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注意到凌雪墨眼神里的落寞,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走過去,打斷了藤姬不斷對齊淵鴻揩油的親熱舉動。
“藤姬,你簡直是掐著點來的啊,我們這邊剛看見飄渺島,你立刻就出現了。”
藤姬捂嘴一笑,聲音甜美,語調輕柔,“有個冤家一直不肯來找我。我原是賭氣不想來的。唉,誰讓我喜歡上了一個不喜歡主動的男人呢。”
這一句話,就將清和帶入了更加尷尬的境地,他原來是想將兩個人之間曖昧的氣氛打斷,好讓凌雪墨沒那么尷尬。
可是,藤姬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不過,清和不接茬,齊淵鴻也不說話,藤姬一個人無聊,也自己把話題聊開了,“那個就是笙簫的老婆?長得也不怎么樣嘛。”
清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不說話,說實在的,藤姬美則美矣,確是美得如假花一般妖艷空洞。
凌雪墨的美,卻不僅僅是容貌之美,她的容貌無可挑剔,但最美的是她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當她看著你的時候,你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一個幽深的世界。
所以,藤姬那句“長得不怎么樣”,其實讓她自己率先就輸了立場,只是藤姬自以為,她的話得到了清和的認可。
藤姬看向清和,笑道:“我剛才路過紫鷹島的時候,看見那里竟然沒有一只紫頭鷹,難道這一次的紫頭鷹,竟然全都被你們捕獲?”
清和故意怨念的看著齊淵鴻,道:“唉,可不是一無所獲嗎?”
藤姬捂嘴一笑,故意橫了齊淵鴻一樣,“笙簫,你怎么還跟他們小孩子搶紫頭鷹呢?我以為,自從九千年前那一次獵鷹大賽,你就不打算再參與這種小孩子游戲了。”
清和凌雪墨一個人站在云舟邊,孤獨冷靜的模樣,將凌雪墨拉了過來,道:“嫂子,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那里?來,你來跟我們介紹一下,獵捕紫頭鷹的心得。”
清和的本意是想告訴藤姬,那紫鷹島沒有一只紫頭鷹,是因為三百只紫頭鷹,只聽凌雪墨一個人的話。
然而,藤姬卻因為清和那一聲“嫂子”,心懷怒意,故意道:“聽說笙簫娶的這個小妻子,來歷不明,修為也不是特別厲害。清和,你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家嗎?她這小身板,只怕連紫頭鷹的身子都近不了,讓她談什么心得?失敗的心得嗎?”
這話一說完,她又故意“哎呦”了一聲,柔聲對凌雪墨解釋,“小姑娘,我這人說話直,你別太介意啊。其實我這是在幫你呢,你不知道,咱們這一堆人里清和最壞了,他總喜歡在人傷口上撒鹽。以你這樣的修為,能夠全身而退,已經是萬幸了,接近不了紫頭鷹也沒什么的。我并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叫綿里藏針?什么叫兵不刃血?
藤姬剛才的表現,完全詮釋了這三個詞的含義。
清和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可不敢告訴藤姬,凌雪墨一個人在半天之內,捕獲了三百只紫頭鷹。尤其藤姬那種記仇的性子,在這個時候打她的臉,她會記一杯子的。
他的清和神界太弱小,得罪藤姬?無疑是拿雞蛋往石頭身上撞。
“我知道。”凌雪墨完全沒有興趣聽藤姬說話,于是她對清和道:“抓捕紫頭鷹的心得,我在島上已經跟你說過了,其他我也不知該說什么。你們聊,我去找鳳梧說話了。”
藤姬本來就不希望凌雪墨站在這里,凌雪墨這一走,她便十分開心,反而故意對齊淵鴻道:“笙簫,你們不是剛成親一千年嗎?正是感情好的時候,干嘛對人家那么不熱情。”
“還是說,你看見我來了,所以才故意冷淡自己的妻子?”藤姬捂嘴一笑,故意對凌雪墨道:“小姑娘,我跟他沒什么的,我們只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見了面難得要多聊幾句。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藤姬說這話,完全就是在跟凌雪墨炫耀他們之間的關系。
凌雪墨也是真不把藤姬放在心上,她就是覺得齊淵鴻的態度,讓她生氣。如果齊淵鴻真是神王,她還能光明正大的吃醋,可他只是齊淵鴻而已,并不是藤姬喜歡的神王。
不知道齊淵鴻是什么想法,他難道真的眷戀這神王之位,喜歡被所有人追捧的感覺?
凌雪墨嘴角勾起一絲冷漠的笑。
男人啊,就是這樣,他們為了權利,可以與不愛的女人虛與委蛇。
哦,藤姬長得這么美,也許他心動了呢?他是個慕強之人,他說過,當初喜歡上她,也是因她的強勢和與眾不同。
瞧,之前在紫鷹島,齊淵鴻還將她捧在掌心里,甚至跟人說:“神王說的話,神后可以不聽。神后說的話,神王必須要聽。”
凌雪墨當時被他感動得一塌糊涂。
言猶在耳,可是現在的齊淵鴻,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這說明什么呢?說明他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已經移情別戀。
凌雪墨不是那么下賤的女人,她不會為了愛情,拋棄自己的尊嚴,齊淵鴻既然打算冷淡她了,她也不會故意湊上去。
話雖如此,可是,為什么鼻子好酸,好像忽然會有眼淚掉下來。
為什么心里會揪得疼?
其實,如果齊淵鴻肯站在她這邊,她有一千種方法來對付藤姬這種女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喜歡面對危機,解決危機。
然而,與她同行的那個人,已經放棄了抵抗,她又何必要戰斗呢?
順著藤姬的意吧,進入飄渺島之后,她要找一個法寶好好修煉,然后離開齊淵鴻,自己尋找回去的方法。
“藤姬公主,我知道何必這么陰陽怪氣的說話呢?你不喜歡我直說好了,反正你是藤姬公主,大家都恭維著你,不敢得罪你。我的確是不喜歡你,既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跟你說話。還有別的事嗎?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凌雪墨本來是不想跟藤姬多計較,但是人家一直揪著自己不放,凌雪墨忽然覺得,她沒有必要退讓了。
人必自重,才能被被人尊重。
她就輸,也要輸得有尊嚴。
清和再一次被凌雪墨圈粉,這句話,真是回答的漂亮,把他心里想回答,卻有不敢回答的那些話給說出來了。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讓藤姬這么難堪,凌雪墨是第一個。
藤姬捂著心,好像受到了什么傷害的樣子,擰美對凌雪墨道:“小姑娘,我真是不會說話,居然讓你難受了。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行了,你不會說話就閉嘴吧,沒人把你當啞巴。”
“噗!”清和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藤姬臉色,霎時就變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中拆她的臺。
凌雪墨可沒時間陪藤姬演戲,她性子向來清冷,見不得這種虛偽做作的女人。
“笙簫,你的小嬌妻,對我誤會甚生,這可怎么辦?”藤姬把問題丟給齊淵鴻,讓他處理。
這話表面的上的意思是,我不知該怎么辦?實際上,確實在說,你這小妻子不會做人,你得管管了。
凌雪墨也是個聰敏人,自然能讀懂藤姬的言外之意。
大家都在等待著齊淵鴻的反應。
凌雪墨卻不管這么多,直接轉身就走。
齊淵鴻起身,拉住了凌雪墨。
藤姬緩緩的端起桌上的桃花仙露,喝了一口,用優雅的姿態看戲,看齊淵鴻如何修理他的新婚小嬌妻,為自己出氣。
然而,事實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齊淵鴻并未如她所愿,修理凌雪墨。
凌雪墨正打算走,卻被齊淵鴻拉住了手,帶入了他的懷里。
藤姬錯愕的看著齊淵鴻摟在凌雪墨腰上的手,他難道不是要教訓這個無禮的女人嗎?
齊淵鴻一手摟著凌雪墨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對藤姬緩緩一笑:“藤姬公主,我念你是故友,一直對你客客氣氣的,為何你卻一直對我的妻子不敬?”
“笙簫,你什么意思?”藤姬將手里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來說話。
凌雪墨已經生氣了,齊淵鴻再說別也沒用,她用力想要掙脫齊淵鴻的手,但卻掙脫不開。
齊淵鴻笑道:“我的意思,你不懂嘛?她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認定的女人。誰與她為敵,我便與誰勢不兩立。”
藤姬簡直被齊淵鴻氣瘋了,那意思是說,他看上了這個女人?他們之間,過去的一切都是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藤姬以為,他們之間是有默契的,哪怕是幾千年不見,感情也依舊如故。
“笙簫,難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情誼嗎?方外之界,前來求娶我的人何其多也,可我卻只心系你一人。我對你的情,你是知道的。”藤姬開始賣慘,哭訴道:“當年,我幫你一起對付天音神尊的時候,你曾說過,永遠會記住我對你的恩情。”
齊淵鴻腦子里,沒有關于這一塊的記憶,也不知道藤姬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他覺得,就算是前世,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和感情,去償還欠下的人情債。
“以后你遇到了什么難處,也可以來找我。但是,你不能仗著自己對我有恩,就處處為難我的妻子。”
藤姬被齊淵鴻這一句話,忘記了繼續裝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