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還沒明白什么事情,頭頂再次傳來了那近侍冷冽的聲音道:“梵音協神牛圣女妖言惑眾,欺騙圣上,謀殺龍嗣,死不足惜。本大人奉了圣上之命將她們打入天牢,明日午時三刻處斬。”
“嘎!處斬?洽”
呆呆姑娘這才反應過來,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噗通”坐在了地上!
它驚恐的瞪著眼珠子,心頭惶然的想,怎么會?事情怎么會這么快就敗露了?
可是,謀殺龍嗣是怎么回事?
它盯著脖子上的長刀,僵硬著身子動彈不得。
梵音倒是非常淡定,瞅瞅脖子上架著兩把刀,不慌不忙道:“大人,請恕民女愚鈍,實在是不知道大人說的這幾宗罪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們何時欺騙圣上?又何時謀害龍嗣?這么大的罪,梵音實在是擔當不起!”
“哼!”
近侍冷聲一哼,“真是大膽之徒,休要狡辯。圣上對你們器重有加,你們居然做出謀害龍嗣之事,簡直罪不容誅!”
“大人這么說……鈐”
梵音忽然一怔,“難道藍貴人腹中的龍種——”
“你休要裝糊涂!”
近侍板著臉,不帶一絲感情,“快點兒從實招來,你們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害的藍貴人小產?”
藍貴人小產是今日一早發生的事情。
丫鬟們伺候起床梳洗時,藍貴人腹中忽然絞痛急傳御醫。
等御醫到的時候為時已晚,藍貴人腹中的龍種已經化為一灘血水。
御醫們診斷,龍嗣很大可能是被人下了毒,不過他們也不是很肯定。
“蠢豬,老子要被你害死了!都怪你,讓老子給藍貴人腹中龍嗣看相,編出那樣的話,現在可好,龍嗣真的沒有了!你想死,不要拉著老子陪你啊!”
呆呆姑娘滿臉的埋恨,但又礙于脖子上面架著兩把刀,它不敢動彈的幅度太大。
“大人,大人恐怕是弄錯了吧!”
梵音白了呆呆一眼,表示對它的膽小怕死的鄙夷,不慌不忙的解釋,“藍貴人小產之事,絕對不關我們的事情。皇上呢?我們要見皇上,皇上他一定會相信我們是無辜的!”
“朕就在這里!今日就是朕命人來捉你們。”
層層疊疊的侍衛忽然讓開了道路,南天霸從里面走出來。
他帶著滿臉的怒氣,走到梵音跟前。
看了一眼她又看看癱倒在地上的神牛圣女,戾聲戾色道:“朕沒有想到,今日居然引狼入室,又害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你們居然是來謀害朕的子嗣的,朕被你們騙了!”
“皇上,這抓人殺人要講求證據!”
梵音神色鎮靜,“皇上既然一口咬定是我們謀害了藍貴人腹中的胎兒,總要拿出證據才能服眾吧!”
“你要證據!那朕就拿給你看!”
皇上忽然一招手,“來人,呈上來!”
話音未落,立刻有侍衛將一個小盒子送到了他的手中。
南天霸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根黑黑的毛發:“這是朕命人在藍貴人的寢宮中找到的東西。毋庸置疑,這是你這位神牛圣女身上的東西吧!”
頓了頓,他又怒氣沖沖道:“你派神牛圣女去藍貴人的寢宮做什么?”
梵音跟呆呆姑娘已經驚詫的睜大了眼睛,一根毛發也可以作為證據?
一根毛就斷定是她謀害了龍嗣?
這也太武斷了吧!
某球看看自己圓滾滾的身子,又看看自己油光美麗的毛發,心頭那是一萬個心疼啊!
它非常不合時宜的想,它大呆呆什么時候有了掉毛的毛病了?
以前在扶月帝國太子寢宮,它需要毛發占地方的時候,可是要用爪子劃拉幾下才能掉的,現在怎么這么輕易的就掉在了藍貴人的寢宮?
它真的非常非常的心痛啊!
而梵音看到這根毛發,也已經無語了!
這只吃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啊!
當日,她是讓它去皇宮內外檢查一下有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怎么它偏偏在藍貴人寢宮中留下了這樣的蹤跡?
“你不說話?那么朕替你說!”
南天霸怒氣沖沖的開口,“我看,你們來皇宮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給朕表演,更不是為了給朕排憂解難。你們是為了謀害朕的子嗣吧!
“先讓神牛圣女胡亂占卜,欺騙說能夠跟藍貴人腹中的胎兒交談,后來又說什么藍貴人腹中龍嗣受不住外面的濁氣已經抱恙!”
越說他臉上的怒氣越重。
“你們就是以這樣的手段迷惑所有人,以為藍貴人腹中胎兒真的是因為受了濁氣而小產。實際上,你們是想借著這個詛咒,讓神牛圣女偷偷進入藍貴人寢宮,用下毒詭計謀害了來貴人腹中龍嗣!”
他今日剛聽聞藍貴人小產,是非常震驚的。因為后宮中只有一個藍貴人一人,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妃子爭風吃醋謀害龍嗣。
他對這個孩子是寄予厚望的,可惜這個居然也沒有保住。
他聽聞這件事情,便急匆匆的去了藍貴人寢宮。
那時,她已經哭成一片。
在藍貴人斷斷續續的話中,他才知道神牛圣女為她占卜的結果,完全是詛咒龍嗣的話。
又詢問御醫,才得知藍貴人很有可能是被人下毒才會小產。
他立刻命人檢查藍貴人寢宮的里里外外,結果就發現了一根神牛圣女的毛發。
又聯想到它之前為藍貴人占卜的一卦,他便自認為什么都想明白了——
他不該輕信什么神牛圣女,更不可以天真的以為她們真的可以幫助他讓長壽夢重回生機。
南天霸最終決定,要將這兩個謀害龍嗣,欺騙君王的梵音與神牛圣女斬首示眾,以示威嚴!
聽完這么一番話,梵音幾乎趔趄了一步!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天,所有的事情怎么會這么趕巧?
她當日命令呆呆這么說,不過是想將藍貴人趕走。
后來呆呆跟她說藍貴人身上的有毒藥的味道,她才又命呆呆前去查看。
呆呆不小心留下了一根毛發,居然成了指認她梵音殺人的證據!
她這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啊!
貌似這南天霸推理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好像真是這么回事兒似的!
梵音不悅的瞪了呆呆姑娘一眼,那意思是:你丫的死肥球,你什么時候掉毛不行,飛得辦正事的時候掉;你在什么地方掉不行,非掉在藍貴人的寢宮?
某球瞪著無辜的小眼睛凄凄然的看過來,好不委屈,那意思是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呆呆姑娘要掉毛,這是老子說了算的嗎?
“你無話可說了吧!來人,將她們壓入大牢,明日——”
“呀,等等!”
梵音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皇上,我可以證明,不是我們殺害了藍貴人的龍嗣!”
看到南天霸沒有動容的意思,她又道:“皇上,可還記得當初有個人跟您說的話?長壽與子嗣不可兼得?”
“啊!你——你怎么會知道?”
南天霸一怔,忽然警惕了起來,“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記得很清楚,當初知曉這件事情的人,只有他跟那個世外高人!
可是梵音一介女流之輩,怎么會知曉那么秘密的事情?
到現在,他都沒有參透那句話的意思。
方才她說出這句話,難不成她已經參透了?
南天霸眸光猛地刺向她道:“你快從實招來,你究竟是什么人?來到朕身邊究竟為了什么?”
梵音的自信忽然間全部回來了,她輕笑道:“皇上,我現在就可以向您證明,藍貴人腹中胎兒死亡的真相,以及這些年來妃嬪們所懷的龍種的死亡真相!”
“你——”
“皇上,您若是想要知道真相的話,那就請這些侍衛們退下,我們去藍貴人寢宮,一切真相都會解開!”
梵音話閉,南天霸立刻有種被威脅的壓迫感,更感覺到妃嬪紛紛小產的非同一般。
逼不得已,他一攤手,“都退下!”
呼啦啦,架在梵音跟呆呆姑娘脖子上的刀全部拿了開去。
頓時,呆呆姑娘的呼吸正常了。
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嗖”的沖上梵音的手臂,扒開她的袖子就鉆了進去尋求庇護。
“朕就信你這一次!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朕定然不會饒恕!”
南天霸一揮手,轉身帶人往藍貴人的寢宮走去。
他暫且決定不收押梵音,是做了這么一番考慮。
他想知道,梵音來這里的最終目的。
他并非沒有頭腦之人,梵音能夠知曉當年那位世外高人跟他說的話,說明她在進宮之前,已經將所有的事情打聽的清清楚楚,就連他這一國之君的秘聞都打探的十分清楚。
憑這一點,她的能力便不可小覷。
還有一點就是,如果她不是別有目的,為何要打探這么多事情?
既然梵音說能夠解開這么多年龍嗣之死的真相,南天霸認為,應該給她一個機會證明,然后順藤摸瓜擊破她的最終企圖才是明智之舉。
如果她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此舉只是想耍花招,他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南天霸有他的考慮,梵音自然也有自己的對策。
她已經料到,南天霸對她已經不再信任。
要不然,他就不會剛剛跟她說好、兩天時間給他長壽夢起死回生的答復,卻在下一刻便派人來抓她,還認定她就是兇手。
待會兒說話,她一定要萬分小心才對。
“啊!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嗚嗚……”
正想著,藍貴人凄厲的叫喊聲忽然在她耳邊炸響。
梵音趕忙抬頭。
這才瞧見,他們已經到了藍貴人的寢宮。
藍貴人正捂著肚子趴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痛哭著就要往床下面爬,卻被丫鬟攔住了。
“皇上,就是這個賤女人!是她還有那只臭老鼠害的臣妾腹中的胎兒不保!”
藍貴人死死地抓住丫鬟的手臂,又是哭喊又是憤怒,俏臉上已經是梨花帶雨。
“愛妃放心,朕一定為為你還有腹中孩子討回公道!”
南天霸走到床邊抱住她,將她小心的移到床里面。
“朕一定讓那罪魁禍首死無葬身之地!”
藍貴人靠上了床頭,指著梵音哭道:“皇上,就是她,就是她啊!她還有那只丑陋的老鼠就是罪魁禍首啊!皇上快點兒為臣妾還有腹中孩子殺了她們!”
梵音神色淡淡的,眸子里掛著淺淺的笑容,絲毫沒有因為藍貴人的辱罵呈現任何擔憂憤怒之色。
她袖中的某肥球卻在咬牙切齒的大罵:“你丫的藍貴人,你才是丑陋的老鼠!老子長得最美的,老子比老鼠美上萬倍!你才是丑老鼠……”
梵音將手伸進袖中,捋著它的毛安撫了一下。
呆呆姑娘這才停止了叫罵聲,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難得溫柔了一次。
“愛妃不要激動!”
南天霸拍拍藍貴人的肩膀安慰。
“朕今日將她們帶來,就是要看看她們究竟還要耍什么花招!你放心,只要是她們謀害了朕的孩子,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藍貴人安靜下來了,南天霸才起身沖著梵音道:“現在,你是不是可以為朕證明你所說的真相了?藍貴人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死的?還有,這么多年來,朕其他妃嬪腹中的孩子又是怎么死的?”
梵音勾唇,微微點頭,忽然拍拍袖中的肥球道:“呆呆,你現在馬上把證據找出來!你要仔細些,我們兩個的命,可都在你的手中握著!”
這話嚇得呆呆姑娘狠狠的打了個哆嗦,之后才鉆出來,直奔藍貴人的梳妝臺而去。
它在里面翻了半天,拿出了一盒胭脂盒聞了聞,確定了之后,顛顛兒的回去交到了梵音的手中道:“蠢豬,就是它了!它里面有毒藥的成分!”
梵音將胭脂盒打開,沖南天霸道:“皇上,這就是殺死藍貴人腹中龍嗣以及所有妃子腹中龍嗣的罪魁禍首!”
“啊!怎么可能?”
藍貴人看到那胭脂盒,驚詫的搖著頭,“那是本宮最喜歡的胭脂水粉,更是德祐古城最昂貴效果最好的胭脂水粉,它怎么可能會殺死本宮腹中胎兒?”
她忽然激動的扒住南天霸的手臂。
“皇上,一定是這個女人想要逃脫罪責,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手段欺騙皇上。您千萬不要相信她!臣妾的胭脂,怎么會殺害龍嗣?不……不會的……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言!”
“藍貴人,我問你,你說這胭脂是德祐古城最好的,那么,它究竟比普通胭脂好在哪里?”
梵音笑瞇瞇的看向她又問。
“這……這胭脂水粉會讓皮膚不僅紅潤還會更加白皙。它可以讓臉變的很白,普通的胭脂水粉根本不會有這樣的功效。”
藍貴人聲音有些顫抖,“本宮一直用的東西,怎么可能會殺了本宮的孩子?你是在危言聳聽,逃脫罪責!”
“啪!”
梵音將胭脂盒蓋上,“藍貴人,就是因為它有增白的效果,就是因為你一直用它,所以才會讓它成為殺死你腹中胎兒的兇手!”
她頓了頓,“有個常識我們應該都知道。胎兒在頭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時候,倘若這個時候母親接觸到什么有害的東西,很可能便會小產。藍貴人小產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胭脂水粉中增白的東西有毒!
“這種毒,量很小。對大人恐怕不會那么輕易的表現,但是對不足三個月的胎兒說,隨著日積月累,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所以——”
梵音看向南天霸,“皇上將那么多的妃嬪打入冷宮中,恐怕都冤枉了她們。龍嗣胎死腹中,根本不是妃嬪們勾心斗角相互陷害所致,而是因為妃嬪們都用這種胭脂水粉。里面的微量毒藥日日積累,最終毒害了她們腹中的孩子!”
“什么?胭脂水粉有毒?怎么可能?”
南天霸驚詫的從床邊站起來,一擺手,“來人,將這盒胭脂水粉拿去太醫院,馬上讓他們檢驗一番,看看里面究竟有沒有毒藥!”
“是!”
有侍衛應了一聲,拿過梵音手中的胭脂水粉匆匆下去了。
房中,驟然間沉浸在了一片寂靜中,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藍貴人更是面色死灰的扒住床沿,沒有了哭聲,也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沒多久,侍衛回來了。
同時,還有一位太醫也跟著來了。
他手中拿著那盒胭脂,見了南天霸馬上跪地行禮:“微臣叩見圣上!方才圣上讓微臣檢查這胭脂,如今來復命!”
“奧?快說說,里面究竟有沒有毒?”
“回皇上,這胭脂確實有毒!微臣將這胭脂涂抹在了懷孕的母兔身上,量抹的大了些,沒多久真的有小產的跡象。
“微臣又將胭脂的材料做了分析,與普通胭脂做了對比,真的發現它多了一種藥材。那藥材的量非常之少,而且是微臣從未有見過的。
“那種藥可以讓讓母兔的肚皮變白,恐是有增白的功效。但是,卻有劇毒!如果娘娘們長期抹這種胭脂,很容易會讓腹中剛懷上的龍嗣中毒離開母體。”
南天霸驚詫半晌,最后點點頭,“好了你退下吧!朕知道了!”
“皇上,如今御醫都已經證明了胭脂有毒,那么,是不是可以還梵音還有神牛圣女一個清白了?”
梵音說完,某肥球齜著牙就沖她猥瑣一笑。
那意思是:蠢豬,還不錯啊!你想象力夠豐富的!居然還讓你給蒙對了!
南天霸神色凝重的想了一會兒,起身走到梵音跟前,“朕還有疑問,我們借一步說話!”
他走到了寢宮離藍貴人床邊較遠的一處窗戶跟前,才聲音冷冷道:“梵音姑娘,藍貴人小產之事與你無關,不過朕想另一件事一定與你有關系!”
梵音一愣,垂眸問道:“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何事?”
“朕想知道,你來到朕的身邊,究竟是什么目的?”
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南天霸又道:“從你的出現開始,朕便知道你還有你手中的神牛圣女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如今,你又為朕查明了這么多年龍嗣之死的真相。但是朕更知道,這遠遠不是你來這里的目的。”
梵音思量半晌,倏地笑了,“皇上恐怕是多心了!梵音不過是帶著愛寵一路賣藝賺錢恰好來到這里,又恰好碰上皇上。沒想到在宮中遇到這種差點兒掉腦袋的事情,梵音只是為了自保而已,才碰巧的解開了多年的真相!
“再說,梵音覺得這是積德行善的一件好事。揭開這個真相,也是功德一件,可以讓無辜被打入冷宮的娘娘們沉冤得雪!”
“奧?是嗎?”
南天霸勾唇一笑,臉上忽然露出了陰陰戾氣。
像是橫在上空中的烏云,背后承載著劇烈的狂風暴雨,陰郁又讓人惶恐!
“既然梵音姑娘只是碰巧,那么朕就沒有什么好問的了。等朕處理好了胭脂水粉、處理了冷宮娘娘的事情,再賞賜梵音姑娘‘恰好為朕揭開真相的功德之事’吧!”
這句話,讓梵音的心猛地緊了起來。
南天霸這么說,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不用說他不信,她自己的都不信。
她才不會吃飽了撐得來招惹這些人!
只是,她來搶南傲國的鎮國之寶這樣的目的她怎么能說出口?
何況,南天霸的話,還有某種算計,似乎馬上要滋生某種陰謀。
這會兒,她看不透這個皇帝了!
就在梵音憂心忡忡的第二日,她聽聞了一件驚天大事。
制造胭脂水粉的美麗坊中所有人都被抓進大牢,而冷宮中無辜的娘娘們也被關入了大牢。
南天霸下旨,三日后將他們所有人斬首示眾。
給他們定的罪名便是“謀害龍嗣與欺君之罪”。
一時間,德祐古城中的百姓們沸騰了。
他們不理解,美麗坊一天前還做的好好的,生意火爆的,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階下囚?
還有冷宮娘娘們,不都因為謀害龍嗣被打入冷宮了嗎?怎么突然間就要處斬?
就在德祐古城全城人民都在震驚的時候,皇宮中去了一個神秘人。
聽聞那是個道士打扮的人,聽聞皇帝南天霸用盛大的宴席招待的他。
關于這個神秘人,梵音只是讓她在腦中微微一過,并未有細想。
她滿腦子想的,就是那些馬上要被砍頭的無辜之人。
如此的驚天巨變,她最清楚里面的細節與真相,也讓她從憂心忡忡變成了內疚與更加憂心忡忡。
她開始思考,自己這次是不是做錯了!
冷宮的娘娘們是無辜的。
她們從未有謀害龍嗣。
美麗坊的人其實也是無辜的。
他們雖說制造胭脂水粉,但是絕對不會知道多加入進去的那一種微量藥材會有毒,更不知道它們在很微量的時候對大人沒有害處,但是會對胎兒不利。
何況,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也不是美麗坊制造胭脂水粉的人。
梵音猜到了那個最終的真相,卻不能立刻就跟南天霸說出那個真相。
只因為,她還沒有完全搞明白一句話——
為什么那位神秘的道士說的“想要子嗣便要放棄長壽”的話的意思!
她知道子嗣保不住的原因,卻沒有參透如何長壽。
之前她提到這句話,不過是情急之下為了自保,想讓南天霸給她機會證明自己不是害藍貴人小產的罪魁禍首。
事到如今,似乎只有最后的真相才能夠證明所有人的無辜。
可是,那句話的意思她又沒有完全弄懂,恐怕是說服不了南天霸。
若是弄巧成拙,說出了真相后再搭上她自己的性命就得不償失了。
梵音神色凝重的思考了良久,終于決定再去找南天霸,她想以“長壽夢起死回生之法”為借口,勸他推遲將那些無辜之人斬首的日期。
她好利用這些日子,繼續查下去,爭取能夠弄明白所有的迷茫點。
可惜,梵音還沒有走出門,南天霸已經來了。
他是笑著進來的,眼睛里面全是冰冷。
進來的時候,帶進來了一股寒氣。
看到梵音,他第一句話便道:“梵音姑娘,真是托你的鴻福啊!要不是你那個真相,美麗坊的人不用死的這么早,朕冷宮中的嬪妃們也不用死的這么早!”
那話,有些冷嘲熱諷。
梵音攥著拳頭,忽然“噗通”一聲跪下去道:“皇上,梵音斗膽,想為那些人求情,請皇上不要將他們斬首!”
“理由!”
南天霸坐到了一張凳子上,臉上冰冷之色沒有絲毫的緩和。
“皇上,‘長壽夢起死回生’之法還需要繼續尋找,皇上恐怕不宜沾染血腥。何況,美麗坊中的人并不知道他們加進去的那種藥材是毒藥。而妃嬪們小產,也并不知道胭脂水粉有毒!他們都非常無辜!”
“你想讓朕放過他們?”
南天霸拿起了桌上一個小小的茶杯,在手中緩緩的轉動著。
眸子里,閃著異樣的光芒,帶著某種算計。
“皇上,他們都被蒙騙了,罪不至死!”
梵音低頭又道。
“好啊!朕可以考慮放過他們。”
南天霸點點頭,“朕有一個要求,只要你能夠做到,朕就馬上收回成命。不僅不會殺了胭脂坊的人,還會讓他們重新開張做生意;也不會殺了冷宮的妃子們,朕會讓她們離開冷宮過自己自由的生活。怎么樣?”
梵音心頭一喜,馬上又是一憂!
南天霸這么說,肯定提出的要求一定不容易做到。
想到為了那么多條人命,她沒有想太多,還是問道:“不知道,皇上想讓梵音做什么?”
南天霸忽然起身,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朕要你做南傲國的皇后,為朕生育子嗣!如何?”
“什么?”
梵音驚詫的猛地抬頭,并借機將下巴從他的手中移開。
她還沒開口,袖中的呆呆姑娘已經朝著她的胳膊踹了一腳又一腳,唧唧道:“你個蠢豬!你敢做人家的皇后,你要是做了你對得起閣君主子嗎?你對得起羽瑤嗎?你對得起小白嗎?你對得起我大呆呆嗎?”
“啪啪啪!”
呆呆姑娘泄憤的猛踹著,“蠢豬,你不要答應他!不要答應他!”
梵音聽見了它的話,雖然對于里面提到的名字她感到很陌生,但是她是贊同它的觀點的。
她要去北暝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怎么可以留在南傲國當皇后?
這是絕對不可以的事情。
“皇上!梵音一介民間鄉野女子,不懂規矩,怎么配得上皇上?”
梵音慌忙擺手委婉拒絕,“若是因為梵音壞了規矩,失了體統,可會丟了皇家顏面。何況這南傲國泱泱大國,大家閨秀數不勝數——”
“如果你不答應,朕立刻就斬了那些人!”
南天霸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但是,如果你同意做朕的皇后,朕同樣會立刻就放了她們!”
梵音緊張的手指再次握緊了起來。
她終于明白了,南天霸將那些人斬首的那一記,就是沖著她去——他從未有想過就這么簡簡單單的放過她。
良久,梵音抬頭道:“皇上,何苦用那么多條人命逼迫梵音?”
“你想知道原因?那朕就告訴你!”
南天霸笑了笑,“梵音姑娘,你知道有位高人告訴朕‘長壽與子嗣不可兼得’,所以朕懷疑你就是那個可以讓朕的長壽夢起死回生的人。而現在已經確定你就是那個人了。因為,那位世外高人又出現了,是他告訴朕的。”
世外高人出現了……
梵音一怔!
怪不得,怪不得近日皇宮中會有那么隆重的宴席,南天霸盛宴招待的那個人,就是一直在冥冥中指引他們的神秘高人!
他終于露面了!
可是,他又是誰?
南天霸嘴角微微一勾,“你又幫助朕解開了為何朕沒有一個子嗣能活著出生的真相,使得朕更相信你能力非凡。以后那胭脂水粉不會有了,朕的子嗣自然也就有了。
“朕不相信朕真的不能將這兩者兼得。只要娶了你,朕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呵呵!朕要長壽夢,也要子嗣!”
南天霸自信的笑著,“梵音姑娘,如果你想看著那些人死,可以不當這個皇后,而且也可以馬上離開皇宮。不過,你會選這一條路嗎?”
梵音冷汗涔涔,幾乎癱坐在地上。
今日的南天霸實在是盛氣凌人!太可怕了!
他抓住了她致命的弱點——她絕對不會放著那么多條性命慘死刀下。
更何況,她奪取翳珀靈珠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不可以離開皇宮。
為今之計,只能是先答應他,等到她將最終的真相揭開,真正救得所有人之后,再想法子脫身!
梵音點頭道:“好!我答應你,做你的皇后!”
她話音剛落,袖中那肥球狠狠的又踹上了她的手臂,整個兒就跟瘋了似的,一邊踹一邊道:“蠢豬,你不可以做他的皇后!這輩子,你只能嫁給一個男人,就是你孩子的爹——”
呆呆姑娘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梵音隔著袖子堵住了嘴巴。
她在心底暗自翻著白眼兒,這肥球說的不都是廢話!她的嫁的人,當然是她孩子的爹!
還有,它就是這么沒有腦子,永遠這么不識時務!
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然要先保命救命要緊了,至于她梵音究竟要嫁給誰,以后再說吧!
“好!很好!”
南天霸垂眸看看她一鼓一鼓的的袖子勾了勾唇角,那里是呆呆姑娘氣不過,還在拼命掙扎。
他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不凡的女子會這么老實的呆在他身邊為他所用,所以,他還要想想辦法。
又或許,應該請教一下那個第二次來皇宮的世外高人!
“那么朕的皇后,朕就先回寢宮了!明日,朕會告知全國,舉行盛大的大婚儀式!皇后,你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
南天霸消失在她房中的那一刻,梵音終于癱坐在地上。
沒錯,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她真是一直小瞧了這個男人的狠辣!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壓力,真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明日就大婚!
難不成,她真的要把自己的小命搭在南傲國?
梵音的手指不自覺的又攥了起來。
呆呆姑娘從她袖中爬出來,倚著桌子腿氣呼呼的不理她。
某球這次是給梵音扣上了不忠不潔的大帽子了,它再次肝腸寸斷的為它家閣君主子不值!
梵音也沒有跟它解釋,她覺得這貨大抵是屬于自私型的,放著那么多條性命不顧也會心安理得,不過她梵音不行啊。
那些人,明明是因為她解開的中間真相才會遭受殺頭之罪,但最終的真相卻與他們無關,她怎么忍心看到那么多人枉死?
如今被人威脅了,她只是覺得自己太窩囊,太沒有本事了!
在這種自責心理影響下,梵音坐在地板上一直坐到了傍晚。
身邊某只肥球,跟她一模一樣的姿勢也坐到了傍晚。
不過它是憤怒的、鄙夷的表情,并且罵了一整個下午的“蠢豬”。
等到斜陽落下,房中幽暗,空氣也變得冰涼時梵音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兒生氣。
她隨便找了些東西吃,剛打算早些躺在床上想想對策,敲門聲再次傳來。
緊接著,是那個近侍的聲音道:“梵音姑娘在嗎?下官來給皇上傳話!”
她打開門,正見那個近侍站在門口,身后還有兩位丫鬟她們手中端著兩個托盤,似乎端的是衣服。
“大人,皇上讓你傳什么話?”
梵音靠在門框上,沒有讓他進屋。
恍惚間,她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梵音姑娘,是這樣的!”
近侍指指身后兩名丫鬟,“圣上派下官前來安排姑娘沐浴,今晚侍寢!”
“啥玩意兒?侍……侍寢?”
梵音夸張的瞪大了眸子,差點兒一個跟頭從門框上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