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我,小桂又瞅了眼手中的冊子,一臉正色道,“你看過了?”
“電視劇不都這么拍?”
“小桂你爺爺的!上面到底寫些什么?”
“擦,這他娘的全是蒙文,怎么也得等我學了蒙語后再給你們翻譯!”
“看不懂你瞎編?”
“這個不用蒙文都能看出來!這里頭一點腐爛的食物痕跡都沒有,這女的肯定不是餓死就是絕食的。還有你們想啊,就算男的是太監,在那個時代一男一女獨處一室也會發生點什么故事吧,可現在,看現場,這兩人死了都隔著一條透明的簾子,肯定一點浪漫的事情都沒發生過,那不就剩下悲劇了!再瞅兩個死后的位置,男人的尸骨跟女人明顯是相對的,蘇蘇也說了,女人的尸骨上是沒有一點刀痕的,看看男人的骨頭架,肋巴條上就好幾道明顯的刀斧砍傷的痕跡,刀印之深,他怎么可能活的下來?可想而知他是帶著一身不治的傷回到這里。兩人之間垂著簾子,以當時照明的情況和角度分析,男人是帶傷死在這里的,再發動你們的腦筋想想,男人可是躲在這里畫了一地的畫卷寫了好多女人的名字,肯定他喜歡這女人喜歡的發瘋,臨死都躲在這里不想女人知道......錯,”小桂瞅著男骨架又瞅瞅女骨架猶豫了下說道,“他是想女人知道他死了的,要不就不會躲在這里。”面向男骨架,小桂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家伙挺聰明,他喜歡女人很想女人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死在這里,如果他不想女人死在這里大可以死的遠遠的么,何必躺在這!”
“花哥,你一廂情愿?”
“娘娘,你傻了?死人散發出的腐爛臭味,你覺得一個透明簾子能擋得住?明顯是男人將死訊傳遞給女人,讓她知道他已經死了。”
“花哥你真是想怎么編就怎么編,明明都看不懂蒙文的,給我!”瞅著小桂,蘇蘇一臉怒氣從小桂手中奪過冊子,瞪了眼小桂打開冊子翻看。
“蘇蘇,你看得懂?”我瞅著認真的蘇蘇問。
蘇蘇沒吭聲,不過點了點頭說道,“寫這個冊子的人是蒙族的女人,身份很特別,應該是蒙族的公主、郡主一類。這個蒙族女人愛上了這個男人,但是男人卻愛著漢族女人,可漢族女人心里只想著報仇報仇對男人一點意思都沒有,事情其實很簡單,因為蒙族女人看上了男人將不愿分開的兩人一起擄來了草原。一天,蒙女將漢男約出去,借機殺了許多人置于石室之下借口是漢女所做誣陷漢女,企圖讓男人放棄漢女,漢女洞悉了蒙女的意圖絕食而死,當漢男回來后看到漢女已死心痛欲絕,于是......”
“于是跟蒙女翻臉,蒙女的手下為了護住主子殺了漢男。擦,娘娘,你看冊子都不帶翻頁的?”
小桂這話一出,我已不想說什么了,這地下面遇到兩個濫竽充數不懂裝懂的家伙,你能怎樣?要怪就怪自己學識淺薄。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爭吵起來,我已無心聽他們對男女骨架的探討,心里奇怪這床的位置居然緊貼近乎透明的織物,男骨架對于女骨架的某種情感也未免太強烈了些。
抬手,手電照向四處的墻壁,電光一掃之間,覺得眼睛看到些什么。腳走向墻壁,我再次打著電筒掃向墻壁,很快發現剛才驚擾我視線的是一個小洞。
石墻上很細微的小洞。
貼近小洞,我發現這個小洞的位置要比我矮許多,尋思了下我向著床上的男性骨架看去,心里有了個大概。
“看出什么了?”寂邈走到我身邊輕聲問道。
我點點頭道,“有點意思。”
走回石室,攀上墻壁向掛著繚綾的地方看去,果然發現一排相當細小在電筒下閃著光芒遠不同于墻壁陰暗色彩的東西。
跳下來,我嘆了口氣指了指墻上的小洞又向著床上的男骨架指去,說道:“明白了嗎?”
寂邈、洛空瞅著我沒說話,小桂、蘇蘇卻是一個勁地搖搖頭。
“位置是反的。”我說道,“有小洞的這邊才是男人最常使用的位置,很顯然,要么女人不喜歡他到了厭惡的地步,要么就是他一直隱藏著對女人的喜愛,只躲在墻后偷偷地觀望,等到累了該睡了,就躺在這邊的床上睡覺。”
“裊爺,有點夸張吧?”小桂咧嘴笑道。
“誰的床會緊挨著簾子,就算那時的燭光暗淡到女人看不出織物的地步,誰能保證她在這間屋子里走動的時候不會碰到這么柔軟的‘墻’。這男人打定主意隱藏自己的愛意,還會弄這么個透明簾子隔著自己和她?桂花,你跟你女友戀愛時有這么繁瑣?”
“擦!不許拿桂爺打比喻。”
“很明顯,男人待的地方是可以旋轉的,有洞的那面才是正對著女人這邊的。我不知道男人死于什么,但是有一點能肯定男人在石墻后默默死了,就像你們說的,要不是愛著女人他可以不死在這里,可是他骨頭上深深的刀痕足以說明他當時的傷勢如何嚴重。死人的臭味是蓋不住的,即使是這個小洞。女人聞出臭味追到小洞這里,好奇小洞她一定會琢磨這面墻壁。洞道里的其他墻咱們都推過了,墻壁只要稍加點力就能推開,這對于女人來說沒什么太大的困難,然后她發現了墻后的秘密,看見了男人。墻后的情況已經充分說明了男人的意圖,那一刻她終于感受到這個男人愛著她的心思,才會將這么一塊透明的織物掛在這里,選擇了一個與男尸位置相對的地方死去。意思很明白,告訴男尸用不著再那么費力地從小洞后看她,透過這道簾子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她,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從簾子后面走出來。”
“裊爺,”小桂認真地看著我,“我發覺你比我們更善于編故事,并且你的故事稍微有那么點創意,但是對于簾子的猜疑你太肯定了吧?”
走到‘簾子’跟前,我說道,“這道簾子有兩層意思,一種是我剛才說的那樣,的確有些太自我主張了,簾子的另一層意思是悔恨,女人的悔意。我可以完全確定,女人發現男人死了以后非常的傷心,但是她明白一點,無論她如何傷心男人都不會再活過來,所以簾子掛在這里也有懊悔的意思,悔恨自己在兩人相處了很長的時間里都沒有在意男人的感情,都沒發現自己也是如此深愛著男人,直到兩人再不能相見才體會到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懸掛簾子在這里,說明她心里的悔意很濃以至于無顏面對男人。至于證明,這簾子是男人死后女人掛上的,這么透明若有若無的東西還不能證明她對男人的感情么?這簾子可比墻上的小洞大了去,至于是女人掛上去的證據,”我一把拽下簾子,用手電照向簾子的頂部說道,“簾子頂端的痕跡,那是珍珠末,珍珠是女人的飾品,是她將珍珠研成末塞在了簾子與墻壁接觸的石縫里。”
或許是說到興頭,我扭頭看向女骨架繼續道,“明明相愛,還愛得那么深,與其抱著死時愧疚的心不如死在一起,也不妄這男人那么愛你。隔個簾子,真能隔斷你對他的留戀心疼么?”
我自我抒發著感情,女尸的頭骨卻在這時從骨架上掉落滾到地上......
我們靜靜地看著女骨架,好一會,小桂悄聲說道,“裊爺,被你說中,女尸顯靈了。”
白了眼小桂我說道,“什么靈不靈,是共振。我說話的頻率跟什么重合產生了震動使得頭骨滾下來。你有點科學性吧!”
小桂看著我,深呼吸了口氣說道,“裊爺,我相信那是共振了,但是,除非你能證明男骨架這邊真能轉動,否則你的一切推斷都是幻想。這地下多少年,山石都能腐化別說地下的石頭了......”
“山石腐化是因為有風吹有雨淋,有物質在腐蝕它。”
“這地下的石頭也能腐蝕,因為有病菌,還有......”說到這,小桂扭頭直接推著身邊的墻,墻壁真的轉動了,我看著推動石墻的小桂張大了嘴巴。
石墻轉動,墻這邊的我看著石墻與繚綾懸掛的位置完全重合,小洞在墻壁正中的位置對著女骨架所在的石室,心里感慨著自己的推論,就聽小桂在墻里喊道:“石階,有窄石階。裊爺,我信了。”
嘴角一撇,我輕輕笑了,想起女骨架的頭骨莫名地滾落扭頭看向女骨架,就看到女骨架身邊的地上多了個厚厚的卷軸。
卷軸,那東西剛才明明沒有的!怎么回事?
我確定那東西片刻前根本不存在,因為它要是存在的話,我們里面任何一個人都會打開它說叨說叨。
墻后傳來小桂、蘇蘇的叫喊聲,這倆不消停的家伙又再爭奪墻后小洞的位置,打算體會下當年男骨架偷窺女骨架的感覺......以為這是博物館。
估摸著墻一時半會轉不回來,我丟下繚綾走向女尸,撿起那個卷軸打開細看。
這是一幅畫卷,畫的程度很是粗劣,可以說幼兒園有些小朋友的水平都比畫者的水平高,可這亂七八糟的畫還是讓我看懂了什么。
嘆了口氣,我總算知道了這個故事的大概,也證明了這個地方的確跟我們的先輩有些關系。
畫看完,石墻后的聲音更鬧騰,蘇蘇在喊,“別急,別急,邈邈哥你別急著轉回去,我裊哥在看畫,表情很認真。我說,這么個小洞,其實觀景能力還是挺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