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你在干嘛?!”
“誰讓你進我房間的!”徐威怒氣沖沖的聲音。
“你,你在做什么!”舅媽的喊聲更大了,估計整棟樓都能聽見。
“你管我干什么!”徐威對著自己媽的氣勢比對著任何人都強大,“你們讓我整天在這里憋著,我不找點樂子怎么辦?”
聽到這里我差不多明白了,徐威好像是在脫了褲子進行一種自我愉悅的活動中被舅媽撞見了。不過我很佩服這位表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人不要臉的水平比我高出不知道多少倍去……我跟小嬋還有譚菲菲來一場三人行都臉紅好幾天呢。
接下來是怒罵聲,反駁聲,穿褲子聲和尖叫聲混成一團。我不無惡意地想象同時在監聽著這些內容的藤秋顏和筱雨此時不知是什么表情,然后有想到藤秋顏的雪白優美曲線,心中有點小火苗抖動。
算了算了……人家藤秋顏那么信任我,我還是不要當爛人比較好。
等到舅媽的情緒終于平靜,舅舅也對徐威進行了幾句聽上去言不由衷的教訓之后,外面電力修復的人也終于到位了。劉洋洋在某些方面做得相當不錯,給足了我寬裕的時間。
無驚無險的中午就這樣過去了,大使館方面應該在惱羞成怒責成治安局出面尋找罪犯,最終估計也會找到一兩個頂罪的。我則趴在通風口里聽舅舅一家人痛苦地互相攻擊,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家人啊,多么親密……
等到下午應該午睡的時間,精神抖擻的我當然毫無問題,下面那個三口之家則已經完全蔫了。我最先聽到了徐威的呼嚕聲,然后舅媽說話開始呵欠。這一家人把之前數年內的各種小事都拎出來說了一遍,讓我不得不佩服,這家人擁有當世之下除了我之外最好的記憶力。
終于等到連舅舅都開始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快步走近的腳步聲引起我的警覺。
“艾爾西婭姐姐,幫個忙吧。”這時候我不敢托大,干脆請女神姐姐出馬,“來的是什么人?”
“人類,應該是你的同胞,帶有強烈敵意,很強大。”
這簡直是廢話,我當然知道來的是同胞不是魔獸。不過能被艾爾西婭評價為很強大,我立刻有了一種全身汗毛都站起來的危機感。
溫和的敲門聲響起,這敲門聲大有學問地表現了來者的態度和氣質。可惜只有身在局外的我知道,敲門的人未必真有溫和的態度。
趁著敲門聲響起,我輕輕挪開通風口網格,從浴室跳入房中。大使館給舅舅的待遇還真不錯,精致而有格調的四壁看著挺不錯,從裝潢上來看甚至比我們在帝國酒店入住的地方還好。從這角度來考慮,舅舅可能真的是個對西聯體很有價值的存在。
“誰?”隨著敲門聲,我舅舅那驚惶的聲音也立刻響了起來。
我屏住呼吸,雙手凝聚神力,兩足漂浮離地面,蓄勢待發地等待著門外的回答。
“是我,大使特尼。”門外的聲音不大,威嚴十足。
大使特尼是個漢中國文化愛好者,自從擔任西聯體的首席大使之后一直留在首都。我國對于西聯體的人們向來是好奇的,大使特尼很好地滿足了一部分人的獵奇心理。這位號稱深受漢中文化影響的大使頻頻出現在各種公共活動和新聞報道中,成為許多人心目中的文化交流紐帶。我無數次曾經聽過大使特尼的講話,對這個門外的聲音倒也不算陌生。
……不過我怎么不知道,大使特尼也是個超越了普通人的存在?
聽到大使特尼的聲音,舅舅明顯松了一口氣。我卻并未放松警惕,越是這種平時看上去只會對著鏡頭傻笑的人越難于提防,更何況艾爾西婭已經給了我足夠的警示。
開門聲過后,舅舅謙卑的笑聲不自然地響起來了:“啊,大使閣下,還麻煩您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外面沒事吧?”
“一點意外而已。”大使特尼的聲音依然充滿了他平素講演時的莊嚴感,這感覺應該是舅舅很喜歡的,“貴國的維修部門效率還不錯,電力系統正在恢復。”
“那就好,那就好。”舅舅繼續訕笑,“我還擔心那些人會來找我麻煩呢……”
大使特尼笑了一聲,超級難聽:“哈哈,他們一定會來找你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請來了幾名高手保護你們全家的安危,那件事也在確認中。不過無論是否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在審查期過后我們也會送您和您的家人去西聯體的。”
大使的話讓舅舅精神一振,一掃之前的不安和惶急:“真是太感謝了,也希望我能夠對貴國有所幫助,畢竟在我心中貴國才應當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是我國。”大使特尼糾正道。
“是,是,我國,我國。”舅舅連連糾正,“變化太快,我這心態還沒扭轉過來。”
旁邊一個聲音,大概是大使的秘書之類說道:“大使也是怕你擔心,才來親自看望你們。希望你們一家在大使館這幾天過得愉快,我們會盡快安排宣誓儀式,讓您成為西聯體公民的。”
西聯體的公民福利待遇極好,想要成為公民之前還要先拿永久居住權,這過程漫長又麻煩。舅舅居然憑著一點所謂“卓越貢獻”就直接跳過過程得到結果了,讓我也很吃驚。這件事讓我更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父母,看來他們并非如我想象那樣只是一對超級顧家的夫妻。
大使閣下時間寶貴,又安慰舅舅幾句后就離開了。我終于撤下自己一直戒備森嚴的神力,順著浴室的通風口又一次爬了去。
等待實在不是一件能夠讓人愉快的事,我在這種遙遙無期的等待中昏昏欲睡,又不愿意就此睡去。劉洋洋的這個餿主意讓我在通風口里至少得多呆上半天時間。
我恨餿主意。
就這樣我趴在通風口里繼續聽舅舅一家人各種罵人,有的時候他們罵我,有的時候罵我父母,也有的時候罵國家,當然更多的時候還是互相人身攻擊。我聽到無趣的時候真想一走了之,可惜情況不太允許。最重要的是我發現了一點非常重要,大概我這個舅舅的確知道的真相也不算多,他的咒罵并未包括那些大人物們。
這一點我也并不意外,越是重要的大人物對保護自己羽翼就越重視。很多時候,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會讓人聯想起那些時刻注意走光的妹子們。
在經過了足夠的等待之后,艾爾西婭忽然對我說道:“人類,那個強大的威脅沒有離開。”
“你的意思是說剛才那位特尼大使不是放浪師?”我沒明白,“他不是走了么?”
“你的視野太過狹窄。”艾爾西婭說,“狡猾的人類善于隱藏,你們時刻努力掩飾自己。”
艾爾西婭一語提醒了我,在大使館中未必那些牙口森森滿臉兇殘笑容的家伙才是隱藏力量的高手,也有可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譬如來往神色匆匆的文員,時常低頭清理地面的工人。大多數時候,這樣的人才是最容易被發現真面目的,皆因我們的思維往往走入一條狹窄的路。
艾爾西婭的提醒還沒在我腦海中消化好,又一次敲門聲響起。
這一次的敲門聲不夠溫柔,在我聽到敲門聲的同時,一道力量在木門中央炸開,將那道厚重的仿古門炸成四分五裂。
沒有一絲多余動作,我甚至能感覺到那股力量被控制得無比精妙的景象。
都這種時候了,不上不行啊!
從浴室里沖出來,我立刻看一臉癡呆的舅舅正以雙手抱頭,整個人匍匐在地面上,炸裂的木門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原本已經皺皺巴巴的衣服撕出無數道傷口,血絲從他皮膚的許多角落里滲出來,樣子相當恐怖。
在舅舅肥胖的身軀后,是一臉呆滯的舅媽,因為舅舅擋在前面的緣故,她只有臉上掛了幾道血痕,整個人仍是呆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彈。
我只掃了一眼舅舅和舅媽的狀況,立即注意力集中在門口的爆破者身上。
在特尼大使來親自探望過之后才開始進行絞殺,這種局面就很容易被我理解為大使館本身需要殺人滅口。想必舅舅已經把能說的有價值資料都說出來了,加上這次斷電讓大使館內部疑神疑鬼,生怕發生些什么變故。
至于西聯體對外所說的那些自由民主平等博愛云云,也就騙騙小孩子,我估計連新聞發言人自己都不信。
為了確保任務萬無一失,大使館應該會派出他們手中最強的強者,這是我的第一判斷。隨著我的神力不斷提高,能夠讓艾爾西婭說出“厲害”這種評價的人現在可是越來越少了。
嗆人的煙霧繚繞之下,我看清了對方的面貌。那是一個棱角分明的年輕人,深深的五官有著西方人的典型特征,身穿一身極為簡單的工作服,長相既不普通也不文藝,看上去倒像是個修電燈的。
“徐剛,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