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下眉,我現在對于香不香的東西以及古巫術師對什么感興趣這種事沒興趣,撇了下嘴我說道:“石板似乎是在各種動物糞便糅合的水里泡過再鋪在這里,鬼車渾身散發出的是香味,它好像很不喜歡這種味道才會始終在上面飛不見落下......”
“有人將鬼車禁錮在這里,卻又深知它們的習性不讓它們落在下面,這么做的含義很明顯了。”
“嗯!”我輕點頭道,“他不想鬼車踩踏石板,因為石板有問題!”
“那妞帶咱們通過的石板也是有問題的,為什么這里的石板一定要浸泡?真想防誰害誰何不做的利利索索,干嘛大費周折?”
將寂邈的話琢磨了一番,我似乎找到了線索,“兩處地方相比較的話,哪里不同?”我指向我們頭頂輕聲道:“那里沒有鬼車,這里有。”
“也就是說,鬼車恐怕是這個地方的主角?”寂邈說完抬頭看向空中的鬼車。
“石板上沒有任何糞便存在,它的活動區域不在這里,我要上去看一下。”
“裊,”寂邈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說道,“剛才你沿著四周轉悠時,感覺到這四周山壁上的藤蔓有什么異常么?”
藤蔓?
寂邈這么一說,我忙向著那些掛在山壁上的那些茂盛藤蔓看去,我怎么就忽略了這些藤蔓!
靠!
心里暗罵一聲,我看著寂邈說道,“我疏忽了。”
寂邈一愣,而后按了下我的肩頭低語道,“一起上去。”
“不行,你留在這里,我一個人上去。”心里很清楚拉拽這些藤蔓攀登的后果,不是摔下來就是引起鬼車的注意遭到攻擊,我堅決地沖著寂邈搖著頭。
“一起上,互相之間也好有個照應。”抿了下嘴,寂邈接著說道,“別讓我留在這里,我現在感覺自己的神經馬上要崩潰了。要是你非要我跟小空他們待在這里,那么那丫頭要是有個什么好歹你可別怨我。我怕我會控制不了自己到安全的地方再收拾她。”
瞅著寂邈,我明白他這話背后的意思,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這樣。
蘇蘇透露出的信息量越大,加在我們心頭的負擔就越重,我也是恨不能立刻找個合適的地方逼她說清楚這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對于我們來說根本搞不清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對她來說卻似乎深諳其道,她的這種熟悉到底是一種巧合還是出于別的原因。
考慮到我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實在是因為探尋父母的線索追蹤過來的,對于碰巧走進這里的蘇蘇來說,她表現出的實在超出了一個陌生闖入者的范圍。
沒再說什么,我瞅了眼藤蔓又瞅了眼寂邈,輕點了下頭。
眼神穿過寂邈的肩頭向著洛空、小桂看去,我用手勢示意他們,我跟寂邈兩個打算攀著山壁上的藤蔓上去,看看地穴頂上是什么樣子。
洛空的神情是明顯一怔,小桂則是臉扭曲地像塊打蔫的柿子,不過看著兩人都沒有什么異議的表示,我準備跟寂邈攀藤而上。
眼神掃過蘇蘇的臉,就見蘇蘇眼里滿是擔憂地瞅著我跟寂邈,不覺心里多了一絲愧疚,可是轉念一想女人這種生物的多變性,我還是立刻向著身邊最近的藤蔓處移動過去,將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徹底甩開。
手抓著藤蔓,小心地瞅了眼空中飛動的鬼車,我用力拽了一下。
“嘩啦......”一陣聲音響起,藤蔓似乎很結實沒有任何不對之處,一塊小山石卻在我扯拽藤蔓的時候從山頂滾了下來。
燈光下,鬼車巨大的身影在空中打了個轉,朝著山石滾落的方向急沖而去,那雙利爪幾乎是緊貼著我手抓的這根藤蔓掠過。
這么硬上肯定是不行的,瞅著巨大的鬼車,我輕輕放下背后的背包,從里面取出一把全鋼狙擊彈弓。
這東西我一直隨身帶著,閑得無聊時的小玩具,現在它派上用場了。
眼睛瞅向寂邈,我們兩人都明白一起上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意味著動靜太大,鬼車勢必會進行大面積的掃蕩,必須一個人上另一個人打掩護。
寂邈給我打了個手勢,我將彈弓丟給他,這里遍地都是“子彈”,根本用不著我費心給他提供。
手攥著藤蔓,我沖著寂邈一點頭后立刻扥緊藤蔓沿著山壁飛速向上攀爬,聽風者的速度不是吹噓出來的,這時候我更是將這速度發揮到極致。
山腳下的寂邈用彈弓向著對面的山壁上打出一塊塊石頭,引起各種響聲來掩蓋我上爬時發出的聲響,鬼車的翅膀就在我騰躍的身子旁屢屢飛過,向著對面的山壁發動著慘無人道的襲擊。
半山腰偷口氣的間歇,我向著對面的山壁看去,娘的,那一個坑一個坑的山體落在我的眼中,就像有人在對我的心臟扎針。
繼續向上飛竄,我一邊攀爬一邊將身邊能攥到的藤條盡量都攥在手中,以防單根藤條在我上攀的過程中出現崩裂的情況我無計可施,此時多一根藤條在手,就多一份安全的保障,我相信這簡單的道理誰都會明白。
好在山壁再高也總有個頭,當我的雙腳踩蹬著山壁到達山頂后,我赫然發現這里簡直可以說是另一個世界。
我頭燈的照射下,眼前是密密麻麻的樹木,而搭在山壁上的那些藤蔓,就是纏繞在這些粗壯大樹上垂落下去的。
因為這些大樹就生長在石壁的邊緣,所以說藤蔓垂落生長的趨勢幾乎是百分之百的。
扒開口罩我向著林里走了幾步,竄進鼻子里的全是樹木的清香,先時那股困擾我的腥臊味已蕩然無存,聽著空中那“呼呼呼”翅膀滑過的聲音,我相信我離鬼車的距離更近了。
這里無疑就是鬼車的棲息地,向著崖邊看去一眼,我甚至懷疑我們剛上來的地方,是被鬼車遺棄的游樂園。
站在我身邊這些粗壯的大樹跟前,我尋思著下一步我該怎么做,是該叫大伙都上來還是讓他們在下面等待,我先探查一番。
不可能,下面沒有任何容我們駐足的地方,要說有什么出路,我想這片樹林或許還能給我們一些期待。
慢步移動到崖邊,我謹慎地拽著耷拉在崖邊的藤蔓使勁地甩了幾下,蹲下身子我靜聽著鬼車的反應,在確定它沒有察覺到我這小心翼翼的做法后,我再一次甩動了幾下藤蔓。
深呼吸了下,我取出手電筒對著對面的山壁反復按了三次。稍停片刻又是如此按了三次。當聽到有東西的聲音敲打在對面的山壁上時,我已知道有人正像我片刻前一樣攀著藤蔓上來,索性我便靜靜地坐在崖邊等待。
對面山壁上發出的響聲比先前大了許多,我心知我不可能指望其他人都能做到我那樣輕巧,只心里希望他們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當崖邊出現戴著手套的手,我立刻向著手所在處移動過去,并使勁扯拽著手主人的雙臂,將他拉上崖頂。
寂邈。
“甩動藤蔓的感覺不明顯,也太模糊,不過能看到你閃了六下頭燈。”寂邈對我說完這句話,向著我身后的樹林看了一眼,然后低聲道:“這里對了?”
“石板是有問題的,這里的石板連蘇蘇都辨不出來我覺得不是給活人走動的,下面我轉悠過沒有路可走,不過這些藤蔓,你看,似乎是故意留在這里的,為了讓下面的人能上來。”
“但是,上來的風險很大。”寂邈說完,將手臂側過來,我看到他的右手臂衣服上有一道很大的裂口。
皺著眉,我手翻過去,扯開裂口一看里面并沒見血漬這才安下心來。
“給他們發信號?”寂邈看著我問。
“嗯。”我點點頭,原站在剛才的位置沖著對面的山壁打著頭燈。
寂邈上來時拉住的藤蔓明顯繃直了,而跟片刻前對面山壁上響起的聲音不同,這一會聲音在對面山腳下頻頻響起。像是感覺到什么,我跟寂邈兩個忙借著聲音轉移鬼車的機會向上抽拉著藤蔓,這一拉動便覺得藤蔓很沉,我已知道這次攀上藤蔓的只怕是小桂。
山腳下的洛空這次安排小桂上來,他原本可以像片刻前寂邈上來一樣用彈弓打的對面山壁發出響聲即可,怎么這一次跟上次寂邈上來時的區別這么大。
手底下用勁拽著藤蔓,我心里已大概明白,只怕山腳下面的洛空手里已經沒了我那把狙擊彈弓,因為蘇蘇的存在。
蘇蘇是個女的,她是絕不可能用狙擊彈弓去掩護身邊的人攀藤的,因為山腳下跟她守在一起的男人都不會要她這么做,而不管山腳下是幾個人,那最后一個上來的人都肩負著其他人上攀時轉移鬼車注意力的重任,而他自己上來時則面臨毫無保障的尷尬局面。
狙擊彈弓一定在現在上攀的小桂身上,將彈弓帶上來的布局可以由我們在山頂的這些人起到轉移鬼車的注意,給接下來上攀的蘇蘇和洛空制造更好的攀爬機會,尤其是身為女性的蘇蘇。
想想她那身手,還有她可能在攀爬中發出的動靜,我就心頭直顫。
向著山崖邊緣的下方看去,頭燈光線之外的黑暗中不時有聲音發出,驚動的我們頭上的鬼車不時地翻動身子,攪動著巨大的氣流向著下方沖去。
仔細傾聽山腳下方那些斷斷續續的響聲,我就知道那是洛空在拼命。
他的手里已經沒有狙擊彈弓,又要保護仍在下面的蘇蘇,這會只怕是賭上自己的性命在跟鬼車拼速度,形單影只地在遠離蘇蘇的地方制造出聲響吸引鬼車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