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眼睛都處于緊張仔細的探查狀態,順著石道跑來,我驚覺這石道的長與空闊,更驚訝它的形成。
腳下的路很是平坦,周圍石壁上的凹凸石槽似乎告訴我這里的空闊根本就是人為形成,但是這么大的工程量,是什么人完成的?
風!
百般思量中我感覺到風的流向,于是加快腳步向著風送來的方向跑去,隨著我的腳步跑動,風的流動與吹拂也更明顯。
雙腳不停地跑,待到我的雙腳踩在一灘泥沙中,我已看到了洞口灑進來的月光。
向前走去,雙腳微陷,我也看到了頭頂上那輪明媚的彎月。
身邊就是河道,我所處的位置比河道要高出一些,河道里的水并沒有灌進來,但是洞口處酥軟足以陷落雙足的土質,提醒著我這洞道的不安全性。
心情有些亂有些復雜,因為我已經能肯定,至始至終蘇蘇只騙了我一個字。
她不是“掉”進來的,她是“走”進來的,正如她所講,這里的確可以稱之為一個洞口,而她跟我們一起逃出來時的表情和動作也足以證明,她的確是一個人。
蘇蘇,有可能真是個膽大的背包客,才會在發現這個洞口時冒險進入。
我們進入這里的那個房間和通道顯然不存在了,眼下我們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出口,現在我所要搞清楚的就是這個洞道里為什么飄著一股火藥味,還有古樓的奧秘到底是什么。
看了眼月亮,我扭頭向著洞內跑回。
現在我已經知道我們的前方不存在什么厭俑,我擔心的是洛空他們向這里跑過來時身后會不會有那東西追逐。
雙腳跑動,很快耳朵就聽到我的對面方向傳來非常雜亂的腳步聲,我忙出聲喊道:“洛空!”
“裊!”
是他們!
雙腳停住,我站在原地調整著呼吸,這一番跑動真的有些累。
很快,我就看到了他們頭燈照射過來的光線,避開那些光線,我跳上身邊石壁上的凸起處,用手摸著那些明顯鑿過的痕跡,等待洛空他們過來。
比我想象中要快。
原本已經能看到對方的頭燈,洛空那邊的腳步也是明顯慢了下來,可是蘇蘇在聽到我的聲音后撒腿向我跑來,使得洛空他們慢下來的腳步又再快了起來。
聚在一處,我看向他們,就見寂邈的臉色十分難看。
瞅著蘇蘇,寂邈猛地說出一句,“再亂跑,捏死你!”
蘇蘇白了他一眼,臉上并沒多少害怕的痕跡,只管走到我身邊,信手拉住我的衣角。
姑娘,我是你保姆嗎?你一見我就這么親切。
蘇蘇的動作顯然讓洛空、寂邈愣了一下,他們的目光向我瞅來尋求著答案,我只好悶悶說了句,“她是我們在石棺中找到的。”
“石棺?”
“前面就是蘇蘇告訴我們的洞口,到那里再說吧。”說完,我帶領他們向著洞口走去并時不時地回頭看向身后已是漆黑的洞道,防備著那幾乎是悄無聲息的厭俑的出現。
很快到了洞口,我看到洛空、寂邈、小桂的臉上都有了坦然的神情,他們此刻的心情想必跟片刻前站在這里的我一樣,安然、興奮、幸福。
對于我們已經經歷的這趟地底冒險來說,有這么一個寬敞通透的出口,這簡直就是一種恩賜。
眼睛瞅向提供給我們這條生路的蘇蘇,我就看到她的臉色變得奇怪。
“蘇蘇?怎么了?”
抬頭看著我,蘇蘇眉頭皺的很緊,“如果要回去繼續搞清楚古樓的事,就必須馬上。這里跟我白天進來時明顯不一樣。那時候這里根本就沒有水,一點水都沒有,這里干燥的只會在我的鞋底留下塵土。”
“娘娘同學,你都說了你那會是白天,這會跟你那會的時間明顯不一樣,加上河道里的水是會有潮汐現象的,所以這里現在黏糊糊的也就沒什么可疑了。”
估計小桂是認定了蘇蘇道出她的名字是以‘叔叔’的諧音在占我們便宜,只管將自己喊順口的娘娘兩個字安蘇蘇身上。
“不對。”小桂的話剛說完,洛空就給了他兩個字的評語。
向著洞外的河道看去一眼,洛空肯定道:“看外頭河道兩岸留下的水漬痕跡的最高處,這里的河道就算真有潮汐,也不可能漫近這里。這會外頭也沒有下雨,更沒有什么山洪之類留下的痕跡,她要是白天進來時還好好的,這里現在成了這種樣子,那的確奇怪。”
“我說,你們還進不進去?”蘇蘇的眼神在我們四個臉上轉悠了一圈。
洛空吐出一口長氣,看著蘇蘇說道,“喏,我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們知道里面有多危險,現在,你出去到河岸上等我們,我們返回去弄清楚古樓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明白?”
“我是不是要先申明一下這個洞口是我發現的,我即有離開的權利也有進去的權利,還有,提醒一下你們,沒有我你們可能會全部留在里面,你明白?”蘇蘇反瞪著洛空說道,“或許你們比我學識更淵博,更了解厭俑。”
嘖嘖嘴,蘇蘇皺著眉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厭俑都出來了,誰知道那里還有什么鬼東西。”
“娘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桂看著蘇蘇一本正經道,“從咱們遇見開始到現在,你也知道咱們不是壞人了吧,要是壞人的話,你也不可能安然地走到這里。”
手指沖著洛空一指,小桂接著說道,“你洛哥哥剛才說的對,正是考慮你一個女孩子的安全才會要你待在外頭等我們,明白我們的好心了?再說,那鬼東西誰都沒見過,是不是真叫厭俑還是個謎,你怎么能肯定他就是你口中的厭俑呢?你要知道,我們都是無產階級教育下的無神論者,我們的心就是最強大的存在,鬼神迷信這種東西是騙不了我們的。”
“那么桂哥哥你來告訴我,沒有我的話,這兩個在迷宮中的大哥會不會已經慘遭毒手了?在那種危急時刻到底是你們的作用大還是我這個女孩子的作用大?厭俑,這稱呼你們沒聽過,并不能說沒有。迷信?我有說他們是鬼?我有說這世上有鬼?傳說總聽過吧?蠱術、巫術聽說過?對這方面一無所知的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那東西跟傳說有關,跟無神論無關?”
“別胡扯了!”寂邈猛地出聲打斷了蘇蘇的話,“什么術不術的,說白了就是一種意念操作。那些施法人與其說他們是法術高強的大師,不如說他們是能洞察人心的高手。以其所想投其所好,背后再搞些個小動作來促成某種奇跡的發生,這就是大師的成長道路。所以,用不著編這種故事來蠱惑我們。”
雙眼瞪著寂邈,蘇蘇沉默了一、兩秒鐘,而后頗為痛快地說道,“好吧,我承認剛才后半截話是純粹想嚇唬你們的,但是你們也不能否認我的重要性吧,并且我深刻地意識到你們要想回去那里搞清楚古樓的真相,那就必須帶上我。有我存在勝于無!”
“你以為你是基督還是耶穌?”小桂很是不屑地說了句。
“哥,你那名牌大學是有多大的水分?你不知道基督耶穌指的實際是一個人。”
“我擦!”
“看看看,沒涵養,說不過就粗口!”
“閉嘴!”洛空猛地發話,而后看著蘇蘇說道,“喏,別說我沒提醒你,我把活著的路已經指給你了,腳長在你自己的腿上,你愿意往哪走誰也管不著也攔不住,你要是一意孤行點背死在里邊的話,就自認倒霉。”
看著洛空的臉色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相當惡劣,又看了看仍抓著我衣角的手,我輕聲道,“蘇蘇,我們掉進來的坑不是你進來的這個洞口,正因為咱們的入口不同所以經歷的事情也不一樣,我們是從蟻穴那邊過來的,這一路過來都不知道跟死亡擦肩幾回了,你要明白,我們真的是為你好。”
“我知道。”蘇蘇看著我認真地回答道,而后悠悠地嘆了口氣說道:“我更知道沒有我,你們再回去里面一定......困難重重!不管你們怎么說,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換句話說,將我一個人留在岸邊上就安全?還有,這里已經變得跟我進去時面目全非,咱們繼續為這事扯下去的話就更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了,想要回去弄清楚就要抓緊時間。”
聽著這話,我是徹底無語了。
“走了!”洛空怒吼一聲轉身就走,想來也是知道蘇蘇最后一句話的要緊性,哪知蘇蘇就沖他的背影喊了句,“我的包可以給我背了吧。”
向前的身子頓了下,洛空摘下背部多余的背包丟在腳下,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蘇蘇則是打開背包將蠟燭放進去后拿出一個頭頂拎在手中,這才背起背包。
打開她頭頂的頭頂,那光線讓她身邊的我們的腳步都是為之一頓,光線很明亮比起我們的頭燈絲毫不遜色,我調轉眼神瞅過去,這丫頭戴的居然是SaxoAqua防水頭燈。
依舊是用戴著手套的手抓著我的衣角,蘇蘇信步走在我們身邊,她是一臉的興奮、激動,我卻無法言語此刻的心情。
按照現在的情況看,蘇蘇的確沒對我們扯什么彌天的謊言,相反她的話到現在似乎都經得起驗證,對于在古樓里的遭遇她起到的作用也的確很大,現在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那些關于厭俑的信息是哪里得來的?她這樣一個女孩為什么會對古樓抱著如此大的興趣?
入口處的情況使得我們不得不抓緊時間加快,當我們回到從古樓處躍出的洞口時,洛空的腳步總算是停了下來。
扭頭看向我身邊的蘇蘇,他冷冷問道:“藥水對于厭俑到底有什么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