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沉海霖果然像個虎皮膏藥一樣,跟在大皇子身邊,來了凌家。
見沉海霖笑得一臉陰鷙,凌少華心里便更加不安了,他諷刺的笑了笑,“大皇子領人搜查沉家的時候,我們凌家可沒在場。怎么,沉家主難道不放心大皇子?還得意跑過來監(jiān)視?”
沉海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雙手靠背,頗為傲氣的道:“你可算說對了,皇上知道你和大皇子關系親密,害怕大皇子徇私,特意讓我來協(xié)助大皇子搜查凌家,仔仔細細的搜查凌家!”
這下,凌少華可沒話說了,就連大皇子周禹鑫也對他搖搖頭,讓他不要跟沉海霖爭辯。
沉海霖現(xiàn)在可是筑基初期的修為,是目前大晉國的第一高手,就連大晉國皇帝跟他說話,都得客氣三分,就像當初凌家那個筑基期的老祖沒死之前,皇帝對凌遠山的那種態(tài)度。
就在大皇子剛準備下令搜查的時候,皇宮里突然派人來了。
見周禹鑫面色遲疑,沉海霖語氣非常不善:“大皇子,你在等什么,還不快快下令搜查?”
大皇子揮揮手,讓前來報信的侍衛(wèi)退下,然后輕笑了一聲,對沉海霖道:“沉家主,通訊晶石的案子,有消息了!”
沉海霖心里一顫,當即回復:“不可能!”
大皇子沉聲問:“為什么不可能,難道沉家主知道那塊晶石的下落?如果沉家主知道,為什么不早說?”
沉海霖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晶石是他偷的,他當然知道下落,可他怎么能 將晶石的下落說出來呢,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本來偷晶石,就是想陷害凌家。
沉海霖是這么想的,凌家肯定會想方設法組織皇宮里的人來搜查,凌家如果有半分反抗,皇帝只會更加懷疑是沉家人偷的通訊晶石。到時候如果他能從中作亂,讓凌家徹底惹怒皇族,這樣他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這沉海霖,長得不怎么樣,想得倒挺美!既希望滅了凌家,還希望能獨自擁有綠晶石地礦。
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現(xiàn)在皇宮里忽然派人來說,有了那塊通訊晶石的下落,沉海霖心里第一反應是不可能,誰能想到他把晶石賣到了云天界?然后,他才有點懷疑,珍寶齋有人收購通訊晶石的事兒,是不是個圈套。不,應該不可能。無論是皇族還是凌家,都沒有這樣的實力。
大晉皇宮之內(nèi),滿朝文武,四大世家,八大門派,二十四分流的當家人已經(jīng)到齊。
大晉皇帝恭恭敬敬的站在楚臨風面前,“神使,都城中所有當權者已經(jīng)到齊,您盡管指認,看看是誰狗膽包天,居然敢偷落云宗留下的通訊晶石?!?
楚臨風在凌雪墨面前雖是溫柔得一塌糊涂,在蓼莘面前也是言笑晏晏,無傷無害的模樣,可他今日站在皇宮大殿上,卻似換了一個人。
光是第一宗門落云宗的頭銜,就夠大殿上的眾人心驚膽怯,更何況他今日肅容滿面,擺著一副要找人算賬的閻羅表情,讓那心里本就有些打鼓的沉海霖竟然不自覺的雙膝發(fā)軟,差點就要自動跪下承認錯誤。
楚臨風上前一步,俯視著大殿下的眾人,掃了一圈,眼神落到沉海霖身上的時候,他心里又是一哆嗦。
“我很想問問那個偷晶石的人,他的目的究竟何在?大家都知道,落云宗的通訊晶石,除了能與上界聯(lián)絡之外,并無其他作用。”
“是啊,是??!”大晉皇帝站出來大聲對殿下的重人道:“是誰偷的,趕緊給我站出來,連落云宗的通訊晶石都敢偷,此等惡賊,簡直是丟我大晉國的臉面?!?
說道這兒,平時最喜歡捧皇帝臭腳的聞家家主聞乾看了沉海霖一眼,奇怪他今日為什么不站出來說話,然后才接著皇帝的話往下唱,“皇上說得么錯,這樣的惡賊是該千刀萬剮,多歲了去喂妖獸。”
沉海霖只往聞乾身上看了一眼,聞乾便覺得遍體生寒,疑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
四大世家家主之一的聞乾一開口,殿下眾臣也開始附和。
楚臨風沒說話,只是皺著眉頭看了皇帝一眼,皇帝頓時面向眾位大臣,竟然運氣了寒獅功,大喊一聲“肅靜!”
寒獅功一出,遍地生寒,殿下眾人修為在煉氣期第二層以下的,聽得耳朵里生疼。
皇帝都已經(jīng)發(fā)威了,這會兒無論耳朵里疼還是不疼的,反正都不敢說話就是了。
因為剛才聞乾已經(jīng)把場面弄得混亂,沉海霖才敢趁亂開口,“皇上,大皇子已派人搜查了我們沉、聞、白三家,可以證明那晶石丟了的事兒,與我們?nèi)液翢o關系?!?
“這樣就能證明你沒頭晶石嗎?”楚臨風嘴角含笑,諷刺的道:“如果你偷了晶石之后,直接藏在了別的地方呢?”
“這……這話不能亂說,偷晶石這么大的罪名,在下可不敢當!”沉海霖心臟一縮,額角冒出冷汗。
“我問你,晶石丟了的那天晚上,你在做什么?可有人能證明你沒有偷晶石?”
“額……”沉海霖都有些后悔了,為什么要自己攬事上身,然后才慢慢道:“大家都知道,我們沉家最近與凌家不久前比試過一場,比試結(jié)束后,我受了點輕傷,最近在家里閉關療傷。神使把這偷晶石惡賊的罪名扣在我身上,似乎有點…….不太合適。”
“神使,可否聽小女子一言?”忽然,大殿之上,眾大臣讓開一條道路,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子翩翩走來。
“你是誰?”
“我叫沉舞落,是沉家人,也是夜闌宗的弟子?!?
“我聽說過你的名字?!背R風笑了笑,補了一句,“夜闌宗的外門弟子,也算半個留玄界的人,你想說什么?”
本來沉舞落的臉上,滿是倨傲之色,“外門弟子”四個字,讓她好不尷尬,不過她還是繼續(xù)落落大方的道:“皇上把大家召集而來,是因為神使已經(jīng)找到了偷晶石的人,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拿出證據(jù)。難道說,神使這么做,只是想包庇某些人?”
沉舞落故意不點名道姓,只是用挑釁的眼光看著凌雪墨,面色滿是鄙夷之色。大殿上的眾人因為她的話,開始交頭接耳,討論這件事是否跟凌家有關。
畢竟,凌雪墨當初受落云宗的人欣賞,又被落云宗剔除入門的名額的事情,在都城可是鬧得風風雨雨。如果說,凌雪墨偷了落云宗的通訊晶石用以泄私憤,也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而且,”沉舞落看大家討論得越來越激烈,表情也越來越得意,“此前凌家以種種理由來拒接讓人搜查,我很懷疑他們的目的。還有,我聽說大皇子正在搜查凌家的時候,忽然接到了皇上的命令,說是找到了偷晶石的人,那么究竟是誰偷了晶石,還請神使幫忙指認出來?!?
皇帝一聽這話,也覺得沉舞落說得頗有道理。他一聽到楚臨風說找到了偷晶石的人,便立刻聽從楚臨風的吩咐,召集眾大臣前來公審那頭晶石的惡賊??墒牵钡酱藭r他才反應過來,忙活了大半天,他還不知道賊人是誰!
皇帝正一頭霧水,忽然聽見楚臨風朗聲道:“晶石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回來了,就看那個偷晶石的人,肯不肯自己站出來。”
這話一說完,不僅是沉舞落覺得被打臉,沉海霖也被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一旁的凌雪墨都愣住了。
楚臨風對一旁的屬下道:“去把晶石給帶上來?!?
皇帝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不論如何,晶石總算是找回來了,這是他最關心的事情,只要晶石在,他就好跟落云宗的人交代。至于楚臨風接下來要怎么處置,他完全不介意。
雖然晶石丟了的事情,在都城內(nèi)鬧得轟轟烈烈,可實際上,很多人連晶石是什么樣子的都沒見過。
在大晉國都城內(nèi),流通的貨幣大多是金銀,和宗門打交道的世家,則是用黃色晶石,比較有錢的人家也用得起綠色晶石。
即使在留玄界,紅色晶石也是不可多得的,因此在四海界,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也不稀奇。
因此,大殿上的眾位,雖是大晉國最有權勢的代表,卻仍像是沒見過什么世面一樣,一個個脖子伸長,唯恐自己錯過觀賞紅色晶石的最佳視野。
只見兩個侍衛(wèi)打扮的筑基期修士,抬著半人高的晶石上殿,晶石用紅色的云絲蓋住了,卻仍掩蓋不住晶石內(nèi)發(fā)出的流光異彩。大概是這紅色晶石的光芒太過耀眼,所以才需要用云絲蓋住,這一瞬間,大多數(shù)人才明白,為什么皇帝首先要搜查四大世家。
這么一塊耀眼的晶石,還真是怎么都藏不住,眾人咂舌,頻頻點頭驚嘆,幸好晶石找回來了。
在剛看到晶石的第一眼,沉海霖就在計劃該怎么逃走。
現(xiàn)在見楚臨風好像并沒有把目光投向自己身上,又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也許楚臨風只是剛好在云天界發(fā)現(xiàn)了這塊晶石,并沒有發(fā)現(xiàn)是誰偷了晶石。要知道,珍寶齋最重聲譽,他們絕不可能將客戶的信息透漏出去。
沉舞落見楚臨風一直在繞彎子,站出來冷笑了幾聲,轉(zhuǎn)身對楚臨風道:“神使,這就是你的證據(jù)嗎?請恕我愚魯,難道這晶石能開口說話,告訴大家是誰把它從皇宮學院的測試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