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笑茶樓,晚上七點。
緊靠落地窗的桌子上擺著一個棋盤,蘇一手執紅色棋子“啪”的一下吃掉了對方的炮,口中大喊一聲:“將!”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五十多歲的樣子。這老頭精神抖擻,舉棋思索片刻后,不慌不忙地吃掉了蘇一的車,“反將!”
蘇一四周觀望了一下,此時窗外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人。人們都認識蘇一,他以前有輛奔馳,輸給這老頭以后他就開始騎電動車了。
誰都想跟蘇一下幾盤棋,他的棋下得是真臭啊,就好像跟錢有仇似的,簡直就是一個劫富濟貧的俠客。
“啊哈……老頭,你他媽缺不缺德啊!”蘇一大聲罵著老頭,棋子被他摔得啪啪作響。
老頭笑吟吟的看著棋局,不緊不慢地走著棋,低聲說道:“言氏集團進鬼了,而且不止一個……馬跳臥槽,將!”最后一句話,老頭加大了嗓門。
“臥槽,老東西你真不是個東西啊。”
蘇一走了一步棋,低聲道:“龍叔,你越線了,你負責六大家族那邊就好,言家這邊有專人負責……”
龍叔盯著棋局沉思片刻,抬手走了一步棋,低聲說道:”六大家族的人進了言家。”
蘇一一驚,問道:“誰?”
“司徒家派了一個,慕容家派了一個,但他們兩家并沒有互通這個消息,好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蘇一心中五味雜陳,言冰的日子不好過呀,又是顧長風又是六大家族,“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嗎?”
“還沒摸透!”
“盡快查出來告訴我,還有什么消息嗎?”
“我會安排人去查的,司徒文淵的小女兒司徒佳美來長歌市了,她接手了南宮白的產業,據可靠消息,她準備對言家下手了。”
蘇一的眼中突然露出殺機,“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棋子拍在了棋盤上,“司徒……我等你太久了!”
“少爺,你要冷靜!”
蘇一緩了緩神兒,大喊道:“老頭,讓我悔一步棋怎么樣?”隨即放低聲音,說道:“阻止司徒佳美,言家現在內憂外患,我得一件一件的解決。”
“那可不行!”
龍叔大喊一聲后壓低聲音道:“戀子求生不如棄子取勝,言家與我們素無交集,我們沒有必要以身犯險,放棄言家,從長計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步棋并不難下,善兵者善藏兵,我不是讓你在田楠那里埋了一顆棋子嗎,是時候讓他替我們去沖鋒陷陣了!”
“田家是長歌城最大的房地產企業,這幾年他們與六大家族那邊已經建立了合作關系,怎么讓他替我們去沖鋒陷陣?”
蘇一舉棋,“挑撥離間,先聲奪人,先用田家的勢力牽制一下司徒佳美,等我騰出手的時候,我再好好的安排她!將軍!”
棋子一落,棋局風云突變。
“絕殺!蘇一先生真厲害!”
龍叔拱手大笑,從包里掏出一摞鈔票道:“愿賭服輸,十萬塊您拿好。”
蘇一接過錢看了看,站起身離開了座位,他仰頭大笑道:“爽啊,老子也有贏的時候,老家伙,在我沒有把奔馳贏回來之前,你可千萬別死,啊哈……”說完揚長而去。
(2)
聽雨閣別墅區北三公里,長歌湖畔。
言冰坐在湖邊的草坪上沉思著。
天色暗去,長歌湖屬于北郊,天黑之后很少有人來這里。這里是言冰長大的地方,小時候言致恩經常帶她來這里看星星。二十分鐘前她約了蘇一來這里談事,她總覺得今天下午的事怪怪的。
可以說這件事圓滿得不能再圓滿了,庫存全部清空了不說,各大平臺的合作也已經恢復了,最關鍵的是那個經常給自己下絆子的叔叔住院了,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了院。
言冰感覺這個事兒與蘇一多少有些關聯,但僅僅是感覺而已。
蘇一很少來公司給自己送飯,即便是送飯也是無事獻殷勤的那種,要到了錢就馬上走人。像今天這樣當著董事會成員的面把飯送到會議室里,還是第一次,雖說他的目的是為了要錢,但是他并沒有拿走銀行卡,這不像他的作風。
并且,他是在事情出現轉折點的時候走的。他平時見到言之旭跟老鼠見到貓似的,今天卻敢上前拉言之旭的手,死皮賴臉的想讓言之旭帶他去醫院。這已經不是作風的問題了,簡直是膽大包天了。
唰唰唰……
身后的草地響起疾馳的腳步聲。
言冰警覺的站了起來,轉身向后面看去。只見兩道人影正彎著腰向自己跑來,他們的姿勢有點像忍者,手中各拎著一把長刀。
這兩個人影的速度很快,轉眼間便來到了言冰的近前。
言冰心中一驚,不由得攥緊了雙拳,左腳后退一小步,開口問道:“你們是誰?”
這兩個人都蒙著面,只露出眼睛在外面。他們二話不說揮刀直奔言冰。寒光一閃,刀鋒縱橫劃過,言冰轉身后跑兩步躲掉攻擊,旋即抬腿一腳踢向對方一人的頭部。
那人側身躲開,橫空揮出一刀,直奔言冰面部。另外一個人又揮刀朝胸前刺來,動作敏捷,出刀沉穩。
言冰向左一個側空翻躲掉眼前的攻擊,站穩后抬起一腳踢向其中一人的胳膊,那人躲閃不及,胳膊被踢得高高抬起,小臂一晃,險些扔掉了手中的長刀。
“還真有點本事!”
另外一個人從左側揮來一刀,剛才那人站穩后也攻了上來。這兩個人配合的極為密切,刀鋒縱橫,極難躲避。
雖說言冰的動作飄逸,步伐輕盈,但她今天穿得十分正規,一身正裝加高跟鞋,動作完全受到了限制。
在攻擊幾個回合后,這兩個人停下動作對視一眼,彼此一點頭,收刀摸向袖口,笑道:“小姑娘,給你個小禮物!”
說著,那兩個人猛地一甩袖口,兩股白色粉末朝著言冰的臉上揚去。言冰本能的伸手遮擋口鼻,但這粉末不知是何成分,竟如此威猛,她捂著嘴,屏住呼吸,但仍未能幸免,只覺得天旋地轉,隨即身子一軟,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見!”
一個人揮起刀,對準言冰的胸口就要刺下。
這時,他的余光猛然發現左側有一道旋轉而來的寒光,直覺告訴他這是一把刀,一把速度與力量完美結合的刀。
他本能的向后跳開,還未等落地,那把快速旋轉而來的短刀便“唰”地一下斜插在他剛才的位置上。若是他的動作慢上個一秒鐘的話,那這把刀可能就會要了他的命。
短刀入地三寸深,就立在這兩個人與言冰的中間位置。他們同時轉身看向從左側緩緩走來的這個人,這個人背著手,垂著頭,天色太暗,看不清他的五官。
“你是誰?”一個人開口問道。
“不記得我了?我可記得你們,大小司命,別來無恙啊!”
蘇一走到短刀前,揮手拔出短刀,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言冰,說道:“想不到紅齒成員竟然會用這么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一個女流之輩,還二打一,傳出去不怕被婦孺們笑掉大牙嗎?”
“你怎么知道我們是誰?”一人揮刀指向蘇一,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驚訝。
“我們打一個,也是我們兩個人,打十個,還是我們兩個人。”另一個人的刀也指向蘇一。
蘇一抬起頭,不屑地冷笑道:“那,你們就一起來吧!”說完短刀一甩,反握于手中。
“蘇一,原來是你!”一個人認出了蘇一。
“言冰的廢材老公。”經提醒,另一個人也認出了蘇一。
蘇一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叫蘇一,我叫秦越風!”
“秦越風?”
其中一人回憶了一會兒,隨后狂妄笑道:“哦——你是秦嘉彥的小兒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今晚就讓我送你與你老子團聚去吧!”
“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蘇一箭步向前,手腕高高抬起,由上向下反手劈下一刀。
當啷一聲!
一把長刀擋住了蘇一的刀鋒,那人冷笑道:“就這點本事嗎?”
“你急什么!”蘇一冷笑,左手手腕一抖,一把短刀從袖口里滑落下來,指尖劃過刀身,隨即攥緊刀柄斜上刺出。
那人沒想到蘇一還有這么一手,躲閃不及,被突如其來的一刀在胸前豁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流。他連連后退,伸手摸了摸刀口,冷聲道:“你真夠陰險的!”
蘇一右手反握短刀,左手正握短刀,說道:“你們兩把刀,我也兩把刀,這樣才公平。”
說完,大步向前,對準其中一人就猛攻不停,那人橫刀砍向蘇一,蘇一左手刀擋住這一下,右手刀已經刺向那人的腹部,“橫向用刀,你是小司命!”
小司命抽回刀,轉攻為守接住蘇一右手刀,“看來你對我們兄弟二人還是很了解的嘛!”
這時候,大司命的刀已經朝著蘇一豎劈下來,蘇一急忙橫起左手刀護住頭部,擋住這一刀,冷笑道:“我從不屑于去了解廢物!”
話音剛落,左手用力頂開大司命的刀,右手抽回短刀,左右開攻直奔小司命,“你們老了,不隱居世外還出來替六大家族賣命,那就別怪我買了你們的命!”
“你出得起價錢嗎?”小司命且戰且退,雖然口中的話說得很硬氣,但他根本招架不住蘇一手中的雙刀,他只有一把刀,攻防無法兼備,只能一味防守。
大司命雙手握刀從蘇一的后面發起了進攻,他們兩個人將蘇一夾在了中間,刀鋒縱橫再次施展到極致。
蘇一的優勢瞬間沒了,一前一后,一橫一縱,他只能謹慎而戰。
兩個人纏著蘇一不放,任憑蘇一如何移動身體都躲不掉他們的夾擊,兩把長刀在蘇一的身前身后閃動著。
一籌莫展之際,大司命突然縱身一躍而起,雙手握刀凌空斬向蘇一頭部,小司命前沖滾地,橫刀切向蘇一腹部。
這是一個機會!
蘇一的嘴角上閃過一絲冷笑。他向后猛地轉身,身體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周,借著這股離心力,右手中的短刀陡然脫手飛出,直奔尚未落地的大司命。
大司命暗道不好,但身處空中無法躲避,蘇一的刀脫手即到胸前,再想收刀回防已經來不及了。
噗嗤一聲!
短刀射進胸膛三分之二,這時大司命也已經落地了,他捂著胸口,奄奄一息道:“好快的刀……”
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上身搖晃了一下,隨即栽倒在地,斷氣了。
“大哥!”
小司命大怒,握刀向蘇一猛攻過來。
蘇一搖了搖頭,說道:“別急,我馬上送你去見你大哥。”說罷,左手一轉,短刀在身前旋轉兩周半,劃著弧線落在了右手上。
攥緊短刀,箭步迎向小司命,揮刀擋掉他的刀,刀鋒一轉反握在手,腰間用力,身體前傾,一個前空翻落地,右腳在空中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劈在小司命的頭上。
小司命被踢得暈頭轉向,握著刀像只螃蟹一樣搖搖后退。蘇一抓住這個機會,大步躍向前方,在空中雙手握刀,對著小司命的心臟就刺了下去。
小司命想要揮刀遮擋,但是他的速度遠不及蘇一。刀剛提起一半,蘇一的短刀已經刺進了他的心臟,他表情猛然定格,腦袋緩緩地趴在了蘇一的肩膀上,長刀也脫手掉落在草坪上面。
“聽說,你們一直在找我,找我干什么呢?”蘇一輕輕地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司命,小司命便直直地摔在了草坪上。
檢查了一下大小司命,確認都死了以后,蘇一收回兩把短刀,擦拭干凈后從大司命的身上翻出了迷倒言冰的解藥,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言冰,穿過樹林,朝著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