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白河又問了一句。
“我得回去想想……”小七想來想去也不出個所以然來,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于是說著便心不在焉的走了出去。
一邊走一邊想,她想得是如此的出神,竟連機關傀儡也不管了,就這么丟在一旁。
“這……”白河有點傻眼。
本以為以小七的銘文造詣,區(qū)區(qū)符術不還是手到擒來的事可沒想到,居然連她也會如此糾結。不過見她如此專注,他也不好出言打斷了,只是見她走的方向好像不太對,便問了一句:“你要去哪?”
“回房啊……”小七頭也不回道。
“你房間在那邊,你走錯了,這邊是工房。”白河提醒道。
“哦……”小七換了個方向。結果還是走錯了,那邊是廚房……
“這丫頭……”白河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搞技術的人是很好糊弄沒錯,可是他們一旦專注起來,那物我兩忘的樣子卻也很迷人啊!他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出神,直到完全不見人了,也舍不得收回視線。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很淫蕩的笑了起來。
過了好半響,他才回過神來,擦干凈嘴邊的哈喇子,這才晃晃悠悠的溜了。
隨后,在府里溜達溜達,逗逗小蘿莉,陪陪未婚妻,閑著沒事就去花田里逛逛,一天就這么愉快的過去了。
到了晚間,說好“稍后過府找你”的大詩仙李白還沒見影,圣后卻忽然派人來傳喚了。
“陛下要見我?這么晚了,她有沒有說什么事?”看著眼前的老相識陳公公,白河問了一句。
“回白大人的話,陛下她沒說。她只是讓您盡快入宮覲見。”陳公公道。
“好吧,那我先行一步了,你就慢慢走回去吧,天黑路滑,注意安全。”白河點點頭。
“謝白大人關心,白大人請便。”陳公公頗為受寵若驚。
于是白河跟二小姐說了一聲之后,駕起飛劍就“嗖”的一下到了皇宮。
不得不說,有了飛劍之后,出行就是方便。飛劍對于修真者來說有什么意義白河管不著,但是對他來說,卻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交通工具。美中不足的就是,這玩意實在不防風,天氣又冷,吹得不太好受。
本想讓小七改造改造的,卻一直沒抽出時間。
言歸正傳。
到了皇宮,白河在御書房見到了圣后。
時至今日,這位千古女帝的境界已經(jīng)徹底穩(wěn)定了下來,氣質越發(fā)顯得空靈出塵,樣子也更加的年輕貌美,以致白河每一次見她都有一種動魄驚心之感。
沒辦法,這圣后實在是美到不像話。
三國曹子建有詩名曰《洛神賦》,里面有一段寫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這段詩用來形容圣后陛下,真的一點也不為過,甚至稍顯不及。
“微臣白河參見陛下!”
“免了!”
見過禮后,白河開門見山道:“陛下深夜召見微臣,不知所為何事?”
圣后放下手中的奏章,抬眼望了過來,笑了笑道:“聽說你想鍛煉神識?”
誒?白河聞言頓時一愣,這事自己只跟李白說過,陛下她怎么知道的?還親自派人來召見?莫非她又開外掛偷聽了?
不對,像這種小事,以圣后的逼格應該不至于這么做。然后想了想,他忽然明白過來,肯定是李白跟圣后說的,難怪他今天爽約了,敢情是想請圣后親自出馬。
艾瑪,這可是好事啊!
陛下是什么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人,哦不,應該是天下第一真仙,只要你想不到,就沒有她做不到,有她出馬,就連李白也只有靠邊站的份啊!
于是笑了笑,白河便如實稟告:“回陛下,確有其事。陛下應該也知道,如今微臣正在研習銘文學,可是銘文學博大精深,微臣這點神識實在難以應付,便想著加強一下。”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很好。”
圣后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其他表示,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那你隨朕來吧。”然后一揮衣袖。
說是“隨朕來”,但其實壓根就沒有“隨”這個過程,白河只感到眼前一花,回過神來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甘露臺上。
甘露臺很高。
這種高,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高,白河自從搞出了飛劍之后,只要他自己不作死飛出大氣層,“高度”這個概念對他來說其實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甘露臺的高,是一種孤高。
站在這里,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明明是在人間,卻會感到天底下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其余皆為螻蟻。甘露臺的高,就是這種高。
“想要練神識,首先你要知道,何為神識。”圣后說著望了過來,顯然是在等他的答案。
何為神識,這個問題就有點玄幻了。
不過也難不倒白河,他整理了一下思緒,便說出自己的見解:“所謂神識,微臣認為它應該是一種波。”
“波?”
“沒錯。”
白河點點頭,然后認真解釋道:“所謂的波,并不是我們常見的波浪,它是一個象形的說法。嚴格來說,只要是振動的傳播,好比漣漪,都可以稱之為波。舉個例子,我們?yōu)槭裁纯梢园l(fā)出聲音來?是因為聲帶在有規(guī)律地振動。”
“陛下不信,可以摸摸自己的喉嚨,在您說話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到喉嚨在振動?那就沒錯了……所以,聲音其實也可以理解為聲波。”
“而我們?yōu)槭裁纯梢月牭铰曇簦渴且驗槎杏卸ぃ暡▊鞑サ蕉ど希纬闪苏駝樱谑俏覀兙湍苈牭铰曇袅恕!?
“還有,明明是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見五指,蝙蝠為什么可以精確的捕捉食物而不會撞樹上?是因為它們的視力很好,視夜如晝嗎?不是的。視力再好,也有反應不過來的情況發(fā)生,然而事實上,生活中卻極少會見到蝙蝠撞樹,哪怕是在密集的樹林中也一樣。”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它們的口中會發(fā)出一種聲波,聲波傳導,碰到前方的障礙物時,就會反饋到蝙蝠的耳中,于是它就會提前進行規(guī)避。由于蝙蝠發(fā)出的這種聲波很輕微,甚至比呼吸還要輕微無數(shù)倍,我們?nèi)祟惛韭牪灰姡鹱约簠s可以聽得見……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做一個實驗,抓兩只蝙蝠,一只刺瞎,一只刺聾,然后將之放飛,自然可見分曉。”
“而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這些都是微臣所說的波……”
白河越說越投入,忽然回過神來,這些概念放在后世是常識,可是放在這個世界卻太過超前了點,也不知道這位圣后陛下能不能理解,連忙打住,弱弱的問了一句:“……那個……陛下,微臣這么說,您能理解嗎?”
“……”圣后看著他,明顯是愣住了。
她本以為白河會說所謂神識就是人的眼、耳、鼻、舌、身、意這些五感六識之類的,這也是這個世界的常識,可沒想到,他居然會扯出這一番看似荒誕實則很有意思的見解來。
嗯,波這個說法,的確很有意思……
她回過神來,很好奇的問了一句:“白河,你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些東西?”
“這個……”白河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腦勺。
他當然不會說是物理老師教的,于是換了個說法答道:“微臣是凡人嘛,做的當然是凡人事了。這些其實都是生活中很常見的現(xiàn)象,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可以得到答案。當然了,陛下您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食人間煙火,應該是沒有微臣這份閑心了。”
“呵……”圣后笑了笑。
她的確是沒這份閑心,不過她的子民有那就足夠了,聞言點點頭便贊了一句道:“于細微處見真知,真難得你有這份閑心,朕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很好!很好……”然后又問,“你說的波,朕大概能理解,不過它與神識有何關系?”
她很好奇這個白河,到底還能理解到什么程度。
白河連忙道:“陛下莫急,且聽微臣慢慢道來。”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便說回了正題:“……既然陛下能理解什么叫波,那么微臣接下來要說的話,應該也很好理解了。既然蝙蝠口中能發(fā)出只有它們自己能聽見的波,那么,所謂的神識,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一種由大腦……哦不,應該說是識海發(fā)出的波呢?”
“正如屬性一樣,由于每個人的識海都不一樣,所以每個人發(fā)出的波振動頻率也不一樣,也就是每個人的神識都不一樣。而在識海之外,萬物皆在變遷,其本身也在發(fā)出一種波。這種波,在某個條件之下也會被某些人的識海所捕捉到,此二者結合,就形成了一種類似于暗號之類的規(guī)則。這就是為什么臣這把淵虹劍,只有微臣一人可以操控,而陛下您不行。”以上,就是微臣對神識的理解,如有不對,還望陛下指正。”
白河說完攤了攤手。
好一通牛逼,可算是把“波”這種超前概念套到了修真上去,真不容易啊!
“……”圣后看著他,明顯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