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滿地毒物亂爬,圍觀的眾人紛紛后撤,更有膽小之人驚慌的呼喊,場面一片的混亂!
“慌什么慌什么?這都是些水里的東西,上岸便是個死字!”紫成傲如是喊著,可是連他自己都坐不住了!
眼見得數條赤火蛇與毒蝎朝著他的方向爬了過來,明明還隔著很遠的距離,他卻臉色大變,踉蹌著步子躲到了椅背后,只伸出腦袋,瞪圓一雙渾濁的眼睛,朝著池子里的鳳九歌大喊:“鳳九歌,你這妖女,又做了什么妖法!還不快快住手!”
他故意這般一喊,那幾個被他徹底洗腦了的狗腿子便附和著喊:“沒錯,這定是妖法,定是那妖女在施展妖法了,她這是要禍害大家了,大家快聯手將她制住了!”
制住她?開什么玩笑?!她可是身處那毒物最為密集的中心,跑還來不及呢,誰敢往前靠?
鳳九歌驀地睜開眼眸,凌厲的眼刀子帶著森森寒意掃射向那幾人,頭頂的虛鳳竟像是活物一般轉了轉腦袋,那翅膀前后動了動,池水中的、池邊地上的毒物便悉數停在了原地,動也不動了,只一團或大或小或稀薄或濃郁的毒氣自它們的身體中騰起,被虛鳳吸納,那等紫色便更甚……
“死了,死了!它們都死了!”當鳳九歌頭頂的虛鳳逐漸消失,才有人發覺那些毒物已然成了一具具硬邦邦的死尸!
鳳九歌輕輕松松的淌完剩下的半個池子,帶著一身水,上了岸,只覺得有些涼冷,便又用了仙力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她這仙力雖然微薄,烘個衣裳干個頭發倒還是好使的。
她朝前走了兩步,視線清清冷冷的投到紫成傲的身上:“紫堂主,這第一關,該算我闖關成功了吧?”
紫成傲這才從椅子后走出來,重新坐了回去,并故作鎮定的道:“這……本堂主亦有些不好判定了!”
鳳九歌眸眼微瞇:“如何便不好判定了?”她人都已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了,這紫成傲竟還想賴不成?
紫成傲轉了下眼珠子,絞盡了腦汁尋找借口:“你雖淌過了洗罪池,卻是靠著將池中毒物毒殺殆盡……”
狗腿子們跟著道:“是妖法!你這陰狠毒辣的妖女,乃是靠著妖法才走出了洗罪池!又怎能算你過關?”
“妖法?妖女?有意思?!兵P九歌冷了臉色:“什么叫做妖法?紫堂主剛剛還說過,我鳳九歌不過便是一肉體凡胎的女子,如何卻又變身成了妖女?我還真沒弄明白,不如便請你們與我解釋解釋?”
“還用解釋什么?”狗腿子道:“我等皆是親眼目睹,你在池中施展妖術,頭頂還飛起一只紫色的虛鳳,此乃我等從未見過的詭異之象,不是妖法又是什么?且那些至毒之物竟是如何的懼怕你,不是因著你這妖女的陰毒又是為何?”
“哦,”鳳九歌輕笑:“原來但凡你等沒見過的,便是妖法了!可瞧著你等的穿著打扮,倒不似金貴之人,想來修為亦是一般般,你等終日窩在這凌云閣里,沒見過的東西可太多了,便都是做了這般定論了嗎?”
她稍稍停頓了下,又道:“毒物為何會怕我?那我倒想問問,你等為何要懼怕紫堂主呢?不過是因著紫堂主比你等強些,能輕易的拿捏了你等的小命!武者修武階,醫者修醫功,仙者修仙靈之氣之力,而我鳳九歌習的是毒經修的是毒功,這不過剛剛有些成績,能馭得這些個毒物,取些許毒氣助益我的修煉,怎的便成了妖法了?真要好生的論起來,我走上修毒這條路,可還是拜凌云閣所賜!當日我走進凌云閣的毒樓……這也沒有過去多少時日啊,怎的,你等便都忘卻了?”
魏聶與鳳蘭皆飛身上前,站在了鳳九歌的身后。
鳳蘭道:“紫堂主,你不會是想睜著眼睛說虛話,想要賴賬吧?我家主子下這洗罪池前便問過你了,如何才算闖關成功?你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只要能活著爬上岸!都算贏了!這眾目睽睽之下,我家主子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沒錯!”魏聶道:“你亦未曾事先說明,不能將池中毒物殺死!而你如今這般說話,卻分明變了意思,難不成,我家主子非要被所有的毒物都撕咬過了,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甚至中毒身亡,才是你最滿意的結果?你安的是什么心!說我家主子是陰狠毒辣的妖女,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測的惡魔!”
鳳九歌勾了下嘴角,學著紫成傲之前的語氣道:“若是紫堂主果真想賴,倒也無妨,我雖是萬分想得到那黑冥船的調令,可它卻掌控在紫堂主的手中,紫堂主不想給了,我亦只能大度些不介意了,我總不能強搶……諸位說,是否?”
鳳蘭補上幾句:“紫堂主言而無信,凌云閣言而無信,那三關之約便權當放屁,后面的兩關我家主子倒也不用闖了,亦省的再被刁難與算計!”
那簫澤便又怒氣沖沖的道:“紫成傲,你如此欺辱鳳小姐,本就不該,竟還厚顏無恥的想要賴賬?你不要自己的臉面可以,可別抹黑了凌云閣的臉面!身為禮樂堂的堂主,對于凌云閣出了你這等罔顧禮法,自食其言的歹毒小人,我真是羞愧!”
眾人紛紛吵鬧了起來,大多數人都是站在鳳九歌這一邊的,自然也不全是為鳳九歌打抱不平的,亦有一部分早就受夠了紫成傲壓迫的人,想要借著這機會出一出壓抑許久的郁悶氣……
紫成傲的視線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卻發現那圣女琉璃月早已不知何時離開,便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甘與怨恨:“本堂主何時言而無信了?本堂主不過多說了幾句,畢竟這些個毒物的殘尸遍布,甚為駭人……本堂主還不能說幾句心里話了?”
他又望向鳳九歌,咬了牙齒道:“鳳九歌!這第一關便算你過了!”
簫澤冷笑一聲,涼涼的諷刺:“紫堂主想要說幾句心里話,自是沒人反對,可你別忘了,若不是你弄來這許多的毒物,我等可還見識不到這等駭人場景,你還真是——辛苦了!”
紫成傲沒有答話,他無可辯駁,只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甩袖袍,帶著他那些個狗腿子,灰溜溜的快步離開……
待紫成傲等人走的遠了,鳳九歌便轉過了身,對簫澤溫和一笑:“簫堂主,今日,多謝你了?!?
鳳九歌心中暗想:這禮樂堂的堂主,倒是個性情中人,今日他能為她出頭,便算于她有一份恩義,她會好生記得,來日加倍償還!對了,還有那個左未清!
“不敢受了鳳小姐這一聲謝!”簫澤道:“簫澤今日瞧看的分明,鳳小姐便是天上的明月,卻讓烏云遮掩,簫澤人微言輕,卻實在并未幫著鳳小姐多少,實在羞愧!”
鳳九歌只是笑笑。
簫澤卻又道:“不瞞鳳小姐說,簫澤亦曾想過何樣的女子方才能與尊主相配,如今見得鳳小姐,卻是真心覺得您與墨閣主甚為合適,紫成傲心胸狹窄,殘忍狡詐,您若是決定繼續闖關,還請千萬小心!”
這話頗有些奉承的味道,然鳳九歌卻只在簫澤的眼里看到了真誠,遂點頭:“好!”
簫澤猶豫了一下,又道:“鳳小姐,簫澤還有一不情之請,鳳小姐若能答應,簫澤感激不盡!”
鳳九歌愣了一下,道:“請說?!?
“我想請鳳小姐帶我一起去毒島!”簫澤道:“鳳小姐有所不知,簫澤乃是受了墨閣主的大恩才得以棲身凌云閣,領這禮樂堂的閑職!簫澤視墨閣主為生生世世的尊主,如今尊主有恙,簫澤更該為尊主做些事情!”
鳳九歌笑道:“簫堂主,我可還未闖過那兩關呢,你便將這請求說了出來,倒是讓我有些感動,能得了凌云閣之人的信任,于我而言,有些難得!可你身為凌云閣的堂主,縱使只是執掌著禮樂堂,亦該知曉那毒島的兇殘,你便不怕死?”
簫澤的目光堅定而執著:“滴水之恩,本該涌泉相報,何況墨閣主給予簫澤的大恩大德廣袤深重如滄海?簫澤縱死無悔!”
鳳九歌深深的看了簫澤一會兒,道:“好,我答應你!”
“請鳳小姐也帶上我吧!”那左未清亦有些著急的上了前:“當年我修仙品二階時,強行沖關,不料走火入魔,若非墨閣主出手救我,我早已灰飛煙滅!況我身為凌云閣醫藥堂的副堂主,對毒物亦知曉一二!我能盡些綿薄之力的!”
“好吧!”鳳九歌又點了下頭,這等九死一生的事,他們想去,便已是難得……她既然答應了簫澤,亦不好拒絕了左未清。
且不管怎么說,魏聶與鳳蘭到底是肉體凡胎,而簫澤與左未清卻都是修仙之人,確也能幫助她……
倒是沒想到,墨非離的性子陰沉冷漠,竟也曾幫過許多人嗎?
紫成傲回到懲戒堂,便氣急敗壞的將屋子里的東西都砸了,一邊砸一邊惡狠狠的道:“鳳九歌!你可別得意,接下來的兩關,本堂主絕對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