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剛上班,秘書小黃就給吳天然書記拿過來了一封加急的密碼電報。吳天然一看,是一份K省省委轉發的山陰市對非典相關人員的處理意見。
原來,山陰市臨山縣在對一名非典疑似病人的處置中,一些人員存在嚴重的失職、瀆職問題,山陰市紀委、監察局于3月30日宣布了對18個人的處理決定。
臨山縣正村鄉后地村毛某在山陰打工期間出現發熱現象。毛某于3月15日下午5時左右乘坐山陰一運集團的KCC2874客車到臨山縣城,客車司乘人員沒有按規定對毛某實行測量體溫及登記等手續。后毛某又轉乘KCC2133客車到正村鄉,并于晚9時許到正村鄉衛生院看病。值班醫生楊新國、護士王婷為毛某測量的體溫是37.5攝氏度,但并沒有讓毛某留置觀察,也沒有向有關部門匯報,致使毛某再次失控。
3月16日,毛某到正村鄉郭峪村一家個體診所就醫,其體溫已經高達40攝氏度。郭峪村黨支部書記郭森志正好路過這里,他只是催毛某快點離開,既沒有采取措施,也沒有向上級匯報,致使毛某又乘上豫KCC1423中巴車再次抵達新安縣城。經新安縣第一人民醫院留置觀察,成為山陰市的“非典疑似病例”。
山陰市紀檢、監察部門對此進行了認真的調查,認為有關人員對外出務工人員的排查登記工作不認真、不負責,致使毛某一直處于漏登狀態。部分客車司乘人員未按要求對乘客進行健康狀況登記,如果毛某是非典患者,將對社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為此,山陰市對有關責任人予以了嚴肅處理:免去正村鄉黨委書記百海獻的職務;免去正村鄉黨委副書記、鄉長靳春偉職務;給予臨山縣交通局局長牛虎章黨內警告處分;給予臨縣衛生局副局長高三明黨內嚴重警告處分;給予正村鄉副鄉長王三虎黨內嚴重警告處分,免去副鄉長職務……共有18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理。另外,KCC2874、KCC2133、KCC1423客車被取締營運資格。
吳天然覺得,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在非典這場全民的抗戰中,不可有絲毫的麻痹大意。電報中通報雖然是山陰市的情況,但估計山陽市也會有類似的事件,只是沒有被發現。就是東陽縣,吳天然也覺得應當會有這樣的情況。一些人還沒有從心靈深處認識到非典疫情的極端危險性,在不少環節上仍然存在馬虎應付的現象。
那個借非典斂財的黃大仙被關起來不久,吳天然就聽說縣城里又傳出了新的“神話”。說有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居然開口說了話,并開出了治“非典”的藥方,還說凡屬龍和屬蛇的人都要放鞭炮來驅鬼避邪,抗擊“非典”。果然,這幾天縣城的晚上一直是鞭炮聲不絕于耳。春節沒有賣完的鞭炮這時候又成了搶手貨。
據說有一位老中醫還根據嬰兒的口述整理出一張藥單,經分析完全符合中醫的辯證施治原則,這張藥單很快就在東陽傳開了,辦公室的小黃還給吳天然拿來了一份。吳天然雖然不懂中醫,但下面的這個藥單,似乎還有些道理,他還好像以前在哪里看到過:銀花15g,邊翹15g,黃芩10g,柴胡10g,青蒿15g,白蔻6g,炒杏仁9g,生薏苡仁15g,沙參15g,蘆根15g。
他翻了翻報紙,發現這是國家醫藥部門此前曾經公布過的一個藥方。吳天然不覺暗自好笑起來,人們如果按這個藥方服藥,應當還是有一定好處的。不過,很快,藥方中的這幾味中草藥都大幅度地提價了。
為了更有效、更科學地防控非典,吳天然這些天也非常注意收集報紙上的一些相關資料。在這個過程中,他熟悉了鐘南山,知道了葉欣。
2003年,全國抗擊“非典”,鐘南山在這其中成為了一個響當當的名字。
在非典型肺炎猖獗的非常時期,鐘南山始終站在醫療最前線救死扶傷,積極奔赴各疫區指導開展醫療工作,踴躍倡導與國際衛生組織之間的密切合作……為抗擊“非典”所做的一切為他贏得“抗擊‘非典’第一功臣”的美譽。
2003年年初,正值“非典”惡魔在廣東最瘋狂的時刻。鐘南山代表廣醫一院呼吸疾病研究所,向省衛生廳慷慨請纓,“請把最危重的‘非典’病人往我們這里送!”鐘南山的名字以及他所代表的精神,從那一刻起,成為了廣東抗非斗爭中一面飄揚的旗幟。在他的精神感召下,廣醫一院的醫護人員沒有一人退縮,他們沉著應對,上下擰成一股繩,為抗非斗爭做出了巨大貢獻。
2月18日下午6時,整整38小時沒有合過眼的鐘南山,在檢查完病房走出來時,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一向以身體強健為自豪的鐘院士終于因過度勞累病倒。然而,他僅僅在家休息了兩天,一退燒馬上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我們本來就是搞呼吸病研究的,抗擊‘非典’就是天職,正像排雷的碰到了地雷陣,你不上誰上?”鐘南山用這樣質樸無華的語言,詮釋了對職業道德底線的理解。
鐘南山不僅醫術精湛,醫德高尚,他尊重科學、實事求是、敢醫敢言的道德風骨和學術勇氣更令人景仰。2003年2月18日,北京有關權威部門發布消息:“引起廣東非典型肺炎的病因基本查清”,元兇是“衣原體”,并建議使用抗生素進行治療。鐘南山則認為,如此下結論尚為時過早,抗生素并不能起到明顯的治療作用。兩個月后,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宣布,冠狀病毒的一個變種是引起非典型肺炎的病原體。事實再次證明,鐘南山的堅持是正確的。
4月10日,在一次國家有關部門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一些人對當時的“非典”防治形勢盲目樂觀,一再宣稱“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鐘南山當場表明觀點:“目前還不能說是控制,只能說是遏制。控制的前提是要發現這個病原,同時找到對這個病原的處理方法。目前這個病的病原都還沒搞清楚,你怎么控制它?”在這里,鐘南山又一次表現出一個科學家應有的良知和勇氣。
在這場抗擊非典的戰斗中,葉欣同樣是一位讓人敬仰的英雄。
葉欣是廣東省中醫院急診科的護士長,2003年3月24日凌晨,因搶救非典型肺炎病人而不幸染病的葉欣光榮殉職,終年46歲。
從2003年2月份起,省中醫院二沙分院陸續接診非典型肺炎病例。由于此前在大德路總院已經有一線醫護人員被傳染病倒,葉欣護長對身邊的醫護人員尤其小心。
每天早上,她提前半小時回科室,給大家準備預防藥物,派發到每位醫生、護士、護工手里,連清潔工也不例外。葉欣一定要親自監督大家用開水服下。
進病房前,葉欣反復強調各項預防措施:換工作服、鞋子、襪子;戴好口罩、帽子、眼罩;進隔離病房前要更換隔離衣;出隔離病房要洗手、漱口。
在迎戰非典型肺炎的日子里,她每天睡覺的時間只有幾個小時,但仍不忘記臨睡前煲一鍋老火靚湯,有時是花旗參,有時是冬蟲草,她要在第二天帶回醫院給同事們喝,提高抵抗力。
沒有人能確定,葉護長是在哪一天、哪一次感染到非典型肺炎的。每次有疑似或者確診病人送到科里,她和急診科主任就身先士卒,承擔起繁重的醫護工作,有時甚至關起門來搶救,不讓太多同事介入。她總是說:“我已經給這個病人探過體溫、聽過肺、吸了痰,你們就別進去了,盡量減少感染機會。”
吳天然在自己的日記中寫道:抗擊非典,一要有獻身精神,二要有科學態度。二者缺一不可。
自上次在市里開會那天見了王聰聰一面,吳天然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回家了。中間雖然去市里開過會,但也是“三過家門而不入”。他現在完全是以一位將軍的姿態投入到了抗擊非典的戰役中。當然,電話是經常要打的。王聰聰總是提醒他要吃好、睡好,要經常量體溫,每天要多喝水,堅持每天洗一個熱水澡。而通過葉欣的事,吳天然也很擔心王聰聰在市中心醫院的處境,他也反復提醒王聰聰一定要特別小心。
這中間,王聰聰還托人給吳天然捎過來了一大包冬蟲夏草。這是父親王國慶讓人從新州帶到山陽來的,說是每天要讓吳天然他們兩個煎服,用來增強自身的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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