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南風(fēng)廣場。
一輛寶馬轎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
昏暗的路燈下,小東從主駕駛上走了下來。環(huán)視了一下空無一人的馬路,然后雙手插進(jìn)褲兜,向廣場東側(cè)的那排柳樹走了過去。
柳樹下有一張長椅,長椅上坐著一個人,這人穿著黑色的短袖,戴了一頂鴨舌帽,此時正垂頭冥思。
“三哥,到底有什么急事兒?在電話里言語一聲就完了唄,非得約我來這干什么?”小東略有不滿地走到長椅前,低頭盯著長椅上的人說道。
幾個小時前,他的同鄉(xiāng)打電話說有急事要見他。忙完司徒佳美交代的事以后,他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你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十分鐘。”長椅上的人緩緩地抬起了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小東的眼睛。
小東大驚失色,眼前的這個人他并不認(rèn)識。他轉(zhuǎn)身想走,這時,突然感覺到有什么銳利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腰間,與此同時,喉嚨也被一只手給扼制住了。
“小心點,刀子可沒長眼睛。”從樹后一閃而出的蘇一控制住小東后輕聲說道。
阿飛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摘掉帽子扣在了小東的頭上,“你的眼神兒可真不怎么樣!”
“你們想干什么!”小東掙扎了一下。
“請你喝杯茶。”阿飛將小東的手機等隨身物品都搜了出來,“走吧,隔夜茶可不好喝。”
半個小時后。
北城北路廢棄的鍋爐房內(nèi)。
小東被阿飛綁在了柱子上。
當(dāng)時三哥交代的很清楚,不過也很局限。小東確實是在他這里拿的貨。至于小東想用這些貨干什么勾當(dāng)并沒有跟他說,他也沒問,這是規(guī)矩。所以,目前蘇一還不確定調(diào)包這事兒到底是不是小東干的。
蘇一站在小東前方兩米處,開門見山的說:“你的底我很清楚,所以,在回答我的問題之前,你一定要想清楚答案。”
黑暗中,小東看不清蘇一的臉。
三哥顯然是翻車了,對方應(yīng)該是沖著毒品這事兒來的。只是他還沒有摸透對方的來路,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兩個人私設(shè)公堂,絕不是緝毒處的人。
他高聲問了一句,“你們是誰?”
蘇一并沒有回答這個弱智的問題,向前走了兩步問道:“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的?”這句話問的很模糊,有點兵不厭詐的成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蘇一的話讓小東猜了個大概,看來這兩個人應(yīng)該是為了睿智集團(tuán)和言氏集團(tuán)的事兒來的。如果他們是毒販子,想吃黑貨,那么第一句應(yīng)該問貨在哪兒。
站在一旁翻看小東手機的阿飛,突然無聲的笑了一下。兩步來到蘇一的跟前說道:“不用問他了,你要的答案全在這里。”
小東震驚。不停地掙扎著。
蘇一從阿飛的手里接過了小東的手機,當(dāng)他看到屏幕上“司徒佳美”這個聯(lián)系人的時候,目光中突然露出一抹殺氣。
屏幕上還有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王、言二人被捕,誘餌投放完畢。
看來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這件事兒繞來繞去最終真的繞到了司徒佳美這里。敢對睿智和言氏同時下手的人,在長歌市,除了這個瘋女人,很難找出第二個人來。
蘇一走到小東的跟前,掐著他的腮,將他的頭抬了起來,問道:“你就是那個調(diào)包的人?”
小東深思熟慮后,竟發(fā)狂般的大笑起來,“事已至此,不妨告訴你們,不錯,我就是那個調(diào)包的人。”
他再清楚不過了,眼下只有把這事兒扛下來,他才會有一線生機。倘若把司徒佳美給牽出來,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是司徒佳美指使你的?”蘇一厲聲問道。
小東呵呵笑道:“沒人指使我。”
蘇一拳頭緊握,對著小東的臉就是一拳,“你的嘴挺硬啊!……阿飛,松開他。”
阿飛走到小東的身后,解開了繩子。小東貼著柱子保持著站立。他清楚對方的動機,不過他并沒有一絲畏懼。只是陰沉沉的笑著,并不說話。
蘇一將手里的電話給了阿飛。上前一把抓住小東的頭發(fā),旋即后竄一步,手腕用力,拉低對方的頭,腳下蓄力爆發(fā),狠狠的踢出了一腳。
這一腳正中小東的面門。
小東只感覺眼前金光一閃,耳朵轟鳴,天地不停地旋轉(zhuǎn)。他搖搖欲墜,退了一步,撞到柱子后就趴在了地上。
蘇一上前將他拽了起來,大聲問道:“是不是司徒佳美指使你的!?”
小東歪著上身,無力地笑道:“沒人指使我。你打死我也是這個答案!”
蘇一橫眉怒目,拉起他的胳膊,對著腋下的軟肋就是一頓暴踢。連踢十幾腳,最后小東不能自行站立倒了下去,他這才停了下來。
小東躺在地上冷笑道:“我感覺到了你的恐懼,難道你很害怕司徒佳美嗎?”
蘇一俯身再次將小東拽了起來,側(cè)方站立,抓著他的肩膀,對準(zhǔn)他的小腹又是十幾腳,“我怕她不能死在我手里。”
說完這話后,他松開小東,原地躍起,凌空轉(zhuǎn)身踢出一腳。這一腳命中對方胸口,力量十分強勁,踢斷三層床板都沒有任何問題,只聽小東“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老血,摔在地上滾了幾滾,然后就一動不動了。
阿飛覺得蘇一就是單純的想揍小東,他對六大家族的人恨之入骨,這樣打下去,恐怕小東撐不了多久就掛了,于是提醒道:“他只是個狗仔,既然他愿意扛,就用他把人換出來算了。”
蘇一沒有理會阿飛,緩步上前,走到小東的身邊蹲了下去,“百里星辰的出現(xiàn)是不是你們安排的?”
小東奄奄一息的喘了幾口氣,緩緩地伸出手,揪下襯衫上的一顆紐扣,一邊慘笑一邊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說著,就要吃掉那顆紐扣。
蘇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掰。
嘎嘣一聲脆響!
小東的幾根手指被蘇一生生地掰斷了。紐扣也掉落在了地上。他歇斯底里的慘叫著,將那只手墊在身下藏了起來。身體不停地扭動著。
“想死?”蘇一冷笑道:“還不到時候。”
司徒家族的下人對主子忠心,這事兒早在幾年前蘇一就領(lǐng)教過了。這其中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司徒家族對下人出手大方,舍得給錢。二是對下人夠狠,誰要是出賣了司徒家族,那他的全家老少都得跟著遭殃,這絕不亞于過去的誅九族。此外,無論出賣者跑到哪,最終都逃不出一死。而且還是死得特別慘的那種。
阿飛上前一腳踢暈了小東,說:“先用他把言冰換出來吧,把他扔進(jìn)去關(guān)幾天,興許他能有所醒悟,到時候做個污點證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蘇一站起身,搖了搖頭說:“言叔說過一句話,逍遙法外,就在法外審判。”
阿飛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等司徒佳美出院后……”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蘇一沒有回應(yīng)阿飛。三尺風(fēng)已經(jīng)死了。司徒佳美身邊的防御力量自然也就衰減了許多。現(xiàn)在醫(yī)院里到處都是警視司的人,只要司徒佳美出院,就能找到機會解決掉她。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蘇一給宋仁靜打了一個電話。把小東的事兒說了一遍。宋仁靜那邊剛把飛鼠和雷德等人關(guān)進(jìn)長歌市監(jiān)獄。涉案人員人太多,SSN總部關(guān)不下這么多人。
掛斷電話后,蘇一將小東重新捆在了柱子上。然后和阿飛離開了鍋爐房。
阿飛拉開車門說:“先去我那休息一晚上吧,明天我去醫(yī)院盯司徒佳美,只要她出院了,我們就找機會干掉她。”
蘇一背對著阿飛說:“六大家族的事兒你不要再攪進(jìn)來了,不然會害了你的,我已經(jīng)做錯一次了,所以絕對不能再錯第二次。你走吧……對了,這幾天言家這邊不用你盯著了,好好陪陪唐醫(yī)生,那姑娘不錯,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說完,他邁開步子離開了這里,沒一會兒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