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理學,楊天宇從來最聽不得這類課,寧斷頭不上課,所以從來不陪陸過來。
下課,一個短發女生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看起來很乖巧可愛的樣子,“請問,你是陸過同學嗎?”
“你是?”
女生笑吟吟道:“亦深學長說,讓你去儲藏室找他。”
“儲藏室?做什么?”陸過問。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亦深學長就讓你去。”說完,女生快步走了。
儲藏室?
儲藏室在校園東角一棟廢樓的閣樓上,那棟樓用來儲存學校的歷史資料,從不許學生進,也沒幾個學生感興趣愿意進,所以久而久之那棟樓就荒廢了下來,儲藏室在頂樓就更加荒涼。
陳亦深怎么可能約他去那,想也知道是假的。
如果不是陳亦深,那就是有人冒用他的名義了……
陸過拿出手機,給楊天宇發了條短信報備行程,然后朝儲藏室走去。
不入虎穴,怎么引虎上鉤呢。
照明燈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壞了,忽明忽滅了幾下就再也亮不起來了,只有微稀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空氣中還帶著塵土潮濕的味道,為整棟樓添加了些許陰森感。
走到儲藏室的樓層,儲藏室的門并沒有鎖,而是半開著,陸過頓住腳步朝上看去,果不其然,門上倚著半桶水,只要他一開門,相信那桶水就會灑下來。
陸過想了想,毅然決然地開門,水桶果然倒了下來,桶里的水全數澆到陸過身上,將陸過他了個徹底。
陸過感覺門外突然伸出一只手,他不閃不避,任由那只手將自己推了進去,然后門“嘭”地一聲關上了,接著就是從外面上鎖的聲音。
鎖完門,門外的腳步聲快速走遠,隨即消失。
陸過拿出手機,好么,淋過水之后,他的小直板終于報廢了,連機都開不了。
陸過把電池摳出來放在桌子上晾干,然后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墻坐下,打盹。
人家把他關在這,肯定不可能再來救他,所以陸過也沒求救的打算,只是前兩天剛發過燒,現在感冒還沒好利索,又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只能自己縮著。
反正他已經告訴過楊天宇自己被陳亦深叫來了儲藏室,最晚明天如果自己不去上課的話,楊天宇自然會察覺不對勁,那么后面的戲就精彩了。
就是得在這住一宿啊,陸過把上衣脫下來擰干,然后又披上,睡覺。
陸過這一覺睡得很沉,睡著睡著就覺得全身都發起熱來,就像火燒一樣,非但如此,整個人像是在騎馬一樣,全身像是散架般地疼,這樣折騰好久才覺得安穩下來,踏踏實實地睡死過去。
等陸過睡醒的時候,一睜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這樣白的地方,如果不是天堂,那就是醫院。
陸過看到護士小姐揚著職業的微笑,站在床邊看著他。
“陸先生,你醒了,請先喝杯牛奶吧。”護士小姐從床頭柜上端起牛奶遞給陸過。
陸過意外地接過來,這年頭醫院都這么人性化了?還給牛奶喝?
“陸先生,您只是有點感冒,已經退燒了,再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去學校上課了。”
“謝謝。”陸過端著牛奶,左右看了眼。
護士小姐立即道:“陸先生是在找你男朋友吧?”
“……男朋友?”
“嗯嗯!不得不說陸先生的男朋友太帥了!對你也真是無微不至,我要是能夠這么帥的男朋友就好了!”護士小姐一臉花癡。
“無微……不至?”陸過覺得現在吐字有些艱難。
“是啊,他陪了你整整一天,一步都不敢離開,直到入夜他才走,期間他還一直用棉簽蘸水沾濕你的嘴唇,就怕你因為輸液脫水嘴唇干裂。”護士小姐伸手一指,桌子上放著半杯水,杯中還豎著幾根棉簽。
“不止如此,他還讓我們每隔半小時熱一杯牛奶,就是為了讓你醒來就可以喝到熱牛奶,讓你會比較舒服,蒼天啊!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的男朋友!”
……陸過無語問蒼天,現在腐女這么猖獗嗎?
“那他人呢?”
“走了。”
“有沒有留下名字?”
護士小姐一聽,立馬抓住了陸過的袖子激動看著他,“我也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那么不用問,電話肯定也沒留下了。
“抱歉,我要出院,我沒有多余的錢付住院費。”陸過道。
“你男朋友幫你付過了。”
“……那他有沒有順便留下什么千八百萬的小費之類的?”陸過滿含希望地看著她。
“這個,沒有。”
手機又震了震,陸過怔了下,手機不是壞了嗎?好了?
是信息:
醒來后記得喝牛奶,照顧好自己。
“啊啊啊——”護士小姐也看到了信息,興奮并尖叫著跑開了。
·
陸過又在醫院住了一天,次日上午趁著沒課,楊天宇來接他出院,為了慶祝他陸爸大病初愈,還特地請他去一食堂吃飯。
“你請客就請一食堂,大兒子,你有點不孝。”
“這不是最近多買幾個皮膚,陸爸別介意,嘿嘿……順便吃完這頓飯,陸爸你再借我點錢唄~”
陸過:……
“陸爸,你想吃什么?”
陸過的視線在廣告牌上流轉了一圈,道:“米線吧。”
“好,那你先找位置,我去買。”
“嗯。”
照例陸過習慣性找靠窗的位置,中午食堂人很多,空位自然很少,更別說靠窗的了。總算等到一桌空下來了,陸過走過去。
過道突然伸出一只腳,陸過沒注意到,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跌去,雖然及時穩住沒有摔倒,但是膝蓋撞到一旁的桌角,頓時傳來劇痛,陸過疼得微微皺眉。
那只腳的主人收了回去,是一個金黃頭發的青年,左耳上扎了一圈耳洞,每個上面都戴著耳釘,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睛隱隱作痛,他的身邊還坐著幾個和他打扮雷同的青年。
這年頭還流行殺馬特嗎?
食堂很亂,很少人注意到這里。
“喂,你踩到老子鞋了,跟老子道歉!”
陸過冷冷地回頭看他,眼睛里卻帶笑,道:“那是腳啊?我以為是誰買的豬蹄不要了丟在地上,我才想過去踩一腳呢。”
“喲,”黃毛沒有生氣,反而突然笑了,坐在他身邊的幾個青年也跟著笑了起來,“是不是學習好的人都這么硬氣啊,你以為你學習好就牛逼啊!”
陸過是真的真的真的懶得搭理這種人,想趕緊吃飯走人,可這些人卻不依不饒。
“天才,你該不會還指望著亦深學長來救你吧,別做夢了。”黃毛嗤笑。
怎么又跟他有關,所以這些人又是王子曦找來的?那貨就非得這么幼稚嗎?
“你想太多了,我跟他沒關系。”陸過道。
“沒關系?可我聽說你們交情不錯啊。”
“年紀也不小了,還是大男人,怎么凈學別人八婆?”陸過挑眉看他。
黃毛先是危險地瞇起眼睛,隨即詭異地笑了笑,“那你覺得,如果我現在打你一頓,亦深學長會不會趕來救你呢?”
陸過好笑地睨他,“那你覺得,真動起手來,挨打的是誰?”
楊天宇買完米線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的戲了,切,把陸過打一頓看陳亦深能不能趕來救人?說反了吧,應該是陸過把這幾個人打一頓,看陳亦深能不能及時趕過來阻止陸過趕盡殺絕。
說著,黃毛立即舉起了拳頭,陸過瞇起眼睛,眼底卻更加危險。
楊天宇興沖沖地等著看好戲。
“找我?”
一個陰惻漠然的聲音在陸過身后響起,這個聲音其實陸過也沒聽過幾次,談不上多熟悉,可是偏偏就是印象深刻,一下子就認出了。
陸過回頭,卻見那個習慣穿黑白配的人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陳亦深雙眸冷如寒冰,看著黃毛那些人,語氣十分危險,“你們找我?”
“學、學長……”
還不等陳亦深再度開口,黃毛那些人已經慘白了臉色,飯也不吃忙不迭要跑。
陳亦深卻搶先一步攔住他們的去路,眼睛微微瞇著,近乎危險地看著他們,“這么就想走了?”
“學長,我、我們只是跟陸同學開個玩笑而已……”黃毛咽了咽口水,近乎哆嗦地說道。
陸過嘴角抽了抽,王子曦,你找的人真是慫得頗有詩意了。
陳亦深似乎也知道他們是誰的人,沒有過多為難,只是冷道:“可我覺得不好笑,相信陸同學也不會覺得好笑的。”
“是是是,我們以后不開了!再也不開玩笑了!”
“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黃毛等人忙不迭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