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樹蔭下,許沫晨的身影修長秀美。落葉被風吹下,飄灑在她的肩頭,顯得十分秀麗。
她皺眉,看著手中的榣山劍,不知該如何是好。一來不是很清楚此劍的習性,二來要怎樣向師傅解釋。這樣的上等好劍,總不可能說是隨便撿的吧?也不能說是梵詩錦送的。若是將他牽扯出來,豈不害了他?
雖然梵詩錦自始至終也沒有說出他的身份,不過許沫晨隱約覺得,他不是一般人??梢宰杂沙鋈肴羯?,卻不愿被若山弟子發現。要不是和若山有仇,就是身份有問題。無論如何,她不能“恩將仇報”吧。
駱戎舒雖然看人并不太注重背景身份,但若山的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個天權。
許沫晨無奈地聳聳肩,仰頭望天:“天吶,我該怎么辦才好?!?
“你怎么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嚇了她一跳。定睛看去,夜色中,身影顯得有些黑暗,面龐也不十分清晰。那光頭,倒十分锃亮可見。
“是你啊,嚇死人了。小和尚你走路,怎么沒聲沒息的?”許沫晨埋怨道,“這么晚了,你不好好呆在房里睡覺,跑來這里做什么?要是膽小的遇見了,還以為鬧鬼了!”
尹紹林包子臉頓時漲紅,還好有夜色掩蓋,看不清楚。他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許沫晨癟嘴,眨巴眼睛,見他沒有下文,心中直犯嘀咕。
“我,我是來看看你的?!卑胩?,尹紹林終于憋出一句話來,生怕許沫晨走了一般,說得飛快。
許沫晨微微震驚,眼睛瞪得大大的:“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那個,一則是白日里任師姐的比賽,怕你難過。二則,聽說紅心蓮子被盜了,擔心你遇到玲瓏閣的歹人,所以過來看看?!币B林越說,頭埋得越深,聲音也越小。
“額,這樣啊。”許沫晨有些尷尬,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磥?,目前自己發現血蓮,碧水劍被吞噬一事,他還不知道。
“嗯?!币B林輕聲回答,“見到你沒事,也就放心了。夜深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別老呆在外面。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不然師傅問起就麻煩了?!?
說罷,他轉身要走。
“哎!”許沫晨一把拽住他的手,拉住他,“別急,小和尚,既然來了,不如幫我一個忙?!?
“哦,好。”夜色下,尹紹林的臉漲得通紅,手心里沁出汗來,遲遲不敢回頭。被許沫晨拽著是手,輕微地顫抖。
許沫晨見他老背對著自己,頗有些奇怪,走上前去,正對著他,質問道:“你干嘛老背對我,我有那么可怕嗎?”
“沒,沒有?!?
尹紹林忙著尋找解釋的理由,許沫晨卻開始滔滔不絕。
“既然沒有,那為什么你每次見到我,老是說話結巴。而去,總不敢抬眼正對我。還有啊,每次遇到你,我都很倒霉?!痹S沫晨邊數落,邊搖頭,“第一次見你,是為了追蕪荑草,遇上的是血女。這次,是為了碧水劍,遇上的是血蓮。哎,看來,下次你最好早點給我個信號。這樣我好早做防范,不然指不定那次,小命兒都沒了。”
尹紹林被她一席話,說得暈頭轉向,完全不知所云:“什么血女,血蓮又是什么,你的碧水劍怎么了?”
聽他這么一問,許沫晨計上心來:“這樣吧,小和尚,就當你還我一個人情?!?
“什么?”尹紹林迷惑地看向她,美麗的桃花眼,即便在暗夜中,依舊澄澈清亮。碧玉的眸子,閃爍出青光,帶幾分詭異。
“吶,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這是上次在淮山,我們尋蕪荑草的時候,在一個山洞里撿到的。本來你拿著準備給你師傅的,沒想到我的碧水劍掉了,所以你就把它送給我了。記住了嗎,很簡單吧。”許沫晨拍拍他的肩,笑嘻嘻地說道。
尹紹林先是一愣,后是吃驚,再是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我不能跟你一起撒謊?!?
“哎,你個小和尚。”許沫晨是一掌拍在他的光頭上,滿臉生氣的樣子。
尹紹林躲也不及,只得用手護住光頭,還是覺得有些疼。
“你怎么這么死腦筋呢!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得幫我,不然我怎么向師傅交代。若山的那些臭道士問起來,我連一個證人都沒有。他們是鐵定不會讓我參加晉升大賽的了?!痹S沫晨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時不時瞟他一眼。
“這……”
見他開始猶豫,許沫晨趕緊加把油:“你看,柳知輸掉了比賽。師傅剛才還警告我,別丟桃花峪的臉。我的碧水劍,跟了我這么多年,突然就被那莫名其妙的血蓮花吞噬了。我還拿什么去參加比賽?這晉升大賽,對兵器的要求又十分嚴格。來龍去脈,制作材料,配套心法,一個不可少。你要是不答應,就是活活害了!”
“這個……”
“哎呀!這什么這啊,就這么說定了!”許沫晨一錘定音,果斷道。
尹紹林愣愣呆在原地,看向她,只得表示默認。
“嗯,謝謝啦!要是比賽贏了,我一定請你吃桃花峪最好吃的點心。”許沫晨嘴角揚起一抹笑,拍拍尹紹林的肩。
見到他依舊傻傻的樣子,翻翻眼:“放心,是素的。我知道的,和尚都是吃素的?!?
尹紹林撓撓光頭,反應半天:“那后天比賽,我去雪華峰幫你作證就是了。不過,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師傅。”
許沫晨滿意地點點頭:“放心,我以此榣山劍的名義發誓,絕對不將此事告訴你師傅?!?
“好,我也發誓,不告訴任何人。”尹紹林認真地舉手起誓道。
“對了,你的碧水劍怎么?”尹紹林突然想起,順便問了一句。
許沫晨臉色立馬沉下來,手上卻是揭開劍盒,取出榣山劍。
“別說了,師傅還滿不在意的樣子。若山那群臭道士,也不知封印了個什么東西在后山。池子里的血蓮,*是一顆嗜血的珠子。我的碧水劍,就是被那東西吞掉的?!痹S沫晨有些無奈,“你也知道的,我總不可能去找天權那臭老頭兒討要吧。而且聽他們掌門說,那珠子戾氣太重。即便再取出碧水劍,也是廢銅爛鐵了?!?
尹紹林這才明白過來,卻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那,你別太難過了。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你的碧水劍掉了,又得到這榣山劍,說不定,都是佛祖恩賜的。”
許沫晨擠出笑容點點頭,心中暗自腹誹:除了佛祖,你還知道什么啊?出家人,就是阿彌陀佛。
“呵呵,沒事,這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許沫晨汗顏,“時候不早了,你不是怕你師傅詢問嗎?”
“啊呀,對啊?!币B林一拍腦門兒,急匆匆道,“幸虧你提醒,我先回去了。師傅師兄他們,被召去了太清宮,想必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你別難過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后天比賽的時候,我一定到?!闭f罷,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許沫晨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兒來:“哎,這個小光頭,真是頭大無腦?!?
她看看手中的榣山劍,愁容又泛上來。停留片刻,便返回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