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筒在鬥金身上照來照去,我向著鬥金的屍體猛走幾步,嚇得洛空緊著喊:“嫋,你幹嘛?”
“他不是被砍死的!”我肯定道:“他是被絞死的。”盯著鬥金的脖頸,那紫色的勒痕讓我一目瞭然他的死因,有人將繩套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活活絞死了他,他的脖子斷了。
“那羣傢伙好像不止一兩個,”洛空小聲道,“會不會他們其中有個用繩子的?”
“那刀傷就沒法解釋了。”我小聲道,“你也看到了那些傢伙,他們只想殺人,下手又狠又黑,但是鬥金身上的刀痕不一樣,是在放血。那個人絞死他的人即便是知道他已經死了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他在放乾淨他身上的血。”
我邊說邊將手電光移到鬥金胳膊的刀口上,“看到了,刀口開的很細,跟剛纔那兩傢伙的手法不一樣,仔細看刀口就知道殺他的人那刀子多精細了,跟咱們的*差不多,想想見到的那倆怪物,他們的刀子有多大個,那種刀子不會留下這麼細小的傷口。”
“這樣......”洛空說道:“誰殺了他?難不成金禿子他們的隊伍方寸大亂,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也只是要命而已,這明顯是泄私憤。”看著洛空我低聲問道,“小空,你跟排骨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
洛空看著我尋思了一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咱們臨走的那天晚上我跟他單獨聊了聊,我跟他說咱們就蘇蘇這麼一個妹子,不想她跟著去,怕她出事,跟她直說她肯定不會答應,所以想借他的口懵下那丫頭,只說咱們先出來探探,回去再接她。排骨爺點頭答應了,也叫我跟他說實話,咱們幾個下地的話到底有多少把握?我說差不了的,他就跟我說他會盡最大努力讓咱們跟著一起下去,但是有一點一定要記住,就是一些大墓裡面少不得有銅人陣,這一次去的地方難免會遇到。要是看到銅人陣,記得一定要跟他們選擇的方向相反跑。就這樣。”
“什麼意思?”寂邈皺了皺眉。
“我看到了排骨爺貼上了銅屍,似乎在過活氣。”我輕聲說道。
“這老傢伙想幹嘛?”洛空撇了下嘴說道,“我原以爲他在給咱們提醒,好讓咱們在這下邊好過點,別在金禿子面前太丟人了。”
“殺戮。”我嘆了口氣,“他不想我們看見一些東西。”眼睛環顧四周,知道這裡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價值,我沿著地上的血跡與腳印找了起來。
“嫋,你知道多少?”
“只是瞎猜的。還記得那個胖女人跟排骨爺的對話?排骨爺跟金禿子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再想想初見金禿子的時候帳篷裡排骨爺跟斗金的對話,就大概知道以前排骨爺跟他們在一起,很少說話也很少主動做主的,但是這次不一樣,他跟金禿子、鬥金拍板談價錢,那態度讓鬥金都接受不了,我覺得他在醞釀什麼。”
“是爲徒弟報仇?”寂邈接話,“柱子不是說他有師兄死在金禿子手裡麼?”
搖搖頭,我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那老頭到了這邊以後怪怪的。”
“管他怪還是不怪。”洛空接話,“就算鬥金真的是因爲私人間的什麼原因被排骨爺留在這裡,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跟咱們無關。”
“以前或許沒有,現在不同了。”我看著洛空說道,“要知道咱們的目標是金禿子不是排骨爺,要是金禿子發現排骨爺在他眼皮底下搞什麼手腳,那麼你們覺得被排骨爺安排進來的咱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更何況,我總覺得排骨爺跟斗金之間不是最大的矛盾,要知道他的人是死在金禿子手裡的,要是排骨爺的最終目標是幹掉金禿子,那麼......”
“咱們就前功盡棄了。”寂邈接話。
“擦!趕緊去找小桂和排骨爺。”緩過味來,洛空急了。
豎起手指示意他別急聲音也別太大,我繼續在地上尋找著蛛絲馬跡。腳印很雜,唯獨沒有光腳丫子的痕跡存在,我想鬥金可能都不知道他死的地方離另一個叫做地獄的地方有多近。
一個個腳印辨識過後,我順著腳印所指的方向前行,心裡卻很是毛躁。因爲這一地的腳印裡頭我沒有發現屬於小桂的腳印。在經過那條地下河後,小桂的線索便在我們眼前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追著腳印,漸漸地我聽到什麼。擡手示意洛空、寂邈停步,我蹲下身子全身戒備側耳傾聽,是極其紊亂的呼吸聲。
在我們前方,有人似乎在躲什麼,他的呼吸慌亂而急促。
“前面有人。”我悄聲說道。
洛空衝著前方伸伸手指,我們三個向著前面一點點地移動。
很快,一束光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我反手將我手中的電筒頭扣在地上,盯著那束飛快移動並毫無頭緒的光不敢眨眼。
是手電光,有人打著手電。
關掉電筒,我小心地掏出手機,將手機的明暗度調至最弱,用這種光引領我們向著光束一點點移動。
隨著距離越近,那人的呼吸也聽的越清楚,默默地瞅著那慌亂到要發瘋的身影,我沉聲道:“誰?”
那身影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一邊驚慌地叫喊:“誰!誰?”一邊毫無方向地亂打手電。
“老劉的人。”
“擦!你們在哪?你們在哪?”
看那漢子是真的嚇得要發瘋了,我們打開手電和頭燈向他走去,到了他的身邊還看到他不停後移著坐倒在地的身子。
竟然怕成這樣。
雙眼古怪地瞅著我們,他問道:“你們怎麼在這?”
“一進來就跟你們跑散了,我們當然是自己找路走了!”洛空佯裝不悅地說。
漢子站起來,瞅著我們點了點頭,而後向著我們身後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正打算說什麼寂邈就開口了。
“我們身後就別指望了,我們能活著過來已經是運氣。”
漢子聽寂邈這麼一說,果然愣住,而後側頭尋思了下說道:“哦,不打緊,咱們找回去跟他們匯合在一處就沒事了。”
“嗯。”我點頭應和,“怎麼稱呼?”
“禿嚕!叫我禿嚕就行。”漢子說完,向著他來的地方看去一眼,帶著我們向著那邊走去。我們跟在他的身後,就見他時不時地回頭看看我們。
“你們那邊很危險麼?”走了幾步禿嚕回頭看著我們問道。
我和洛空沒吭聲,實在是想著怎麼濃縮下我們遭遇過的恐怖,就見寂邈隨意地掀起袖子露出自己用刀子劃開的傷口道:“去的地方不少,這是頭一次。”
也不知道禿嚕看到的到底是寂邈的傷口,還是他衣服上、脖子上的血漬,總之他沒說什麼,不過那眼睛中的閃爍不定的眼神還是暴露出驚恐的信息給我們。
“你呢?”猛不丁我問出一句。
禿嚕一愣,悶悶道:“哦,走散了。”
“怎麼你也走散了?”我佯裝出煩躁的樣子說道,“這怎麼找回去!還以爲總算碰到個人,找到大部隊了!”
“沒走遠。”禿嚕撇撇嘴,看著我們說道,而後雙腳停住,看著前面的幽深的洞腹說道,“我剛纔從那個方向來的,安全,你們去那裡等我,我這邊稍稍探下情況。”
“要不,我們陪你一起?”
“不用不用!你們在那邊老老實實地等我就行,我們幹活辦事一般喜歡一個人,那樣能專心點。”
“哦。”我們應了聲後,朝著禿嚕指給我們的方向走過去,他則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還沒等我們走到他說的地方,我就聽到他在另一方向狂奔發出的跑步聲。
眼睛詫異地看向洛空、寂邈,我們三個立馬調轉方向向著禿嚕追去,這傢伙鐵定是在玩什麼把戲,想要甩開我們仨。
很快禿嚕的腳步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他的頭燈在黑暗中對著洞腹頂部一動不動地照射著,光束中隱隱有什麼在飄動。靠,是不是碰到那兩個怪物一樣的傢伙?眨眼間就被幹掉了?
這麼想著,我們三個立刻關掉了手電、頭燈,而後一點一點地向著禿嚕靠近。
看到禿嚕了,他平躺在地上,慘白的頭燈光束中的確有什麼在飄動。
我們三個停下步子對視一眼後繼續向著禿嚕靠近,我靠,一分鐘都不到的時間,這傢伙竟然變成了黑炭一般的膚質。
剛開始接近禿嚕,出於戒備我們三個都是蹲著前進的,這會兒有禿嚕的頭燈亮著,我們能清楚地看到他身邊的東西,什麼也沒有,根本沒有那兩傢伙的身影,這才站起身小心地打量四周,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窟窿或是洞。
這一環視,我就發現了異常,禿嚕的屍體不對勁。
要說被那怪物一樣的傢伙用刀給弄死了,怎麼著都該血流如注,可是禿嚕的身邊沒有一點血的跡象,我側頭向著禿嚕胸膛處看去,沒瞅見他胸膛到底有沒有起伏,卻瞅見了他黑炭一般的臉和皮膚。
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只這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怎麼可能變成了黑炭?我瞅向洛空、寂邈,提醒他們注意禿嚕屍體的異常,就見寂邈很是怪異地一笑道:“不怕!”
衝著寂邈直皺眉,寂邈白了眼我們說道:“是陰兵。”
一聽陰兵兩個字,我和洛空都是鬆了口氣,好在我們已經遭遇過陰兵,已經有了對付它的法子。
打開頭燈手電,看向我們身邊張牙舞爪涌過來的黑絲,我很是輕鬆地一笑,緊接著臉皮一緊想起什麼,拉起洛空向回跑去,邊跑邊喊:“渺,快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