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傳來更明亮的燈光,顯然洞口處的小桂、洛空打亮了強光手電,光源強果然很不一樣,這讓我的眼睛舒服多了。
仔細看著那些條條文文很是亂七八糟的墻面還有凌亂的地面,我注意著看到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點點細微的變化。
我的眼睛停在了墻壁上。
墻壁上沾有草木灰,無疑是我灑上去的。
向著腳下的地面瞅去,盡是草木灰,我心里也就更加疑惑。
腳下的草木灰都很正常,畢竟地球是有重力的,即使是渺小的灰塵也是飄飄浮浮緩緩落在地面上或者是落在能承接住它們的東西上,灰黑色的草木灰比之灰塵,無論從重量還是質量上來說都要重并大得多,更是應該如此,可是為什么就有一坨草木灰能掛在墻面上而不落下?
舉起鍬,我向著墻壁走去,距離墻壁還有兩三米的距離我停下腳步。
吞咽了下口水,我舉鍬向著墻面拍去,“嘭”感覺鍬被什么彈開,而后那粘在墻上的草木灰居然飛了起來,一部分草木灰彈開鐵鍬后向著我頭部飛來,而另一部分草木灰仍舊貼在墻上。
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猛地,那飛向我如絲帶般柔滑的草木灰變得扭曲起來,緊貼在墻壁上的那部分草木灰已經染成了淡淡的掛汁黑色,向著身后看去,寂渺正拿出一個類似氣筒狀的噴水槍向著墻上的草木灰噴去。
隨著那東西的扭曲回縮,以及越來越多噴濺在它身上的黑汁,我終于看出了它的外形,這家伙有著蟒蛇一般粗的身軀,整個身子居然長著八只像鴨掌卻帶著尖銳爪尖的腳,它的頭像極了放大三、四倍后的蛇頭,我向后退了兩步,因為隨著寂渺手中的黑色液體不斷落在這東西身上,它那詭異的長舌頭也變得清晰可見。
這怪物身體痛苦地扭曲著,我原本松了口氣,哪知很快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越是垂死的東西越要注意它的最后一擊,因為那種攻擊往往是致命的,我還茫然地盯著這怪物看時,它那詭異的尾巴已經高高揚起,向著我的雙腿抽來。
身體本能地后躍,感覺手臂一輕,鐵鍬就被奪走了,我心里一個勁地懊悔,我真是大意,站穩身子后,就看到小桂正拿著鐵鍬使勁地砍著那團怪異的東西。
那東西的尾巴已經躺在不屬于它身體的地方抽搐不停......
這東西帶給我們的恐懼是無法看到、察覺它,只要能讓它現身,那么對付它也不是沒有辦法。
待到小桂徹底停下他的動作,那東西的軀體已經碎成了幾段再數不清楚。
原本它就是透明無色的,若非草木灰和黑汁,它只怕仍舊是一個令我們恐懼不已的存在!
我們三個繼續打量著這個房間,甚至是與溫陵相連的那個通道,在確定沒有這家伙的另一個同類后,洛空將我們的包一件件扔下來,而后跳下打著手勢示意我們開始工作。
穿著防護服我的跳躍受限,只能拉著小桂向著房間一角走去,而后示意他弓身,我踩著他的大腿、后背摸出了先時進這里時放在此處的定位儀。
從便攜包里取出小真空袋,我將它放在里面塞回便攜包后從小桂身上跳下,回頭看向小桂正想沖他打個“好了”的手勢,哪知這家伙就身子一軟,向著地面趴倒。
皺著眉,我抬起穿著防護靴的腳沖著他屁股狠踩兩腳,這才頗有些解恨地向著一旁走去。扭頭看去,原本趴在地上的小桂已經站起身來,舉起手沖我一陣亂比劃,那意思分明在說:老子都已經被你踩趴下了,你還踹老子!
沒搭理他,我走到墻邊開始做著清理工作。
我看不懂這里的東西,索*給洛空、小桂、寂渺他們去做,我覺得我還是先將怪物零碎的尸體處理一下好些,省的我們離開時還要因此拖延時間。
打開帶來的袋子,抓起那些灑落的肉段,我一塊塊地扔在袋子里,也有了近距離觀察這怪物的機會。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長著蟒蛇的身子與腦袋,卻有著鴨子一樣怪異的腳,并且還是渾身透明的,內臟透明,血液也如液體一般透明,也只有這時候在黑汁的映襯下,才看出來這東西的肚腹處竟還長著一排細小的吸盤!
怪不得它能四處跑!
我心里暗暗罵道,眼睛卻發現了一個異常。怪物身上如水一般透明的血液竟流進了墻角的底縫。
這屋子的地面似乎是青石板,與墻壁緊緊相連,按理說那飄著黑絲的透明液體該滲入地下或者留在原地,最起碼也該被阻擋在墻邊角處拱起些透明的水泡,它們卻順著一個方向向著墻壁底部流去,并且飄在液體上的黑絲沒有一絲紊亂與阻斷,更沒有什么氣泡出現,就像是在向著一個通暢的大道筆直前進一般。
將地上所有的碎屑全都裝進袋子里,我又用手向著四周摸索了下,確定再沒有遺留下什么,這才起身看向洛空他們。
他們三個小心地翻著棺材、箱子及屋子里的其他東西,而后拿出手機將墻壁上的圖案一一拍下,這才用手指著洞口比劃著。
看來,他們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沖他們打了個“停”的手勢,我沖著自己的腳下指了指,示意他們都圍過來細看。
我們跟那些簇擁在一起玩玻璃球的孩子一樣,戴防護罩的腦袋互相頂在一起觀看著漂著黑絲不見紊亂的透明血液。
寂渺起身看了眼四周,走向通往溫陵的墻壁用噴水器的底部敲了敲,而后又走回我們所在的這面墻壁再次敲打,腳步繼續走動,寂渺將四面墻壁都敲打完后,對著我們打了個手勢,用手指向我們的墻壁并籠統指了一下其他三面墻壁。
我們明白他的意思,這面墻跟其他三面墻敲打起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堵墻的背后有問題。
寂渺用手勢示意我們讓開,而后取出刀子向著墻壁底部的底縫插了進去,沒有費力刀子直接沒入刀柄,我心里一動,這堵墻果然有問題。就見寂渺繼續邁步緩緩移動步子,刀子也隨之向前慢慢移動,從這邊的墻底縫移動到這面墻的另一個邊角底縫處,刀子中間居然沒有任何停頓,這堵墻的整個墻底邊都是懸空的,并沒有跟地面緊緊咬合在一起。
心知這面墻一定有什么古怪,我們四個開始盯著眼前這堵墻細細打量。
寂渺收回刀子開始看著這面墻,看著墻上的那些圖案,我、小桂、洛空則走向其他三面墻,細看墻上面的圖案。
四面墻上都有圖案,一面墻通向溫陵,一面墻還不清楚究竟有著什么貓膩?難道墻背后的所在跟墻上的畫有關系?
我盯著眼前亂七八糟畫滿樹木、藥草的墻壁只覺得頭暈,而胳膊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將我向一邊拽去。
停住步子后我扭頭看過去,是小桂將我拉扯過來,他向著我剛才站著的位置走去,并用手指沖著我這一刻站著的位置戳了戳。
感情這家伙想看滿墻的樹啊。
也是,他是木魅家的子孫,原該他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圖案的,站在小桂剛才觀看的墻壁,我心里只想罵娘,我不正是我從溫陵找到的通道口跳下來的那堵墻壁嗎?
我終于知道這面墻為什么那么不招小桂待見了,那小子分明就是在我面前的這堵墻跟前體會到了一種叫崩潰的感覺,才會跟我交換位置。
我面對的是一墻山丘,一個連著一個沒完沒了的山丘、土坡的圖案。
哎呀媽!我頭更暈了。
頹廢地往地上一坐,我徹底放棄了我能做點什么的想法。
我打算就這么坐著,等小桂、洛空、寂渺三人找出線索后行動,我這腦子實在不適合猜謎藏,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歇著吧。
我屁股剛挨在地上還沒一分鐘,小桂便也走了過來,靠著我身邊坐下,想來他對那一墻的花花草草也沒啥頭緒。
我們兩個帶著防護罩的腦袋向著洛空、寂渺看去,很快就見洛空向著我們走來,同樣無力地坐在我和小桂身邊。
不消說,他也找不出什么線索來。
按照我的推斷,那堵墻既然不是實封的那背后80%的可能是空的,一定有能完整打開墻壁的法子,否則,墻后面的空曠是誰挖出來的?
將所以希望都鎖在寂渺身上,我們三背靠背無聊地坐著。
倘若沒帶防護罩我們或許還能聊些什么,可就是因為現在腦袋上套著這么個東西才使得我們想聊聊不成,因為所有我們說出來的話最終都將變成折磨我們自己耳朵的噪音,而對方是否能聽清楚我們的話,這也需要驗證。
“啊”,戴著頭罩的我無聊地拉著長音,跟罩在一口悶鐘里一樣,那悶悶嗡嗡的聲音讓人實在消遣不了。
在六只眼睛的凝視中,寂渺終于回過頭來,我能感覺到我們三個直勾勾注視他的目光,就見他搖了搖頭手指沖著洞口指了指,做了個挖掘的手勢。
這小子的意思是我們先出去,從墻背后的位置下鍬挖!
景黎寂渺同志,我不得不說,有時候我太過信任你了。
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洛空、小桂相繼起身走向洞口下方,我也準備站起身,可是就在起身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什么。
墻壁的顏色。
剛才我只顧盯著那些讓我心煩的線條忘了考慮墻壁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