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幾人落下的地方霧氣彌漫,就好像初冬的清晨,福伯清楚的記得他們掉下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掛在天空了, 難道這里又換了一個時空, 這讓福伯很擔心, “都看看周圍的環境, 這里好像有些不對勁。”
原本還在慶幸逃過一劫的幾人都被福伯的話說得頓時鴉雀無聲了, 顧曉雅忙拿出一個旅行燈舉過頭頂往四周看去。
見陳征也想拿燈,福伯忙說:“這里情況不明,所有的資源都節省點。”
眼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顧曉雅抬腳往墻壁走近了幾步,凹凸不平的灰色巖石, 沉悶的敲擊聲證明著它們的歲月與厚重, 顧曉雅搖搖頭眼神轉移到其他地方, 入目全部是一片灰白色,簡直是連一點縫隙都找不到, 猛然顧曉雅覺得很不對勁,“福伯,這里好像沒有門窗呀。”
“門窗,你以為你是住酒店呀。”福伯彎著腰把腦袋都快埋到那些灰白色的墻里去了,聽到顧曉雅的話, 沒好氣的接了一句。
“沒有門窗我們怎么看見的?”顧曉雅的話讓福伯猛然抬起腰桿, 一臉驚悚的四處看去, 聽著兩人說話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都望著福伯, 福伯粗重的喘息聲在這里聽得清清楚楚。
“快, 誰包里有大瓦的燈,幫我照照。”福伯皺巴巴的臉在霧蒙蒙的白色光線下透出幾分扭曲, 傍邊的安希北看得一哆嗦,不自覺的往陳征后面躲了幾步,陳征安撫的拍了拍安希北的手臂,飛快的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大瓦的充電燈。
啪——隨著輕輕的一聲,周圍亮了不少,陳征順著福伯手指的方向把燈靠過去,在他們頭頂的上面幾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正方形開口,就像一個張著大嘴的怪物,再往上就是一片黑暗了,只能隱約看見那個大口呈梯形形狀輻射開去,看來他們就是從那個怪物的大嘴里摔進來的,那里并沒有沒有一絲光線傳進來。
“這么高我們居然都沒摔死真是奇怪了。”安希北在一邊小聲的嘀咕著,可能是因為阿克蘇江說腳下是沙子,顧曉雅也就沒去注意自己的腳下,聽見安希北的話心里一動把手里的燈往自己的腳下照去。
腳下的確是沙子,細膩得就像黃金海岸的沙灘,顧曉雅的腳在沙子堆里挪動了幾下,沙子隨意的流淌著并沒有絲毫的不對,但是隨著顧曉雅的手里的燈湊得越近她越覺得不安,因為腳下的沙子在微弱的燈光下正安靜的發出點點瑩輝。
“這不是沙子,是銀子。”顧曉雅從嗓子眼里發出一聲顫抖。
福伯正在研究他們掉下來的那張怪物大嘴,聽見顧曉雅的話忙低頭往自己的腳下看去,福伯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爸蹲下去抓了一把沙子湊到陳征手里的燈前,看著掌心里銀色的細紗顧爸不可自信的說:“真的是銀子,銀沙,這些銀沙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銀子要比沙子軟多了,這么細的銀沙就像厚厚的被子墊在下面,摔下來當然沒事了。
福伯想到了什么,把洛陽鏟使勁朝著銀沙里扎去,拉長后長達十幾米的洛陽鏟悄無聲息的全部掩進了銀沙里,只看得見福伯那只枯瘦的手抓著洛陽鏟的頂部。
福伯在洛陽鏟的頂部一個機關按了一下,洛陽鏟發出嘶嘶的聲音收了回來,福伯飛快的抽出洛陽鏟,銀沙像水一樣傾瀉而下。
“這下面十幾米都是銀沙,我看我們要趕快離開這里,這么厚的銀沙可以救我們,也隨時可以埋了我們。“福伯長嘆一聲說。
安希北有些不信的使勁跺了幾腳,腳下堅實無比,根本不像福伯說的那樣可怕,安希北不解的望著陳征。
陳征指著福伯手里的洛陽鏟:“你剛才看見銀沙從洛陽鏟里滑下去的速度了嗎,和水的流速也相差無幾了吧,甚至更快,那如果現在我們腳下哪怕有一個很小的機關,或者坍塌,那這么多的銀沙都會很快的傾瀉而下,到時候我們連喊救命的機會只怕都沒有就被掩埋了。”
“我飛到那里去看看。”阿克蘇江指著那個怪物的大嘴,一個縱身已經飛快的接近了那個巨大的口,只是在他馬上就要靠近邊沿的時候,好像突然失去了引力一樣像一個離線的風箏飛快的墜落下來。
阿克蘇江飛快的站起身盯著那個巨大的出口看了一會,“我好像出不去了。”
“你剛才怎么進來的。”顧爸爸看著黑暗中那張巨大的嘴冷靜的問。
阿克蘇江凝神了一會,想到了什么,指著顧曉雅說:“跟著她進來的。”
阿克蘇江是跟著顧曉雅出去的,今天也是跟著顧曉雅進來的,沒有顧曉雅的阿克蘇江在這里連他們這些普通人也比不上,他們唯一的指望沒有了。
顧爸爸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開始四處打量,灰色的巖石墻壁完全沒有著手的地方,幾十米的高的墻沒有門,沒有窗,不要說那些未知的機關和莫測的危機,就是這里安全無比,只要找不到出口,他們幾個也得餓死渴死在這里。
大家也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安希北靠著墻一聲不吭,但是也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
陳征看懂了安希北的意思,走過去抓住她的手:“雖然我很不介意能和你死在這里,但是我希望在過幾十年再陪你做這件事,相信我,我一定能帶你出去。”
“好。”安希北微笑的看著陳征只說了一個字。
幾人都分開在這個縱深都有幾十米的地方搜索起來,希望可以找出一點通向外面的線索,顧曉雅盯著面前的巖石幾乎是連每個紋理的極力的去看清楚,這并沒有任何用處,那些紋理都是巖石本來形成的,沒有一點人工的痕跡。
就在大家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頭頂傳來很有節奏的咔咔聲,陳征連忙把手里的燈照向聲音傳出來的方位。
這一看,顧曉雅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們頭頂上原本張著大嘴的那個巨大的正方形大口子的右側現在有一塊巖石板正慢慢的向左側滑動,雖然速度很慢,但是這個黑暗中的巨大洞口是他們唯一的通氣口,一旦合攏他們還找不到出口也就只能被活活憋死在這一片銀子變成的沙灘上了。
在大家都呆呆的看著那塊巖石板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合攏的時候,在洞口的左側一道金芒也同時在慢慢的向下移動,那道金芒的速度比巖石要快很多,阿克蘇江一閃而過沖到了那道金芒的面前:“不好,金沙。”
顧曉雅盯著那道蜿蜒而下的金芒,眼睛一閃想明白了一件事:“福伯,這里是一個大型沙漏,那個巖石板應該就是一個計時器,大概是我們下來的時候觸動了機關,現在它開始動了,而金沙也開始注入這里,我想等那個巖石合攏的時候,金沙會正注滿這個空間。”
福伯死死的盯著那道金芒半天沒有說話,等大家都看著他的時候他靠著墻坐了下去:“大家休息會吧。”福伯的聲音里第一次有了心灰意冷。
“福老哥你看出什么了。”顧爸爸也在福伯邊上坐下。
“我們恐怕真的出不去了,小雅的判斷是對的,但是這個不叫沙漏,叫陰陽索魂斗。”福伯長嘆一聲。
陰陽索魂斗是一種極陰毒而奢華的墓葬方式。
這個巨大的斗就是這個墓地的大門,等死去的墓主從這個索魂斗里抬過去后,就開始啟動機關,這叫有去無回,這個索魂斗把這個墓主永遠的囚禁在這個墓地里,永世無法離開,當然也不能投胎轉世。
索魂斗是以銀沙為陰極,金沙為陽極做成的一個巨大的機關,一旦觸發機關活人索命,陰魂鎖魂,不論生死都不可能脫離這個陰陽索魂斗了。
“阿克蘇江,你確定這就是你的墓地嗎?”福伯神情嚴峻。
阿克蘇江露出一絲苦笑:“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的確是被關在主墓室幾千年了,按您剛才的說法應該就是我的墓地吧。”
“看來把你關在主墓室的人和為你修建這座墳墓的人是不同的兩人,那個把你關在主墓室的人是為了怕你的魂魄誤入索魂斗而魂飛魄散才把你關在主墓室的,而為你修建這座陵墓的人才是真的想囚禁你甚至讓你魂飛魄散的人,真不知和你有多大的仇恨,他們竟然愿意付出金沙銀沙的代價囚禁你千年。”
“修建這座墓地的人,他們應該一個是我的大哥,一個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沒有仇恨,所為的不過是一個王位,只是我不懂為什么連我的靈魂他們也害怕。”
阿克蘇江落寞的走到那道金芒的前面負手而立。
俊逸修長的背影在薄霧里有些微微顫抖。
顧曉雅的心也隨著阿克蘇江的背影在顫抖。
“他怎么死的?”安希北眼里有了些濕潤。
“好像是被他未婚妻毒死的……。”顧曉雅的聲音略微哽咽。
“……。”安希北看著阿克蘇江。
“好像他明知道有毒還喝下去的。”顧曉雅繼續說著。
“……。”安希北繼續沉默。
“他說那個□□很毒,讓他全身的經脈都斷了才停止呼吸。”顧曉雅也不管安希北問沒問還在一直說。
“……,”安希北開始哭了。
“他說好疼,但是福伯說上次他為了救我忍受的痛苦比那次還疼……。”顧曉雅淚流滿面。
“……,”安希北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