選擇。
柳元卿的嘴角泛著冷笑。
人只有悲慘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能體會那種切膚之痛。
她害別人的時候,卻從沒有想過,那個被她害了的人,有多痛苦。
柳元卿哼哼地想,綠紋讓她抓住了,她也決不會讓綠紋好過了。
她要將綠紋利用盡了,然后……
想到這兒,柳元卿不禁捂臉,她覺得她天生就是個大壞蛋,黎陽不喜歡她,其實也很正常。
不管柳菲莫真實面目如何,最起碼平日看起來,卻是善善良良的。
不像她,整是家將整治人掛在嘴上不說,還會付諸于行動。
黎昊進來時,正好便就看見柳元卿一張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來回的變幻著。
一張小臉,怎么就能有那么多的表情?
其實并不是柳元卿臉上表情多。
只不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
你喜歡的人端莊秀麗,但就會覺得,別人都不及她萬中之一,然后便就會拿別人的短處,與心上人做比。
最終,覺得心上人才是最最好的那一個。
而黎昊喜歡柳元卿,柳元卿是端莊不起來了,于是,黎昊便就覺得活潑可愛的好。
就覺得端莊無趣,不如柳元卿的萬中之一來。
人家喜歡端莊的人,還恨不得罵黎昊眼睛瞎了呢。
柳元卿一抬眼,便就見著黎昊笑吟吟地進來,便就將自己心里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給丟掉了,沖著黎昊招手,并站起身來,一福身笑道:
“元卿恭喜大哥哥了,聽說大哥哥被封了親王,還會分門立府!”
一提封親王的事,黎昊面上便就有些不自在。
柳元卿也能猜著黎昊的一些想法,笑了笑,說道:
“大哥哥就是想得多,徒增煩惱。大哥哥管什么原因干什么?總歸大哥哥現在是親王了,至于其它的事,到時候再說。”
雖然柳元卿并不是個好人,若沒什么事,卻也不是那背后嚼舌頭的小人。
所以,說不出來,黎陽以前如何的瞅不起黎昊。
這一回黎昊封了親王,也算是在黎陽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管什么原因。
先氣死黎陽一回再說。
不過,雖然柳元卿沒有將話說透。
但黎昊卻聽出了,柳元卿的話外音,不覺得便就笑了。說道:
“卿妹說得話在理。哎,我什么時候要是能像卿妹一樣,想得這般開就好了。”
柳元卿有些小得意,說道:
“那是,我一慣想得開。”
黎昊一個沒忍住,伸手摩挲了柳元卿的額發,然后他的手便就僵住了。
有些訕訕地收回手,再看柳元卿時,見她神色如常,半分都沒察覺,他這樣做似乎有什么不妥。
黎昊咳了聲,兩人相對坐下,然后問道:
“卿妹喊我來,可是為了綠紋的事?”
其實柳元卿心下也是砰砰地跳,只是她一慣大膽,就是害羞,卻也能忍住了,不讓自己看起來臉紅而已。
聽黎昊岔開話題,也正巴不得,于是笑著抬眼瞅黎昊,說道:
“大哥哥說,好好的,之前凈塵庵里沒報說少人,怎么就會不見了?她在凈塵庵里,并不是藏一天兩天,這么些年,肯定是要有度牒才行。而且大哥哥之前,也一直派人在凈塵庵里看著,沒有見誰走脫了。”
一提起綠紋,黎昊收斂了情緒,正色說道:
“要說有人插手,卻又不像。”
柳元卿眼睛彎彎地說道:
“咱們先將有人插手放在一邊,剛我就在想,若我是綠紋的話,這凈塵庵里突然失了火,會是怎么樣的反應。”
瞅著柳元卿那熠熠生輝的小臉,黎昊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柳元卿說道:
“綠紋是被人藏起來的,又或者說,這么些年,她自己也防著被人發現。”
黎昊聽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他派人在凈塵庵里這么久,卻什么都查不到的原因。
這么些年,蕭家一心想要找到綠紋,除之后快。
這一點,綠紋自己比誰都清楚。
為了活命,為了心中的那點奢望,她的警覺性,只怕比別人都高。
而將她藏起來的人,這些年,怕被人發現了蛛絲馬跡,也顯少來看她。
即使來那么一兩回,也是殷殷叮囑,讓她小心小心再小心。
蕭家人正滿天撒網地尋她。
綠紋的警覺和逃生能力,比別人都要強。
若不然,當年她也不能全身從蕭貴妃身連逃走了。
“咱們去凈塵庵走一趟。”
聽到這兒,黎昊突然站起身,說道:
“說起來,一直說要去凈塵庵的,這事那事的,總是給岔過去了。若咱們早去了,也許就找著她了。”
柳元卿聽了,不由得又笑了,說道:
“大哥哥凈瞎說,她那么能藏,大哥哥派去的人,這方面肯定比咱們有經驗,都沒發現異常,難不成咱們是火眼金睛不成?”
黎昊一聽,眼睛就亮了下,笑道:
“這么漂亮的小猴子,可沒有。”
雖然在揶揄柳元卿,但那寵溺的語氣,沒由得讓柳元卿面上一熱。
也幸好她刁蠻慣了,這時候兩眼一眼,佯裝生氣地攥著小拳頭說道:
“大哥哥才是猴子呢。再說了,我哪里有說錯嗎?”
黎昊也不與柳元卿爭執。
他也頗覺得柳元卿說得對,所謂術業有專攻,在這方面,他的那些個訓練有素的手下,肯定是比他們有經驗多了。
既然他們查了這些日子,明明猜著人就在凈塵庵里,卻是半分沒有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