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又將嘴角的笑意扯開,滿意的道:“不錯,青羅玉蕭,你很聰明,本君最歡喜與你這般聰明的人合作!”
先抬舉了青羅玉蕭這么一句,他才慢慢悠悠的道:“本君要你做的倒也不困難,本君可以助你今晚便回到青羅皇城,你且先將皇城的亂事壓制下去,收了青羅皇的玉璽,清除皇城中的反對勢力,先登基為帝,待本君與那鳳九歌一起到來,便開城納降,將玉璽獻給鳳九歌,并言明只降于她而非朝烈國!”
“君……君公子,你不是在與玉簫說笑吧?”青羅玉蕭一副“你的話很好笑”的模樣,又道:“首先,這絳城到達我青羅邊疆之地,都需要七八日,若是到達皇城,便是日夜不休,也需十五日左右,又哪里能今晚便抵達?!
其次,你說要許我榮華富貴,助我為帝,卻又要我登基后再放棄帝位,開城納降?你如何就篤定你們一定能打到青羅的皇城下,要知曉,就眼下的戰局來看,朝烈可是處于劣勢的!再說了,若是我開城納降,那于我而言,可沒有半點好處,我為何要放棄皇帝的位子不坐,心甘情愿的納降?最后,更離奇的是,你竟然還要我向一個女人納降?”
說完這番話,青羅玉蕭又補上一句總結性的話:“是以,君公子,你說的這些,不管怎么看怎么想,都是不切實際的,如若你誠心想與本王合作,還是說些本王能夠理解的話吧!”
說著,他便在君炎身邊的椅子上舒服的坐了下來。
“很好,本君這便給蕭王您一個滿意的解釋!”君炎詭異的笑了一聲,便緩緩的伸出右手!
青羅玉簫清楚的看見,有黑色的光自君炎的掌心散發出來,他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卻猛地懸空,低頭一看,頓時嚇的面色慘白!
那坐下的木椅竟變作了一條巨蟒模樣,粗大的蛇身圈住了他的腰,并不比他的腦袋小的蛇頭就在他的眼前,蛇伸出紅色的信子,吐到了他的臉上,冰冰冷冷的……
“啊!這……君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來的蛇!”青羅玉蕭顫抖的道:“你還坐在那里做什么?快救我!”
可當他再朝四周一看,這里哪里還是他那個奢華舒適的房間,分明便是一處萬蛇窟!地上、墻上……到處爬著蛇,長蛇,短蛇,細長的蛇,粗壯的蛇,黑的、白的、青的……蛇頭交織著蛇頭,蛇尾勾連著蛇尾,分外的恐怖惡心,就連空氣里,都散發著濃郁的惡臭……
而君炎,卻已然無影無蹤!
巨蟒的信子又涼涼滑滑的掃過他的臉,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這是哪里啊?君炎,你去哪里了?”
君炎的聲音卻在耳邊悶悶沉沉的響起:“怎的?蕭王不歡喜這種場景?那……給您換一個!”
“砰”的一聲,青羅玉蕭的身體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蛇,全都消失不見了,然而,他的臉卻貼上了一句血肉模糊的……尸體!
“啊!”他慌忙爬了起來,四下里一看,更嚇得魂飛魄散——這里,竟是剛剛血戰過的戰場!戰爭已然過去,留在這黃沙地上的自然便只剩下死尸,遠處有一群鬣狗在撕咬腐肉,空中又飛來幾只兇狠的禿鷲……燒焦的土地混合著皮肉被烤過的氣味齊齊的鉆進青羅玉蕭的鼻子,他終于忍不住“哇哇哇”的嘔吐了起來……幾乎要將胃液都吐出來……
便在這時,他的耳邊又傳來君炎陰陰冷冷的聲音:“如何?蕭王殿下,可是難受了?”
“我……”青羅玉蕭抬起頭,卻猛地愣住了,什么蛇窟,什么戰場,通通都消失不見了,他分明還在自己的房間里,只是跌跪在地上,模樣狼狽……
君炎就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眼里的邪魅陰冷詭異……
“你,你到底是何人?”青羅玉蕭吃力的爬起來:“我方才是真的……”
“是真的!”君炎道:“你方才去了兩個地方,遠些的萬蛇窟位于朝烈與久微交界的大峽谷中,從這絳城過去,約莫需要兩月有余!那戰場倒是不遠,就是天羅城城外的那一處!你的感受如何?是否還沒感受好?若然沒有,本君便再送你……”
“不不不!”青羅玉蕭忙打斷了君炎的話,道:“信了,我信了,我信你有瞬息將我送去青羅皇城的本事!我真的信了!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般去做?”
青羅玉蕭稍稍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問:“你……并非是那個我認識的……慕容君炎了,是……是嗎?”
“慕容君炎?那自然……”君炎看了一眼青羅玉蕭,又轉了口:“慕容君炎,自然只是本君的一個分身!青羅玉蕭,你因著生母卑微,身為皇子,才華滿腹,卻一直被太子青羅玉辰壓制,從未得到過青羅皇的重用,你辛苦忙碌,卻連給自己府里面的女人多添幾套衣裳都要看著賬面的開銷才能做出決定,實在憋屈!你在暗里面做了那么多的手腳,是想著有朝一日將青羅玉辰踩下去!而你以后,現在機會到了!
是的,沒錯,你的揚眉吐氣,榮華富貴的機會是到了,然而,卻不是指你能輕易的登上那個皇帝位!那張龍椅,你能坐上去卻坐不穩!又何必抱著那個心思呢?”
“坐不穩?為何?”青羅玉蕭不解。
“自然是有人想要青羅覆滅!”君炎道:“而這個人,是青羅反抗不得的!就如同你反抗不得本君!”
青羅玉蕭沉下了臉色:“他……是誰?”
君炎道:“本君的死對頭,凰閣的閣主——墨非離!”
“是他!”青羅玉蕭的眼皮子一抖:“我倒是還未曾見過他,只是那老東西似是極其的怕他!”
“他并非普通的肉體凡胎,捏死幾條人命便像踩死幾只螞蟻那般容易,覆滅一個國家,不過再于他心情好或者不好!你那父皇想是見識過他的強大與陰狠,自然便怕他了!”君炎解釋了兩句,忽然轉了臉色,冷冷的道:“可本君卻要他死!”
是的了,他已然開始撒下一張大網!有了鳳九歌,他確定他總要一日是可以回歸神域的!然,那幾個一直威脅著、牽制著他的上神,他也得趁著他們尚未完全的恢復之前,將他們一一的滅殺!
他要做的,是唯一的帝君!
這一刻,自君炎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陰冷到可以寒了人的靈魂,青羅玉蕭竟被生生的嚇的后退了兩步。
好一會兒,青羅玉蕭才小心翼翼的問:“如是說來,你要我做的這些,最終是為了對付墨非離?可……為何卻讓我向鳳九歌納降呢?”向一個女人納降,怎么想都覺得很不舒爽。
“鳳九歌是墨非離唯一的弱點!”君炎恢復了那不陰不陽的邪魅模樣,淡淡的道:“我得借著你的手,再經由鳳九歌……給墨非離帶去點好東西!至于要如何去做,本君日后自會告知于你,你暫時不要多問!”
他偏過頭,盯著青羅玉蕭:“本君要你這般去做,亦是為了你好!你這么聰明的人,想必也清楚,那個皇帝位,一旦坐上去,便成了孤家寡人,總有人明里暗里的想要將你扯下來,而后莫說好好的享受一番了,還得日防夜防,提心吊膽的,然而你若納降便不一樣了,不過是在名義上低了一級,青羅地大物博,總歸還是要有人管理的,到時候封你做個附屬國王,照樣在你的地盤上瀟灑快活,豈不美哉?況且,你好好幫著本君做事,本君還可以許你長生不老!永遠遠離傷痛與死亡!”
青羅玉蕭將君炎的想了好幾遍,情緒便越來越激動,他原本也沒想真的做個盡職盡責的君王!成天有處理不完的國事,那實在太累!
只要能擺脫過去那種寒酸窘迫的局面,盡情的享受榮華富貴,他也便滿意了,更何況,君炎最后的一句話,媚惑力實在太大!
誰不怕老怕死呢?誰愿意看著自己被歲月的風霜侵蝕,一點點的老去,越來越力不從心,最后纏于病榻,遭人嫌棄,而后更是被釘入那方小小的棺木中,慢慢的變成一副白骨,一抔黃土……
“好!”青羅玉蕭答應下來:“只要你能將許我東西都給我,我便對你唯命是從!”
他依然不知曉君炎到底是什么人,然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毫不介意做一條聽話的狗!總歸是,做一個人的狗比做萬萬人的奴隸要強上太多!且,如若他不答應君炎,也未必就能靠著自己的能力贏了青羅玉辰!
君炎瞇起了眼眸,滿意的笑了……
直到這一日的中午,青羅玉辰不得不將太子玉印送上城樓供青羅玉蕭的人檢驗后,他們才裝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打開了城門……而直到傍晚時分,他才知曉老皇帝薨殂的消息,當他晝夜星辰的趕回皇城,迎接他的卻是一場青羅玉蕭的登基大典!
他一頭栽進了青羅玉蕭早已設計好的陷阱,被當作叛徒賊子,五花大綁丟進了死牢!在那昏暗陰冷的牢房里,任憑他喊破了嗓子,亦沒人相信他便是青羅的前太子青羅玉辰,因著,在新皇的哭訴中,他這可憐的皇兄,早已戰死沙場……
三個月后,朝烈的大軍果真打到了青羅的皇城下,青羅玉蕭便派人通知朝烈主帥,他愿開城納降!
青羅國似乎就要以狂風過境般的速度覆滅了,然而,真正的陰謀,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