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孟楓的介紹,整個錦州城,現在外城全都被幽冥界的各種妖獸和孤魂野鬼包圍。而里面的人,筑起了牢固的結界防守。這也正中了冥界姥姆的下懷,如此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而城中的糧草有限,早晚有一天,那些凡人肉身,會抵擋不住而舉手投降。
幽冥四海的異獸,也只是整日在錦州城的結界外盤旋,來回游蕩,并沒有下手做過什么實質性的事情。但只是那般的長相,站在一個凡人面前,便能嚇得他心驚膽戰,渾身顫抖。
一提到幽冥四海,許沫晨就忍不住想起幽冥五味。也不知道師父那邊的情況,究竟如何了。雖然宋南風依舊按時跟若山聯系,但所提及的事情,都是關于近日的行程如何,路上見到斬殺的幽冥妖怪有哪些,以及人界的情況。她根本沒有機會跟駱戎舒說上話,甚至連他的聲音都沒能聽到。
宋南風每每用若山的崆峒鏡與若山聯系后,都會告訴她駱戎舒一切安好。但是每次,崆峒鏡里出現的,都是若山幾位長座和掌門的身影,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駱戎舒。
只是若山的崆峒鏡本由逍遙子研制出來,以崆峒印為原型,能夠通過靈力法術,連接兩個不同地點空間。通過這面鏡子,雙方能夠互相看到對方所在的場景,并且能夠對話。但是,要開啟崆峒鏡,卻并非人人都能。
開啟崆峒鏡不僅需要達到一定的修為,而且需要醇厚的靈力以及若山的獨門法術。這每一樣,許沫晨似乎都不夠格,因此只能遠遠看著崆峒鏡束手無策。
他們一行人呆在孟楓的折水結界中,已經幾個時辰了。外面早已是一片漆黑,遠望錦州城內,依稀可以看到初上的燈火,還有幾縷稀疏的炊煙,裊裊而升。若是但看城內的景象,絕對不可能相信,這座城市正在經受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許沫晨和任柳知,本是桃花峪中的弟子,對于人間的食物,自然是可吃可不吃。她們一個季度一碗桃花粥喝下,便不會再有任何截感,不若凡人這般,一日三餐地繁瑣。
而幾人中唯獨尹紹林,算得是凡人,卻因為修行吐納之法,自然也不需要日日吃飯。
但是帶來的白慕晗,卻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凡人,一直處于昏迷狀態,良久不醒。許沫晨已經給他施針幾次了,卻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孟斕則聽了聽他的呼吸,判斷這個男子應該是餓了,需要吃東西。便急匆匆去了火房,準備晚飯去了。
任柳知十分不解,她一個瞎子,也不是大夫,怎么就聽一聽呼吸,能夠知道他餓了?還有剛剛見面的時候,她遠遠地就能聽清楚白慕晗口中喊的是一個渴字。對于一個凡人來說,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對了,孟斕姑娘看不見,怎么做飯啊?”許沫晨倒是擔憂地尋問了一句。
孟楓紫色的翅膀收攏在背后,此番看起來,就像沒有了雙臂的凡人:“你們不懂,我妹妹從小就失明,早已習慣了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對于她來說,聲音便是活著的標志。她的聽覺,異常靈敏。而做飯這樣的事情,也早都習慣了在黑暗中進行。”
“你們兩怎么不去幫忙?”倒是林迅,突然插了一句進來。他雙手抱臂,冷漠地站在一旁。
“我們?”任柳知鄙夷憤慨道,“開什么玩笑?我們怎么會知道凡人的食物,怎么做?”
說著,許沫晨不禁臉紅了。自己自詡聰明絕頂,醫術高明,盡得駱戎舒真傳,太素九針無一不通,雖然修行道行上遜色一點,但是其他的卻絕不差勁。博覽群書,琴棋書畫,無一不知,尤通音律。卻不想,如今竟是被凡人的一餐飯給難到了。
“呵,無妨。”倒是孟楓解圍,“斕兒已經習慣了,她能應付的。”
正說著,宋南風從外面的荷塘中搖槳停了下來,將小船靠在池塘邊,沿著臺階走了上來,進入這座全木制的古樸宅院中。
此處的折水結界,比起昆侖丘漓淵堂的,大得多,簡直就是靠近錦州城的一座豪華府宅。誰能想到,它一直存在于錦州城外一個異域空間中,只是因為孟楓的一時疏忽,孟斕的一時好奇,收攏了天幕畫卷,才被他們一行路過的人看到。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只是因為一時的機緣巧合,才成就了一段佳話。但有時候,也是因為機緣巧合,反倒促成了一段孽緣。
宋南風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穿過廳堂向右繞過屏風,見眾人都坐在椅子上,床上的白慕晗呼吸均勻,只是顯得有點虛弱。
“今夜感覺有些寒意,不知道幽冥界的異獸會不會有什么行動。玲瓏閣那邊,暫時沒有任何行動。但是冥界姥姆,此次定然是下定決心,要一反仙界的統治了。師父讓我們先在錦州城外觀察,找機會探查幽冥界的真正實力,看看他們這次派來的,都有些什么樣的妖孽,實力如何,以便配合城內昭明寺的行動。”
他說得有些急,語速稍微有些快:“我們今晚開始,要分頭去查探一下。看看他們將兵力如何部署的。但是大家切記,一定要小心。入秋越久,陰氣就越重,陽氣衰減,對于我們來說,極為不利。沫晨,你最好將咕嚕帶上。它的傷,應該不要緊了吧。”
許沫晨點點頭,眉頭緊皺在一起。
“師兄認為,此次冥界姥姆的目的在何?”尹紹林撓撓光頭,問了一句,他始終想不明白,原本安寧的三界,怎的突然就生出這許多的變故來。自己的師父前往幽陰澤,也是一去不返,杳無音信。而昭明寺這邊,無霽師叔和無量師叔,說不定已經十分著急了。
宋南風卻是搖搖頭,只得嘆了口氣:“說不準。要是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聯系在一起來想,我總覺得,跟天劫有關。”
“天劫?”孟楓卻是一皺眉,重復了這兩個字,不再言語。
幾人聽到這兩個字,亦是面色一沉。如今人界的浩劫尚未平息,若是再來一場天劫,又該如何是好?三界的命運,究竟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