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好。”陸過面無表情。
陳亦深瞥了陸過一眼,拿著那張報名表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順手從旁邊拿起一支筆,問道:“姓什么?”
“陸。”
“名字。”
“過。”
陳亦深皺了皺眉,抬起眼睛看著他,“全名?”
“陸過。”
陳亦深:“……”
“亦深,你們認識啊?”韓俊生問。
陳亦深詭異一笑,意有所指地看向陸過,“剛認識,我們的滿分天才,可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
每次每個人形容陸過,似乎都不開“滿分”“天才”這樣的字眼。
陸過不可置否。
“說說吧,為什么想進跆拳道社?”陳亦深問。
“因為喜歡,因為熱愛。”陸過說得面無表情麻木不仁。
在場眾人:……
陳亦深朝他彎了彎嘴角,“這個說法,很難打動我啊。”
陸過想了想,道:“那因為崇拜你?”
陳亦深挑了挑眉,明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卻還是搖頭道:“可惜,我不信。”
陸過看著他,“難道現在加入社團,還要陳列個百八十條入社原因嗎?難道不是因為我喜歡、我愿意嗎?”
楊天宇聞言扯了扯陸過的衣服,想說你怎么這么跟校草這么跟學長說話,后來又想,陸過從來都是這個性格。
陳亦深道:“別人自然是不用的,可陸同學你比較特別,畢竟……我要對我社其他同學的‘安全’和‘健康’負責。”
陳亦深說著,視線瞥去墊子上正在訓練的幾個學生身上。
練功房在練功期間是不能開空調的,否則寒氣進入關節會落下風濕病根,所以只能開著風扇,可畢竟剛九月份,熱得正厲害,有的人覺得太熱,索性把上衣脫了,只剩條褲子,露出健碩的胸膛。
陳亦深曖昧地眼神看了看那些赤膊上身的男生,又曖昧地看了看陸過,答案不言而喻。
怕你這個BT對我的社員性騷擾。
陳亦深道:“你的朋友可以加入,可是你,不行。”他說的是楊天宇。
楊天宇看了看陸過,如果陸過不在,他加入個毛社團啊,在宿舍睡覺不是更好。
“亦深,你考慮一下,他可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滿分天才,如果他能加入……”韓俊生想勸說下陳亦深,卻被他打斷了。
“咱們是跆拳道社,又不是什么學習社團,學習好有什么用。”陳亦深道,隨即把視線轉向陸過,又道:“如果你真想加入,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你可以再好好想想說辭,只要你能打動我……”
陳亦深的話還沒說完,陸過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一只手臂,轉身背過去,隨即一個過肩摔,把陳亦深在空中拋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然后——
后背著地摔在了地墊上。
一時間,練功房安靜了。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來。
沒看錯吧?老大被摔了?老大也會被人摔?還有人敢摔老大?!
楊天宇抱住腦袋,完了完了,以后在菁華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陳亦深躺在地上干眨眼,不是起不來,是忘了起來了。
歷來都是他揍別人的份,居然還有人能摔得了他?
有人敢能摔他?有人敢摔他?!
陳亦深震驚不能回神。
“打動學長了嗎?”陸過淡淡地問。
陳亦深錯愕地坐起來看向他,剛要起身,陸過突然沖過來抓住他的手,又一個過肩摔,然后——
某校草又躺在地上感悟人生了。
練功房里除了風扇轉動的聲音,啥聲音都沒有,連個大聲吸氣的都不敢。
陳亦深感覺今天打開世界的方式不對。
“那這次呢?打動學長了嗎?”陸過又問。
陳亦深忙著站起來,陸過再次沖了過去,又是一個過肩摔,然而這次陳亦深早有準備,雖然還是被他摔了過去,但是他在空中一個空翻,最后穩穩落地。
練功房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老大真棒!”
“老大厲害!”
……
陸過挑眉看著陳亦深,他還有這身手?當年怎么不知道?他一直以為陳亦深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世祖草包的。
陳亦深并沒有生氣,只是看了陸過一會兒,剛要開口說話,陸過打斷他。
“既然學長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不好強人所難,那我先告辭了。”陸過淡淡一笑,拉著楊天宇先一步出了門。
出了練功房,楊天宇差點沒跳起來,“老陸,你連陳亦深都敢摔,你知不知道他爸是陳霆啊!”
“不是我就行。”陸過隨口道。
楊天宇:“……過兒,你飄了。”
陸過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你陸爸爸,永遠是你陸爸爸。”
楊天宇悲憤:“陸爸牛逼!是我永遠不能匹及的爸爸!”
陸過收回手繼續走,走了兩步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天宇,你剛剛有沒有聞見什么味道?像是海風一樣的。”
“海風什么味兒?腥味嗎?沒有啊。”楊天宇道。
“不是腥味,就……很清爽,涼涼的……”陸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沒事吧?”楊天宇忍不住摸了摸陸過的腦門,這也沒發燒啊,“涼涼是種味道嗎?”
陸過懶得跟他解釋,背著包走了。
楊天宇忙著追上,“喂,你怎么這就走了?我看他已經松口了,你不想加入跆拳道社了?”
出了綜合大樓,陸過停在樓門口的公告欄前,笑道:“他會來找我的。”說完,他把公告欄上的那張海報撕了下來。
上面寫著一年一度的全市跆拳道大賽比賽章程。
菁華樣樣都好,只有跆拳道,已經輸了十七屆了。
而這個比賽,不過也才辦了十七屆。
·
法理學課上,教授在上面講著課,底下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尤其女生居多。
“那不是滿分新生陸過嘛,他怎么會來上法理學?”
“就是啊,他不是醫學系的嗎?來上法理學干什么?”
“不過他真的好帥啊,鼻子好高,皮膚好滑。”
吧啦吧啦……諸如此類的竊竊私語縈繞了一節課,法理學課上是難得的熱鬧,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陸過,他只是靜靜聽著課,時不時地做筆記。
要下課了,教授再度點名。
“郭珍珍。”
“到。”
“劉文。”
“到。”
“某某某。”
“到。”
……
“陳亦深。”
沒人應聲。
教授也沒當一回事,反正人家校長兒子,不來他能怎么著。
點完名,下課,陸過拿起書包離開。
·
實驗課,教授講解完,就是學生自己動手實驗了,看著面前的一堆瓶瓶罐罐,楊天宇看著就頭疼,趁著教授不注意,瞧瞧湊到了陸過身邊來。
“陸爸,我聽說你昨天去上法理學了?”
陸過正專心做著實驗,聞言輕輕應了聲。
“你既然這么喜歡法律,干嘛不去法律系啊?學什么醫,該不會是為了我吧?”楊天宇調笑道。
其實陸過喜歡法律,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的事,從楊天宇認識他起,就見他對法律格外熱衷。
之前為了那件事,陸過便一直想學醫和學法,只是為了進菁華科技放棄了,大學進了計算機系,四年的學習加實踐讓他對電腦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重來一次他不可能再學一遍。
這次,他繼續為那個血色的夢想努力。
陸過一腳把他踹到一邊,然后拿起一旁的試管想用,可是一觸上那個試管,一股刺骨的涼意透過手套傳來,似乎這試管被冰鎮過,一接觸上人的體溫,試管一下子炸了。
玻璃割破了陸過的手套,刺進了手心中,血瞬間就流下來了。
“怎么回事?”教授聽到聲音忙著過來。
陸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想了想,道:“沒什么,可能試管有質量問題吧。”
“那趕緊去醫務室啊,上面都有實驗殘留的,玻璃渣子也刺進肉里了,得趕緊清理,”楊天宇道:“我跟你一起去。”
“沒事,就這么個小傷口,我自己去就行。”陸過道:“你留下把實驗做完,還得交實驗報告呢。”
“那你自己沒事嗎?”
陸過朝他搖了搖頭。
寬廣明亮的走廊,潔白的地板被擦得一塵不染,甚至可以像鏡子一樣反光,銀白的護欄閃著銀光。
只是有點變形。
王子曦用力踢著護欄,幾根欄桿已經斷了,潔白的地板上也印了許多腳印和鞋底的塵埃。
“大少爺,怎么了?誰又惹你生氣了?”陳亦深站在一旁玩手機,說是這樣說,可是眼睛卻沒離開過手機屏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