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月天魂,凌雪墨下一秒意識到,若是月天魂給她釋放威壓,她哪里還有招架之力。這種威壓時斷時續,只在絕冥攻擊她的時候,才稍稍加強,讓外人看起來,就好像是她已經打得累了,反應速度終于慢下來。
見凌雪墨躲避的不及,胳膊上被自己刺了一劍,絕冥以為自己終于探到了她的底細,“呵呵,你終于露出了破綻,看爺怎么收拾你!”
凌雪墨這是有口難言,那威壓一陣一陣的,壓根讓她摸不清頭緒。所以,這會兒她要面對的,是兩個敵人。一個在明處,一個藏在暗處,到底是誰這么無聊故意整她。
既然無法躲避,凌雪墨便一心只注重攻擊,她忘記了比賽,忘記了月天魂,忘記了秘洞尋寶。只當自己在鎮魂塔內闖關,她集中意念在劍上,這一劍蘊含了隱藏在凌雪墨骨子里多年的殺意。
她是殺手,這種殺意自長在她骨血中開始,便一直未曾離開。這種殺意,曾讓她半夜不能安睡,現在卻能助她攻敵。
絕冥輕輕松松就破解了凌雪墨的劍招,他一邊刺中凌雪墨的肩膀,一邊笑道:“看來你是沒有力氣再抵抗,所以才打算拼死一搏?好吧,那爺便送你上路。”
然而,凌雪墨雖放棄了抵抗,被絕冥連續傷到了手臂和肩膀,但她一直集中意念在劍術攻擊之上,殺意越來越強,劍意聚集成峰。她在不經意之間,已經集中了所有意念在劍意上,絕冥竟然沒辦法抵抗凌雪墨的一劍,兩劍相抗的時候,絕冥手里的劍,甚至被豁出一個口子來。
“哇!”底下觀戰的群眾,又是發來一陣驚嘆。
這一劍的力量,讓絕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對,就是絕望。他從一只普通的地獄幽鬼,進化成地獄幽魔,然后花了上萬年時間,才練到金丹中期的修為,經歷過數十萬場對峙。
在以往的每一場對峙中,他從來都沒有感到過絕望,今日他在凌雪墨面前,心里隱隱覺得,自己算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對手。
然而,他不能夠再退,就算明知必敗,也必須硬抗下去。
凌雪墨的劍意越來越強,那躲在暗處的威壓,雖然能讓她的速度變得緩慢。可是,這威壓卻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她的劍意,這劍意與她體內的靈力無關,是她從實戰經驗中累積出的另一種獨立修為,能對抗凌雪墨劍意的,只有絕冥手中的劍。
絕冥已經出現了敗意,他自己都認為自己必敗,又如何能再抵擋凌雪墨越來越強的劍意。
正當凌雪墨準備發出最后一擊的時候,絕冥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女聲,“快喊投降。”
絕冥自上臺開始,從來就沒想過投降二字,但此時死到臨頭,他已經心如死灰,如果投降能讓他獲救,他就算認輸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投降!”
劍意已經出,覆水難收,凌雪墨已經進入人劍合一的狀態,絕冥這句話喊得太晚了,無論如何,她也收回不了這一劍。
就在凌雪墨的劍,快要劈到絕冥身上時,忽然有個法寶擋在了絕冥面前,但那法寶應該也就是個中級法寶,雖能救得了絕冥一命,卻也讓他難逃劍意的傷害。
扔出法寶的人,似乎是絕冥的朋友,也是個金丹后期的幽魔,他把絕冥扶起來,用全場都能聽見的聲音質問凌雪墨:“絕冥都已經喊頭像了,你為什么還要狠下殺招。你這個獸妖族女子,也實在是過太狠心了。”
比賽的規矩是,如果比賽中有人喊投降,勝利的那方不可讓人性命。
月天魂看著修羅無極,臉上帶著笑意,“那是你喜歡的妖獸族女子。我曾以為,你只是看上了她的容貌,今日觀戰后,卻覺得她確實有積分本事,也難怪你對她另眼相看。”
修羅無極牽著蘇暮雨的手,堅定的道:“過去的舊事,師父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心里只有暮雨一人。”
月天魂呵呵一笑,輕描淡寫的掃了一眼凌雪墨所在的方向,“既然你已經決定和她成為路人,剛才這事,你準備怎么處理?”
修羅無極眼神狠戾,“她既然不遵守規則,那我便取消她的參賽資格,并將她趕出陰巫城,并終生不能入城。”
顯然,這個答案月天魂并不滿意,但他還是道:“你是城主,我尊重你的決定。”
城主府的主事和比賽裁判走過來,將城主的處理結果告訴凌雪墨。然后,陰巫城巡邏隊準備把凌雪墨從臺上押走。這時,凌雪墨朝著臺上的方向,大喝道:“大祭司,這對我不公平!”
月天魂顧及到凌雪墨畢竟是妖獸族血脈,而且以她的修為和能力,將來她回到妖獸族之后,一定可以擔當大任。
顧及到這些,他一抬手,讓巡邏隊的人把凌雪墨帶到面前,問:“這有什么不公平的?”
凌雪墨道:“祭司大人,剛才那一劍我把控了力道,就算是沒有被擋住,也絕不會傷及對手性命。你們怎么可以憑著自己的判斷,就定了我的罪行?
就如當日在城主府,從頭到尾,你們就沒有給過我一次解釋的機會。沒錯,我是和修羅無極睡了一覺,但我從來都沒說過喜歡修羅無極吧。從一開始,便是他非要纏著我,試問我一個筑基期的妖族女子,如何能反抗得了城主大人?”
修羅無極握緊了手,將指甲掐入了掌心,雖然他知道凌雪墨這番話,說出來可以讓月天魂心里舒服一些。但他就是不愿意看見,凌雪墨把自己當成陌生人,更不愿意她把那一夜,歸根于露水姻緣。
他雖然已經跟蘇暮雨訂婚,但那只是權宜之計,他心里想娶的女人,只有凌雪墨。
這時候,月夭也拉著芘唔,從比賽臺前走到月天魂面前,“我們都可以作證,是師兄一直纏著凌姐姐,并乘著凌姐姐昏迷的時候,把她.....把她給睡了。”
雖然月天魂對月夭不算親近,但他自己的女兒,他是知道的。月夭從來都不會撒謊。
聽完這些后,月天魂反而對凌雪墨高了看一眼,“如此說來,你對修羅無極完全沒有動心,反而是他一直在糾纏你?”
修羅無極跪在月天魂面前,“都是弟子一時糊涂。”
凌雪墨聽到這個人的聲音,已經恍如隔世,她沒想到的是,當修羅無極再一次把她當成陌生人后,凌雪墨還是會覺得心痛。
對,他是落云宗的宗主,他有他需要守護的一切,情愛兩字,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場游戲。
蘇暮雨夫唱婦隨的跪在修羅無極身旁,對月天魂道:“師父,從前我沒有在無極身邊,他一個人難免寂寞。現在我們已經訂婚,相信無極一定不會再犯錯,您饒了他吧。
這位凌姑娘說的對,她剛才與人對戰之時,確實是保留了自己的勢力,否則依著凌姑娘那滔天劍意,就算是有中階法寶,也是無法抵擋得住的。
既然是無極有錯在先,冒犯了凌姑娘。還不如饒了凌姑娘這一次,權當是我們給她賠罪。”
凌雪墨還是覺得很惡心,她明明說了自己沒有錯,為什么還需要饒恕。還把這次饒恕,當做是對她的賠償,蘇暮雨把她當成什么了?陪睡的妓-女嗎?
月天魂哈哈一笑,“暮雨果然是心腸柔軟,很有城主夫人的氣度。我說過,這里是陰巫城,你們一個是城主,一個是未來的城主夫人,既然你們連個已經有了決定,我不插手,你們看著辦!”
修羅無極低聲道:“我聽夫人的。”
好一句我聽夫人的,這話如針一般,刺進了凌雪墨的心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從月天魂所在的觀戰臺走下來的。
月夭一直在吟唱月光咒為她療傷,可是,還未等凌雪墨療傷結束,下一個挑戰者便跟著上來。
芘唔有些憤怒,對比賽的主事者道:“她都一天一夜沒休息,你們就不能給她一些療傷的時間嗎?”
那比賽的主事者,本來還挺欣賞凌雪墨的,可無論是有幽魔族,還是妖獸族,捧高踩低、見風使舵是大家與生俱來的本事,凌雪墨既然被大祭司和城主所厭惡,他們便也沒有維護凌雪墨的必要了。
這時候誰要是不踩凌雪墨一腳,向城主表示自己的歡心,那才是真正的大傻瓜呢。
“要打就別廢話,不想打就棄權。迷霧森林秘洞探寶之行迫在眉睫,比賽時間已經不夠了,難道還要再讓她繼續拖延時間?”
這話一出,底下的觀眾都開始起哄,“是啊,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棄權吧!”
月夭可不管那么多,她的月光咒已經進階,不僅能修復靈魂,凌雪墨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
那城主府的主事瞪了芘唔一眼,仗勢道:“非參賽者,速速離場,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芘唔冷冷的回望過去,可是那城主府主事卻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反而狗腿的在月夭身邊道:“大小姐,比賽就要開始了,大祭司和城主都在那邊看著呢。”
月夭從不輕易生氣,她一向都表現得軟萌可欺,柔柔弱弱的樣子。沒想到這一回,她居然狠狠的瞪了那主事一眼。
那比賽的主事被月夭看得心里有些發毛,暗自安慰自己,反正大祭司和城主、未來城主夫人都討厭凌雪墨,他這么做是對的。沒錯,一定是對的,凌雪墨得罪了陰巫城最有權、最有地位的三人,難道她還想在這里長久的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