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賽和傳說中的好像不太一樣，那些名字每個都超級囂張的拳手們像大牲口一樣站成一排，每個人身上都有編號。對于地下拳賽的世界來說他們可能是強者，對于這些賭徒來說他們只是工具而已。
我的目光掃過這些人，隨便指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金發男子：“外國人也混得這么慘？”
眾所周知，漢中國是個對外國人超級友善，乃至于到了甚至有些奴性的國家。外國人混得最差的在這里也能當個外語老師，看到居然有人來打地下拳賽，我免不了驚訝一下。
“外援……”劉洋洋解釋說，“除了外圍下注之外，跟賽馬和所有的比賽一樣，地下拳賽現在也有各種團體。理論上一個團體一晚上拳賽只允許兩名外援登場。”
“規則夠復雜的。”我嘟囔。
“你隨便下注就行了。”劉洋洋大概很反感賭博，沒好氣地說道，“反正第一次來玩的人都要交點學費。”
“是嗎？”我又看了一遍，指著一個一直低頭的小個子問道：“這個，三十三號，什么賠率？”
劉洋洋扭頭在身邊的操作屏上查了一下：“一賠七……你不是打算選這個吧？”
“不行嗎？”
“你瘋了？！”劉洋洋低聲叫道，“今天是場地賽，用的是通電的鐵籠子，這種身材的碰到強大敵手被人扔出去，基本上比賽就完蛋了。你不能挑個正常點的嗎？”
“這種事兒哪有理智的。”我說，“你們這種比賽不是號稱不做假嗎？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的運氣。”
“但是……”劉洋洋有點濫好人的潛質，居然還打算勸我，“你選個別人不行么？”
我閉上眼睛想了一秒鐘，睜開眼睛道：“就是他了。”
我們的爭論聲音不算小，引來一些圍觀的目光。有幾個大概是輸了不少錢的人看我的眼神帶著超級優越感地憐憫。
“這孩子瘋了，居然挑三十三號。”
“第一次來吧，交學費的。”
“小聲點，劉家的人陪著呢，說不定是哪里來的貴族。”
……
我被這種詭異的推測逗笑了，對劉洋洋確定地道：“就是他，我買五百萬。”
五百萬不算少了，在任何國家都不算。我這話一出口，劉洋洋非常有性格地一梗脖子：“我不幫你買！”
“我自己來。”
媽的你以為老子是弱智啊，一個自動引導系統的投注不會弄？我搶過操作屏，花了大約眨眼五次的時間弄明白了功能，然后劃卡投注，動作飛快，劉洋洋也攔不住我。
我下了五百萬，頓時引來一片大嘩。能讓那些好事的賭徒們更關心的，當然就是究竟誰比他們更幸運，誰又比他們更倒霉。我這么一喊五百萬，圍過來的人不少，都用看笑話的目光瞅著我，連同情的眼神都沒有。
我知道自己在他們眼中肯定傻得不能再傻，也不做解釋，投注完畢后就問劉洋洋：“有舒服的觀眾位嗎？”
劉洋洋被我的敗家行為徹底震驚了：“你真投了五百萬啊？”
“廢話。”
“……行，你行。”劉洋洋已經無話可說了，給我引路。旁邊的劉云則笑著看我投注，連一句干預的話都沒說。
“喜歡這里嗎？”音樂聲漸強，劉云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平穩，沒有一絲被遮住的意思，“喜歡的話以后可以常來。”
我對劉云笑笑：“在首都不知道能呆多久呢，過客一枚，您太看得起我了。”
“別客氣，你是劉家的客人。”劉云說得很鄭重，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們說，都會盡量滿足你。”
我點點頭，誠心誠意地感謝劉云：“謝謝，讓你們費心了。”
我們正說著話，劉文藝和劉新宇也下來了。這兩人因為還有不少保鏢跟著，在路上耽擱的時間較長。劉文藝換了一套叛逆少女才穿的皮裝，可惜里面露出的一小截白色襯衫還是暴露了她的普通少女屬性。劉新宇一臉驕傲地跟在堂妹身后，好像這賭場是他一個人的一樣。
劉文藝隨便用目光搜索了一下，當然就看見了我們三人，興奮地揮揮手就跑過來。劉家小公主大概不怎么經常露面，看得出周圍的人并不認識她，倒是劉新宇引來不少關注，還有幾個年輕人跟他聊了幾句。
“哥！”劉文藝哪怕穿著皮裝，骨子里還是個活潑少女，“你們來玩，下注了嗎？”
劉洋洋有氣無力地指著我：“這位下了，五百萬，買三十三號。”
劉文藝對這里顯然不怎么熟悉，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估計是驚訝于五百萬的投注金額，并不知道在很多人看來我買的這位三十三號是注定要輸的。
站在小公主背后的劉新宇冷笑一聲：“買三十三號，真是好眼光啊。”
這種略帶嘲諷的口氣由劉新宇微微嘶啞的聲音說出來倒是別有一番效果，他的聲音也很正常地吸引了不少看戲的目光。要知道愿意在黑拳上下注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好事尋求刺激之徒，此時劉家的少爺發話了，大家樂的看個戲。
劉云臉色一冷：“新宇，你太沒禮貌了。”
“賭場無父子啊十三叔。”劉云引用了一句古代俗語對抗劉云的指責，繼而對著我很沒禮貌地問道：“你賭了三十三號五百萬？”
我對沒禮貌的人向來沒好感——哪怕我自己其實就是很沒禮貌的人：“是啊，有問題嗎？”
劉新宇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操作屏，揚起下巴道：“三十三號的賠率是一賠七……跟他對陣的是‘旋風’，你確定自己下了五百萬給三十三號的‘小水手’？”
“小水手？”我撓撓頭，看了一眼依然耷拉著腦袋的三十三號，“這個外號倒是很貼切。”
劉新宇在家里大概是那種不太尊敬長輩的孩子，哪怕是劉云不斷給他使眼色也裝作沒看見。這貨對著我一臉鄙夷，大概把劉家所有能想到的鄙視都集中在自己的表情里了：“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連賭拳都喜歡把注壓在鄉巴佬身上。”
我去，劉新宇這種級別的挑釁在鶴楓學院都不算高段位，我連做個不爽的表情都懶得，只是看著小水手那個熊樣，打了個響指給劉洋洋：“你們家里的事我不管，但是如果我打了他，你會不會出手？”
劉洋洋扭過頭去，像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反問道：“出手又如何？我和十三叔加起來未必能打得過你。”
“你們可以繼續叫幫手吧，比如這幾個。”我瞄了一眼那幾個目光不善的保鏢，水準很一般嘛。
劉洋洋捂臉：“你忘了嗎？今天咱們一起面對的神族，你覺得我家里負責戰斗的誰敢跟你叫板？”這話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劉新宇這種廢物才會找我的麻煩，所有熟悉情況的人都自動退讓了。
劉新宇不知道是真蠢還是故意沒聽懂，依然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剛跑過去下注的劉文藝這會也回來了，目光閃閃地看著我們，不明白發生了情況。
劉云一只手做了個攔我的姿態，實際上人一步都沒踏出：“別這樣，不要動手，給我個面子。”
我點點頭，對于劉云這人，盡管我有點吃不準他到底什么目的，還是挺有好感的。畢竟能用這種姿態跟我交流就挺不容易的，我可知道咱們國家的官老爺們都什么德行。
“那好，給十三叔你面子，我不動手。”我說，“但是我打算加注。”
劉云眉毛一動，顯然沒想到我居然會這么彪悍。
“加多少？”
“有上限嗎？”
“上限……”劉云托著下巴沉思了一下，誠實地回答道：“上限其實只有五千萬，不過你的話，我可以為你增設。但是你真的要加注？”
得，這劉云居然開始學他侄子，也娘娘腔起來。
“我沒那么多錢。”我實話實說，“之前的卡加上這張貴賓卡，我投四千萬進去。”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陣嘩然，四千萬不算什么大數字，在首都尤其如此。可一場比賽就投注四千萬，這也真算是難得一見的場面了。
劉洋洋嚇了一跳：“你真瘋了？”
“沒有。”我說，“你看我有這么冷靜過嗎？”
“算了，隨便你吧……”劉洋洋有氣無力地揮揮手，仿佛不愿意再談這件事。
我點點頭，把那張象征財富的銀行卡拿出來，遞給劉云：“就麻煩十三叔了。”
劉云這人適應能力很強，剛才的驚訝一閃而過之后，臉色已變得無比正常，還呵呵一笑：“客氣什么，我這也是跟著看熱鬧了不是。”
我微微一笑，抬起頭看著依然滿臉傲氣的劉新宇。
“怎么樣？有興趣賭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