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洛空、寂邈輕聲,我帶著他們兩個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移動過去,雖然明知道開著頭燈、手電筒的危險相對大了許多,可是琢磨著關掉照明我們行動不便,這一次我們索性沒再管光源的事。
雙腳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移動,很快一個大水洼出現在我們眼前,是墓里的散水。
電筒打過去,很快就發現水里有個人影,我們走到水洼邊向著水中的人影細細瞧出,就見“嘭”一聲,水花一冒,一道寒光沖著我們飛來。
好在我們警覺性不低,眼見有東西飛來都是急忙躲閃,“小心!”水里面忽地吼出一聲,隨著“咣當”一聲,飛向我們的東西落地,我們俱都詫異地看向水洼。
怎么回事?
這明擺著就是想要我們的命才來這么一手,怎么半道改了主意還提醒一聲,疑惑來的快,答案來的更快,那提醒我們的聲音十分熟悉,分明就是柱子的聲音。
向著水里瞅去,那露在水面上的腦袋可不正是柱子!
柱子瞪著慌亂的大眼,臉色白的嚇人,眼見我們仨都安然無恙才合了下眼睛,向著水洼邊游過來。
將他從水里拉起來,我一臉詫異地看著他,洛空則走去撿起柱子丟出的刀子,回來遞給柱子。
躲在水里的柱子,雖說身上穿著我們送給他的防護服,可是我們上次用的這種貨并非全封閉的,估計他在水里泡的時間不短,里面的衣服全都被水泡透了,上來后一邊脫著防護服和濕透的衣服,一邊緊著跟我們道歉。
“是你們!”柱子皺著眉,眼睛里滿滿都是歉意,“對不住,對不住,你們都沒事吧?沒傷著吧?我以為是金禿子的人。”
“怎么了?”寂邈盯著柱子問道。
柱子微低了下頭,一臉憤然地說道:“他們搶了我的傘。”
聽柱子這么一說,我們才發現他的確是兩手空空。
“誰搶的?”我詫異。
柱子搖搖頭,說道:“你們跟我們跑岔了,我師傅不放心,叫我去找你們幾個,金禿子一聽就說我一個人去找太危險,叫了幾個人跟我一起找你們。剛開始沒覺得怎樣,到后來我們尋到你們那條路過了沙子,看到里面全被石頭封死,就準備回去告訴他們一聲想個辦法救你們。就是回去的路上他們動了手腳,我被他們打暈了,傘被搶走,他們以為我死了將我扔在這里。我被水激醒想要出去,可外面全是陰兵過不去,只能躲在水里。你們的手電打過來我以為是他們來了。”
“他們全死了!”洛空抬手指了指我們過來的方向,而后繼續問道:“你看到桂花了么?”
柱子一愣,用手指戳戳散水坑道:“我一直躲在那里面。”看著我們仨并不輕松的表情,柱子跟了句,“他怎么了?你們走散了?”
我使勁點點頭。
柱子臉上明顯有了一絲擔憂的神情,很快又提起精神說道:“別急別慌,按常理說他恐怕也在找你們,說不準這回都已經找回隊伍里去了。”
沒吭聲,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拿怎樣的話來接柱子這話茬。我們心里倒是真想桂花能找回隊伍里頭去,那樣好歹安全系數大點!
轉到柱子身后看著他后腦勺鼓起的大包,還有額角處那明顯刀把砸傷的痕跡,我掏出藥棉幫他簡單地處理了下傷口后,取出裝血的藥瓶沾了點血抹向他赤裸的上身。濕衣服雖然脫掉了,可他前胸后背依然是濕乎乎的,紅色的血液涂在他的前胸、后背立刻暈開不少。
“這是什么?”柱子看著胸前被我抹得猶如抽象畫的一條條紅道問道。
“避陰兵的。”寂邈低聲應了句。
眼瞅柱子,我竟沒覺得他在聽到寂邈的回答后有多大的反應......我本以為我們拿出這東西后,會引來一片震驚。
也不知道是柱子少根筋還是根本沒緩過味我們這血有多珍貴,他皺皺眉,喃喃道:“我師傅有點擔心你們,他放心不下。”
“不是。”寂邈盯著柱子的臉冷冷說道:“他不是擔心我們,他是不想你死。”
柱子不明所以地看著寂邈,就聽寂邈接著說道:“我覺得你師父并不想你跟金禿子他們在一起,所以才想將你支開。我估計他也沒想到金禿子會叫這么多人跟著你,而且還盯上了金剛傘!”
“為什么找咱們的路上不動手,看路封死了才動手?”洛空好奇。
“找咱們的時候當然不敢動手了,因為不知道咱們活著沒活著,要是咱們活著他們自然不能輕易動手,總要擺擺大伙一家親的意思,順便還能瞧瞧咱們的手段。正因為咱們走過的路封死了,讓他們誤以為咱們死了才敢動手。”
寂邈解釋著,柱子越聽眉皺得越緊,我則問了一句,“你們分開時,斗金還活著么?”
柱子眼神一愣,看著我搖搖頭道:“斗金?他跟我們不在一起,跟我師傅、金禿子他們在一起。”
“他被人殺了。”我輕聲說完這話,環視了眼四周,而后看著柱子小聲道,“柱子,你別怪我多心,咱們自己人我就把話說明了,我總覺得排骨爺和金禿子之間有什么事?”
柱子又一次愣住只沒吭聲,人蹲下身子收拾他脫下后丟在地上的衣服和防護服。
“我們沒惡意,但是有些事我們覺得要是弄清楚些可能心里更舒服,不用像現在這么疑神疑鬼別別扭扭。”洛空接著我的話說,并順手撿起柱子脫掉的一件衣服遞給他。
“這里是墓,你們怎么敢肯定斗金是被殺的,而不是發生別的什么事?”
“他的脖子被人為的絞斷了,用的繩套。”
“那我師傅就有可能了?”
“任何人都有可能!”原本這段對話已經夠生硬了,偏偏寂邈的這句回答讓人聽在耳朵里是那么的不舒服。
柱子不再搭理我們,而是獨自收拾著地上那一灘濕漉漉的衣服。用防護服包緊脫掉的所有衣服,用衣服袖子將衣服打了個捆,他這才說道:“我師傅的兩個兒子都死在他們手里。”
“怎么死的?”
聽著寂邈的追問,我向著寂邈看去一眼,心里并不覺得柱子會回答這個太隱私的問題,沒想到柱子舔了下嘴唇后居然回答了寂邈這個問題。
“以前有個外國人跟金禿子他們合作,有一回他找到我師兄他們,讓他們幫忙把什么東西運出去。想想他是跟金禿子一起的人,我師兄他們也就沒說什么決定幫忙。可是幫忙前卻又被金禿子找去說開墓,就再沒見到人,后來金禿子叫人帶話過來說開墓出了意外,人在墓里沒出來。我們怎么都不相信人就這么沒了,托了熟人悄悄問過去,人家說那墓根本就沒打開,不過有幾個人好像是犯了金禿子的忌諱被拿來祭墓門了。想著那個老外托過來的事,我們尋思著只怕是跟那老外有關系了,趕緊找那人了解具體情況,哪知那老外也失蹤再找不見了。”
是大個蘿卜。我心里已經明白。感情大個蘿卜當年自己聯系的人居然是排骨爺的兒子們,還是倆兒子。
“你師傅是那時候收手的?”寂邈又問。
柱子猶豫了下淡淡說道:“以前也并沒有常攬什么活,師傅不愛走動。”拎起衣服柱子站起身,長長嘆了口氣說道:“真要是我師傅做的,做就做了,沒什么怕的!”
伸手拍拍柱子的肩頭我低聲安慰他,“我們沒有惡意,只想推斷下情況。既然是推斷,那就有各種可能,是,也許不是,總之你用不著糾結。”
“走,找他們去。”洛空看著柱子,看著他那張聽到這幾個字明顯緊張的臉說道,“怎么著也要把傘拿回來。”
或許是最后這句話刺痛了柱子的心,他使勁點了點頭。
“走!”
別說,金禿子派來跟著柱子的人還挺多,地面上的腳印亂七八糟的,幾乎都是通向我們來的那個方向。琢磨著柱子的話,我開始重新排查腳印,尋找那個殺了斗金的人的腳印。
這些跟著柱子的人只是陰差陽錯地跑到這里,他們并不是我現在該重點關注的對象,我該注意的對象只有一個人,那個殺了斗金的人。
斗金會不會是最終目標?或是殺人者的最終目標是隊伍里的金禿子?甭管是這兩個人中的哪一個,他殺完人都要回到隊伍中去,所以只要找到他的蹤跡、他的線索就能找到金禿子。回想我們一路走過來的洞腹,殺人者曾經跟禿嚕、柱子是如何的接近,說不準當時的狀況就是一個前腳走一個后腳到,堪堪錯過了。
但......要是沒有錯過呢。
看著地面上的腳印,我陷入了沉思,直到洛空拍拍我問道:“小裊,你怎么了?”我才回過神來。
看著洛空我沒有說話,不過心里卻在對自己說著,任何一種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我跟洛空、寂邈估算出了幾種可能,但現在禿嚕他們的尸體就在這兒不遠,柱子也在洞腹附近,要是那個殺人者當時也在這里呢?
這的確是一種可能,并且這個可能的答案......還不止一個。
不管怎么講,殺了斗金的那個人絕對是最重要的角色也是我要追蹤的最大線索,我要做的就是在洞腹里找到他的蹤跡。
打著手電我認真地搜尋,原本想從腳印上面摸到些有用的線索,可是除了柱子、丟下他的人離開時的腳印,我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腳印,撇開腳印這條線索再看別的痕跡的話,那么線索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