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陰暗。
清風觀。觀內香霧繚繞。
蘇一筆直的跪在大殿前閉目凝神。這些年以來,只有這里才能讓他心靜如水。
半個小時后。
阿飛走進了觀內。請香、敬香完畢后,他跪在了蘇一的旁邊。蘇一仍舊閉著眼,像一個沉睡的信徒。
“抱歉,遲到了。”阿飛注視著神像。
“你來了。”蘇一閉目應了一聲。
“我以為你失蹤了呢!”
“言之旭被人打斷了三根肋骨。”
“可能是他運氣不好。”
“那兩個鬼查出來了嗎?”
“剛有一點眉目,不過還不確定。”
“說。”
“半年前,言小蝶曾親手安排一位名叫趙鐵男的男人擔任言氏集團的行政總監一職,這個人的背景比較復雜,五年內跳槽了七家公司,其中有六家公司先后被司徒佳美的星光集團收購了。”
“繼續!”蘇一睜開了眼睛。
“言小蝶死之前的最后一個電話是他打進來的,通話時長不到一分鐘,根據通話時間和言小蝶的死亡時間來看,我猜測是他把言小蝶約到了地下停車場,然后勒死了她。”
“動機?”
“他們之間是地下情人關系,言小蝶曾先后給他轉過十二筆錢,最多的一筆是一百萬,其他的都是幾十萬不等,可能是因為索要錢財遭到拒絕,或者是言小蝶和他產生了矛盾,也有可能是言小蝶發現了他的什么秘密。他經常去北城的索瑪菲酒吧賭錢,那里是一個地下賭場。”
“接著說。”蘇一心中推測著,這個趙鐵男很有可能就是司徒家的鬼,不然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巧的事,前腳跳槽走人,后腳星光集團就把他之前工作過的公司給收購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比較可疑。”
“誰?”
“言冰的助理,夏亦淘。”
“她?”
“這個人的背景與趙鐵男截然相反,干凈的要命,什么都查不到。”
“知道了,有顧長風的消息嗎?”
“目前沒有。”
“你可以走了。”蘇一閉上了眼睛。
“保重。”阿飛站了起來。
宋仁靜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她似乎有什么急事,要馬上和蘇一見面。
“等一下!”蘇一掛斷電話叫住了阿飛,“把你的車給我。”說著,把自己的電動車鑰匙扔給了阿飛。
……
四十分鐘后。
蘇一駕車來到了與宋仁靜約定好的地點。
宋仁靜將昨天夜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我派人查了“浣熊”的底,他在北城開了一間酒吧,表面上是酒吧,可實際上那是一個地下賭場……”
“索瑪菲酒吧!?”蘇一驚訝的打斷了宋仁靜。這樣一來,他的推測就得到了驗證。趙鐵男表面上是去那里賭博,實際上是去那里與“浣熊”,或者司徒家的人接頭。
宋仁靜也是一臉驚訝,“你知道那個酒吧?”
蘇一當然知道那個酒吧,他經常去那里賭錢,“你知道言冰叫我什么嗎?”
宋仁靜歪著頭想了想,“老公?!”
“什么呀,她叫我賭神。”
“哦!”原來蘇一說的是這個,宋仁靜捂著嘴笑了起來,“賭神?……你外號不是叫送財童子嗎?”
“我真不愿意跟你說話。”
“找你來的目的就是想讓你陪我去那個酒吧調查一下“浣熊”,畢竟,我找不出第二個會賭博的人了。”
“你出錢就行。”
“沒問題。”
“你多帶點錢,我可是送財童子。”蘇一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表達內心的不滿。
車上。
蘇一一邊開車一邊說,“言冰的病很奇怪,專家無法確診,我懷疑她是感染了什么病毒,最可疑的感染源就是我們在漂流瓶里發現的那封信,這件事兒還得麻煩你找人化驗一下。”說完,從懷里掏出了密封的信交給了宋仁靜。
宋仁靜接過信看了看,說:“你對言冰還真是一往情深啊!兩個人在海上的生活是不是很浪漫啊?”
“你又有那種酸酸甜甜的感覺了?”
“我可是你姐姐!”
過了一會兒,蘇一問:“燈塔里的尸體身份確認了嗎?”
“那是警視司的事兒。”
“好吧,天縱市姚家那邊有什么動靜嗎?”
“暫時還沒有,你這邊什么時候可以動身?”宋仁靜將密封的信拆開了。
“哎,你不怕被感染啊?”蘇一沒有回答她,直接發問道。
“這是天縱市機場。”宋仁靜捏著照片說道:“你不也碰過了嗎,不也好好的嗎?”
“那你隨意吧!”蘇一無奈道。
宋仁靜乖乖的把信重新密封了起來,“純雨回國外去了!”
“回去了就好。”
……
上午十點。
索瑪菲酒吧。
蘇一和宋仁靜彎著腰,從半開的卷簾門下面鉆進了酒吧內。現在是白天,這里面一個客人都沒有。
吧臺里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孩,她正在向酒柜里面補貨。蘇一的到來把她嚇了一跳,“先生,女士,現在還沒到營業時間,你們晚上再來吧。”
宋仁靜四周打量著,這里安靜極了,沒有賭場應有的喧囂聲。想了想,她明白了,地下賭場應該在地下才對。她原以為這件事兒挺簡單的,拿著錢直接到這里來玩就行,但實際上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蘇一很自然的坐在了高凳上面,對著吧臺里的女孩說:“給我來杯二鍋頭,要六十度的那種!”
“對不起先生,現在還沒到營業時間。”女孩又重復了一遍。
蘇一從兜里掏出錢包,翻出一張貴賓卡拍在了吧臺上面,“快點,我渴了。”
“我們這里沒有二鍋頭。”
“酒吧沒有二鍋頭?”
“沒有!”
“把你們領班叫來。”
“他在睡覺。”
“去叫他!”蘇一瞪著眼睛說。
“這……”女孩尷尬了。
“快點去!”
說話間,一名中年男子從里面走了過來。他堆著笑對蘇一說:“呦,大哥您來了?”
蘇一指著吧臺里的女孩說:“新來的吧?昂?二鍋頭都聽不懂?”
男子陪笑道:“她剛來沒幾天,您別跟她計較,走走走,里面請。”說著,引著蘇一和宋仁靜向酒吧里面走去,七拐八拐后,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走到走廊盡頭,打開門,又走了一條走廊,終于來到了一個通向地下室的長樓梯。
那名男子在樓梯口處止步了,扯著嗓子對著下面喊了一句:“貴賓兩位!”
一陣嘈雜的聲音從下面傳了出來。
“賭神,你這不是第一次來這啊?”宋仁靜捂著鼻子說了一句,這里的煙味很大。
“但我估計,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來這了!”蘇一沖著宋仁靜點了點頭,似乎在表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