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見慣大風(fēng)大浪, 陳霆已經(jīng)穩(wěn)了下來,只要死不承認,那些人就拿不出證據(jù)來, 總不能拉著他和齊扣扣去做親子鑒定吧, 畢竟他們沒有這個資格。
雖然這事無論真假, 明天必然是頭版頭條引起軒然大波, 但也絕對不能承認!
不認, 風(fēng)波時間久了自然會停息,他再想想辦法,菁華或許還有救, 但是認了,一切回旋的余地就真的都沒了!
“我不知道這些照片和所謂的領(lǐng)養(yǎng)證明是哪里冒出來的, 但是對于這樣的惡意造謠, 我菁華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 關(guān)于這位記者的虛假指控,我會全權(quán)交給我的律師處理。”陳霆不動如山道。
那記者卻并不害怕, 反而看向齊扣扣道:“關(guān)于這位陳大少的真實身份,或許問問他本人更有說服力。”
陳霆不禁在心下冷笑,真是愚蠢,問齊扣扣,他能自己承認么, 真是白癡。
見齊扣扣愣著不動, 陳子洵皺著眉推了他一下, 低聲道:“愣著干什么?快說話啊, 雖然我不認你這個哥, 但是菁華有難,我爸獨自面臨困境, 你還愣著干什么?”
白月婷已經(jīng)泣不成聲,靠著陳子洵淚流不止。
齊扣扣卻看都沒看陳子洵一眼,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
陸過站在角落里看著他,其實他不在乎齊扣扣會不會承認,畢竟齊扣扣又不傻,總不能當眾站出來承認說他不是親生的,的確是領(lǐng)養(yǎng)來的吧。
他只是要制造一場輿論,因為無論這些是真是假,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在大家心里埋下了,大華電子不會再跟菁華聯(lián)姻了,明天菁華的股市肯定崩了,菁華也肯定完了。
所以,齊扣扣的回答并不重要。
陸過收回對那名記者控制的法術(shù),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齊扣扣卻突然大步走上臺,接過陳霆手中的話筒,開口道:“我的確不是陳亦深。”
此言一出,滿場大驚。
陸過腳步一頓。
“這些照片和證明也都是真的,我是孤兒,是十八年前陳董從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來的,”齊扣扣淡淡道:“真正的陳亦深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并且,尸體都沒找回來。”
白月婷直接暈了過去。
陳子洵惡狠狠地瞪著他。
陳霆猛烈地咳嗽起來,踉蹌著想要過來搶話筒。
“并且,”齊扣扣又出了聲,“在二樓最里面的那個房間,還設(shè)了真正陳亦深的靈堂。”
這里是陳家,他們即使真的很想去看看,但也不敢貿(mào)然闖上去,畢竟這屬于私闖民宅,但齊扣扣既然這么說了,那么是不是親眼見到,也就不重要了。
“他胡說!他胡說!”陳霆歇斯底里,“小深,你是瘋了么!”
齊扣扣回頭看向他,輕聲道:“爸,瞞不住的。”
宴會鬧了起來。
陸過沒心思再聽下去,趁著一片混亂中離開。
外面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起了雨,漆黑一片,連路燈的燈光也在雨中顯得朦朧了。
陸過沒用瞬間移動,也沒開車,而是就這樣走在雨中,任由晚秋的雨水打在身上,生疼,冰涼。
他終于報仇了,毀了陳家,毀了菁華。
他不開心,但不開心是正常的,開心才是不正常。
畢竟,他報復(fù)的是他的至親至愛。
但陸過不得不報復(fù),他活了三十年,兩輩子,所承受經(jīng)歷的太多太多,他被一次次殘忍的傷害對待,他的生命就像玩笑一樣,被他們隨意毀害。
陸過心里有恨,那恨淹沒了他的理智,所以他才會成魔,他需要一個發(fā)泄的窗口,需要把他承受的那些痛苦全部發(fā)泄出去,否則這股恨幾乎要把他壓垮。
他的確報仇了也不會開心,但是不報仇會更加痛苦。
他永遠忘不了初成魔時的痛苦,白天怕太陽,晚上怕鬼差,明明那么惡心血液的味道卻還要硬著頭皮喝下去,多少次鬼差的追殺,多少次險些灰飛煙滅,以及重塑血肉時的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偶然被猛豹始祖白硯殿下救了,他怕是早就被冥界抓回去浸油鍋了。
他必須要讓那家人嘗嘗痛苦的滋味,既然他們那么看重菁華,就讓他們嘗嘗自己在乎的東西被毀滅是什么感覺。
都說放下仇恨放得解脫,但他放不下,他每次想放下的時候,他們對他的傷害就會多加一分,一步一步,把他逼到了這個地步。他放不下,他必須報復(fù)回去,否則他真要垮掉了。
現(xiàn)在好了,他成功了。
很好。
很好。
接下來,他只要再做最后一件事就夠了。
做完最后一件事,陳霆、白月婷,才會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陸過不知道在雨中走了多久,自從成魔之后,他的體溫變低很多,比往常會覺得冷些,但陸過卻不怕冷,喜歡生生扛著。
雨水的冰冷凍得他唇色發(fā)紫,但他還是不想回家,就想這么走著。
頭頂?shù)挠晖蝗槐徽谧×耍S即身上被披了一件外套,陸過停下腳步,回頭。
“怎么是你?”
齊扣扣沒說話,只是一手打著傘,另一手去擦拭陸過臉上的雨水。
陸過看了他好一會兒,重新?lián)P起他邪魅的笑臉,“你是不是猜到宴會上的事是我做的?沒錯,我承認就是我,這樣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收購菁華了。”
齊扣扣還是沒說話,給他把外套的領(lǐng)子拉緊,像是生怕凍到他。
他不該是這種反應(yīng),陸過不明白,自己當眾揭穿他的身份,毀了他的一切,毀了陳家毀了菁華,他不是應(yīng)該找自己算賬嗎?畢竟他那么費盡心力地守著菁華。
“你為什么在宴會上那么說?為什么要承認?”陸過問。
即使他承認了,但是二樓靈堂的事實在沒必要提,雖然他提出來等于幫了陸過一個大忙,但是也不該是他提。
齊扣扣停住動作,抬起眼睛看著陸過,柔柔的目光含著是千言萬語道不清的深情。
“我守著陳家守著菁華,是因為這些是你的一切,如果你并不稀罕想要毀掉,我當然會幫你,只要是你想要的,無論是什么,我都會給你。”他的語氣溫柔得如水一般。
陸過詫異地皺眉。
齊扣扣紅了眼眶,疼惜地捧住陸過的臉頰,啞聲道:“從十年前,你的手廢了那么久我卻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開始,我就告訴我自己,未來無論如何,我不會再認錯你了,小不點。”
陸過大驚,隨即忙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小不點?啊我知道了,你又把我認錯了對不對,我都說了我不是……”
“小不點你不用騙我,”齊扣扣打斷他,“早在見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
陸過一滯。
“雖然你的相貌肢體和聲音都有變化,但我就是知道是你,我確定,絕對!”
“我不是……”
“雖然我已經(jīng)沒了法力,”齊扣扣再度打斷他,“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復(fù)活的,但是我愛你,我愛你,這就夠了,所以即使沒有法力只是個凡人,我就是知道是你,一眼,只要一眼就夠了,我就是知道。”眼淚順著齊扣扣的臉頰掉了下來。
陸過表情冰冷如冰,“別說了,我說過,我不是什么小不點,更不是陸過。”
“袁含塵。”齊扣扣突然喚道。
陸過抬起眼睛看著他。
“陳含冤。”
陸過一滯。
齊扣扣將陸過擁進懷里,輕柔得好像在呵護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小不點,你終于回來,你終于回來了。”
“對不起,這十年來,讓你自己一個人。”
陸過忍不住眼眶發(fā)酸。
陸過猛地推開他,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神經(jīng)病,“你是不是有病?妄想癥吧你?什么法力復(fù)活?你以為是神話劇嗎?腦洞這么大趕緊回家去補補,別在這胡說八道。以后你也不是我的情人了,我們一刀兩斷。”說著陸過要走。
齊扣扣抓住他的手腕,“不!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這輩子都不會!”
陸過想要甩開他,竟沒甩掉,他皺眉,這次的動作帶了法術(shù),果不其然將齊扣扣甩開,他加快腳步想御風(fēng)離開,卻再度被齊扣扣攔住去路。
陸過索性一拳打了過去,齊扣扣丟掉雨傘,避開他的拳頭,二人打了起來。
陸過急著想甩掉他,每次動手都加了法術(shù),可卻發(fā)現(xiàn)對齊扣扣無效,定身術(shù)控心術(shù)等等全部無效,甚至法術(shù)攻擊都被齊扣扣一一化解,他不再隱藏自己的法力,直接火力全開各種施法,然而齊扣扣竟也會法術(shù),輕巧地避開他的每一招攻擊,不出百招就把陸過打敗了,以定身術(shù)定住他。
陸過頓時全身僵硬如鐵動彈不得。
“怎么會這樣?你法力不是沒了嗎?”陸過不敢置信。
陸過疼惜地看著他,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還要感謝小不點你啊,謝謝你的牙。”
“我的牙?”陸過皺眉,不禁想到了上次競拍會被王子曦打掉的那顆牙。
他當時沒當回事,他現(xiàn)在可以重塑血肉,只要不是什么致命傷都可以重塑愈合,也就沒把那刻牙當一回事,隨口吐在那了,怎么?被他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