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那邊是什么情況?觀月哥怎么會突然改變主意?”
“目前我還沒有頭緒,他打電話時怎么說的?”
“就說讓我們立刻改道奔西安去,再什么都沒說......不過他的口氣相當(dāng)壞,是不是因為你甩掉他的緣故?”
“不可能,我甩掉他,他完全可以叫他的人在西安城里找我就行,沒必要叫你們回來,肯定是別的原因......電話里說不方便,你們到西安后咱們再合計。記得要快,越快越好,還有一定要甩開觀月哥和他的人再跟我聯(lián)系。”
“這是肯定的。”
“還有別讓他發(fā)現(xiàn)我們還有這部電話可以聯(lián)系,否則這幾部手機一查,全都被逮到。”
“明白。”
掛掉電話,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能看到的屋頂、高樓,傾聽著附近傳來的各種聲音,只覺得這個世界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怎么會這樣?
我正出神聽覺卻刺激了大腦里的某根神經(jīng),讓我的眼神向著身后某個方向看去,在那里,一陣輕淺如貓的腳步聲正向著我的位置慢慢靠近。
悄悄探身,雙眼就看到了屋頂下方街巷里的素年姐,“唬”,沖她打了個短而淺的呼哨,我看著她攀爬著墻壁上了屋頂。
來到我身邊,她靠著我坐下,而后扭頭看我,臉上是淺淺的微笑。
“姐?”
將手舉高,她將一樣?xùn)|西塞到我手里,這才說道:“是不是很無聊?”
“不會,以前經(jīng)常這樣,慣了!”我看向手里的東西,眉頭都快擰到一起去了,這是......我勒個擦!這是觀月哥的皮帶啊!
早上跟他去茶室見素年姐的時候,他身上系著的可不正是這條!
男人身上三件寶,領(lǐng)帶、皮帶、打火機,我靠,今天起床時還圍在觀月哥腰間的皮帶這會居然就到了我手里,這是......這他娘的是什么情況?難道我姐把觀月哥給擦擦了?然后帶個東西回來證明下?要不要這么殘忍?
脖頸僵硬,我扭頭看向素年姐,感覺舌頭都打轉(zhuǎn)說話極不利落地問道:“姐、姐......你...這把...人家......”
“你把舌頭抻直了再跟我說!”
“你把他怎么了?”
“沒怎么呀,就借他皮帶玩玩啊!”
“哈?這......這根是他身上系著的那個吧?”
“對!”
“這...他都借給你玩?”
“不借也不行啊,誰叫我手比他反應(yīng)快呢!”
“姐,我覺得你應(yīng)該給我詳細描述下你跟他見面后的情況。”
“情況么,就是我回到那個小旅店,就看到他正跟小海說些什么,似乎小海告訴他,他們跟禿子這邊關(guān)系不太對付之類的話,看到我他們就一同問我小四哪去了?猜我怎么回答的?”
“姐,”痛苦地瞅著素年姐我說道:“我要是知道就不用這么揪心地待這了,早找個地方哈皮(HAPPY)去了。”
“哦?”素年姐詭異地一笑道:“我告訴他們,說你在該在的地方!”
“什么叫該在的地方?”
“我哪知道?”素年姐挑挑眉頭說道:“小海一聽撒腿就跑出了店,去哪了我是不知道,至于那個男人么......則是冷冷瞪著我說了句,我們是來找你們談生意的,沒必要這么玩吧?”
看著我,素年姐滿臉堆笑道:“于是呢,我就說那我們兩個好好談?wù)劇N覀冏哌M了茶室,他坐下了,我呢,就走到他的身后,雙手放在他的肩頭。”
腦海里按照素年姐的說法重演著他們相處的那一幕,這個雙手搭肩的畫面我有點不能理解了......
素年姐在測試觀月哥的反應(yīng)么?
“姐,你是在試探他?”
“我的雙手順著他的雙肩慢慢下滑,摸過他的脖頸,他的鎖骨,他的前胸......”
“姐,你摸這么細?”
“身材不錯!”
擦!姐,你還有這嗜好!這話到底是沒敢說出口,就聽素年姐說道:“景家的男人居然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于是我的手只好繼續(xù)下滑......”
“姐,這就有點流氓了!”硬著頭皮我說出這么一句,果然換來素年姐一記白眼,而后她瞅著我說道:“我摸到了他的腰部......”
皺著眉,我盯著素年姐,真的懷疑她給我講的是她跟觀月哥之間發(fā)生的事,那個男人真是觀月哥?高傲的景家長男,他就這么默默地承受著素年姐對他的騷擾?
“他就那么呆坐著讓你摸......”
“當(dāng)時我也疑惑呀......這家伙怎么一點反抗都沒有!”
“然后呢?”
“還什么然后,我轉(zhuǎn)身離開了。”
“哈?這就走了?那皮帶怎么會在你手里?難道他自己解下來送給你的,這太不靠譜了吧。”
“我有說他自己解下來的?”素年姐白我一眼后說道:“我的手在他的腰上一摸,然后我就轉(zhuǎn)身很是平靜悠然地離開了。”
“那皮帶......”
“我會留在他身上給他追出來探查我的機會么?你不都說了他很高傲,行事很高調(diào)的嗎?我就想知道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皮帶沒了,會不會不顧形象地拎著褲子追出來,嗯......他一直老老實實地坐著,至少在我離開前都是如此。”
擦得嘞!我終于找到答案了,觀月哥氣急敗壞地讓洛空他們轉(zhuǎn)道西安,歸根結(jié)底都是因為素年姐啊。
依觀月哥的性子,怎么可能吃這么個大虧,他會做的自然是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素年姐和我的下落,問題就是......在他發(fā)火的那會,排骨爺和小海明顯都不在他的身邊,讓他追蹤不出下落,外加小海在離開旅店前說的那句禿子的人馬跟排骨爺他們很是不對付,這就讓觀月哥心里攪騰了!是不是禿子的人做了手腳,為避人耳目把我和排骨爺還有小海都弄走了?眼下,旅店里只有他一個人在,能跟禿子聯(lián)系上的我、排骨爺、小海都不在,他當(dāng)然會找上洛空他們,至少在觀月哥的眼中,洛空他們幾個跟禿子有過接觸,跟排骨爺也相當(dāng)熟捻,多少能從他們那里獲得些他想要的情報。
至于杭州、景家、老太太,顯然已經(jīng)不在他的計劃中了。
行,姐,夠狠。
看著素年姐,我“噗”地笑了,直看得素年姐一臉納悶,“姐,你可真是我們的大救星,他打了電話叫洛空他們改道直奔西安來,估計是要從他們嘴里得到一切關(guān)于禿子和你的消息,好釣出你......報仇!”
“切!才沒把他當(dāng)回事!”素年姐神秘地一笑道,“我這么做其實也是在給他提個醒,我們這邊的人身手可都不低,別把我們給瞧扁了。這次他遇到的是我,只是根皮帶,下一次誰知道會遇見誰,身上又會少些什么東西!”
“我估計你這份好心他是意會不到。”
“總之我是給他提過醒了,就看他自己迷糊不迷糊!”素年姐說完嘆了口氣,看著我說道:“倒是你,現(xiàn)在怎么辦?”
“我是鐵定不能回去的,按現(xiàn)在這情況的發(fā)展,我得保持失蹤的狀態(tài)。”
“那你打算怎么解釋失蹤的這段時間?你總要面對他們,還有劉老頭和他的徒弟吧!”
“我就說被你追上敲暈,給我丟下水井了,人被你綁在下水井里頭,我是千方百計掙脫了繩索后才重獲自由之身。”
“你是美劇看多了嗎?”
“姐,這個說法肯定行!不但能凸顯出咱們的對立面,還能加深在別人心里咱們勢不兩立的印象,最關(guān)鍵的是,大街小巷處處都是下水井,我掙脫的是繩索不是鐵鏈子,這么說完全沒有疑點。”
“繩子在哪?”
“早丟了,我又沒神經(jīng)也不缺繩子,還拎根繩子亂晃悠么?”
素年姐點點頭,猶豫了下指著我們腳下這條小巷里的一個井蓋說道:“就那口吧,要是有人問起,咱們別說岔了。等晚上我回來這里,下去井里做些手腳,總要弄些繩子毛在,捆綁你的地方也得留點痕跡才像。”
“嗯。”點頭,我佩服著素年姐的心細,想想也是,她好不容易混進禿子的隊伍里,要是因為這點點小事情暴露了身份,那才真是不值當(dāng)。
“對了,姐,你們一直跟著金禿子,到底在找什么?”
素年姐瞅著我,猛地抬手壓了下我的腦袋,“永遠都不許問,也不許摻合進來,明白?現(xiàn)在你最該操心的是晚上睡哪,難道還是屋頂上?”
“這個......”撓撓頭,看著素年姐我笑著眨了下眼說道:“又不是冬天沒問題的。”
“說明白點。”
“哪能行,公園什么的,窩幾晚上小意思。”
“你以前......有這么試過?”
“嗯。經(jīng)常性的,小時候姥爺叫我找東西,找不到不讓回去睡......慣了。”
“那個臭老頭!”素年姐低聲說了句。尋思了下,她拽出脖頸上的項鏈,取下塞在我手中說道:“這是我房子的門卡,去我那睡。”
“方便么?要是禿子的人找去被他們發(fā)現(xiàn)呢?”
“這地我都很少回,根本沒人知道。我平時待另一個地,禿子他們都以為我住那里。”
“嗯。”
起身看了眼我,素年姐又一次嘆氣,“沒辦法帶你去吃飯......”
聽得出她口氣中的惋惜,我起身拍拍她的肩頭,說道:“總有機會的。”
看著我素年姐點了點頭,瞅著她飄著一絲落寞的雙眼,我心里也是微微一疼。
命運,還真他娘的折騰人。
拿出筆在我的掌心寫下一串字,素年姐說道:“這是地址。等他們到了,你們就趕緊離開,別待在這,你們幾個太扎眼,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被禿子的人瞧見了!”
“嗯。”我輕輕應(yīng)了一聲。
我知道我只能如此回答,不管我心里怎樣算計,在素年姐的面前決不能露出一絲馬腳,自從我們相見后,我不知道她已經(jīng)多少個晚上沒睡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