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爬了幾米顧曉雅就聞到一股摻雜著硫磺味的腐敗氣息, 這種氣味吸入太多會致死,顧曉雅忙招呼后面的福伯和陳征戴上防毒面具。
三人包里都是簡易防毒面具,這種面具效果一般不說, 讓人呼吸也會有些不順暢, 但總好過吸入那種有毒的氣體。
手肘和膝蓋緊緊的貼著濕漉漉的地上, 在墳墓狹窄的甬道里只聽得見相互之間沉重的呼吸, 抬起頭也只能看見無盡的黑暗。
黑暗好像沒有盡頭, 路越來越窄,顧曉雅感覺身體兩邊那冰冷的泥土墻面好像在使勁擠壓自己的身體,回過頭看見陳征已經是側身僅靠著單手在爬了, 但是路好像還在變窄,“福伯, 這路是原本就這么窄, 還是機關操縱它變化的。”顧曉雅的聲音有了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是給游魂設置的路, 應該是沒有機關,丫頭你要快點爬, 我感覺這里的空氣快被我們耗盡了,就算想退回去我們也只會死在半路。”福伯說完這幾句話就開始大口喘氣。
“盡量不要說話,小口呼吸,保持體力,這條路還不知道有多遠。”陳征忙制止了還想說話的顧曉雅。
顧曉雅點點頭, 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但是呼吸也越來越艱難。
不知道又爬了多久顧曉雅覺得呼吸好像順暢了很多, 應該是這條路快到盡頭了, 顧曉雅心里一高興拼命的往前爬, 終于看見了一絲灰蒙蒙的亮光。
陳征使勁把顧曉雅往前推動著,三人拼命的朝亮光的位置爬過去。
這時, 從那處亮光的位置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鞋子摩擦著土地發出的聲音,還夾雜了些金屬撞擊的聲音。
顧曉雅驚惶的回頭,看見福伯搖頭,心里明白現在不管前面等著他們的是什么都只能爬過去了,退回去就是死路。
終于顧曉雅看見了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什么發出來的,在她的前面有一塊灰白色的巨石碑,上面刻著像蚯蚓扭動一樣的黑色圖案,石碑是被四五根像嬰兒胳膊粗細的鐵鏈懸空垂吊著的,而鐵鏈長出的部分拖在地上發出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曉雅頓時松了口氣爬了出來,這一個幾十平米的空間,除了正中的那塊石牌再沒有任何東西,這里的空氣也很好應該是有通風口的,光線好像是從頭頂上透下來的,顧曉雅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呆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在他們頭頂上一米多高的鐵鏈的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福伯說過的那種張著一張人臉的蟲子。
黑黝黝的一張臉長著和人一樣的五官,只是看起來都是呲牙咧嘴特別丑陋,腦袋后面直接拖著一條細長的尾巴,現在它們正用尾巴勾著鐵鏈,而腦袋齊齊的朝著三人,好像隨時準備一擁而上。
福伯輕輕的拽住顧曉雅和陳征,三人悄悄退回到那條黑暗的小路的路口慢慢的坐下,福伯只說了一個字。“等。”
現在他們確實除了等再沒有辦法,那些人面蟲盤踞的地方是他們唯一的出口,而他們甚至不能對那些蟲子發出任何攻擊。
但是那些生活在古墓里的蟲子幾天不吃不喝不動應該是常事,如果那樣顧曉雅他們就算不被蟲子吸食成人皮骷髏估計也要餓死成皮包骨。
那從洞口透出的光線一點點的暗了下去,那些黑黝黝的人面蟲連動都沒動一下死死的盯著下面的三人。
顧曉雅覺得那些蟲看久了有想吐的沖動,轉開眼角盯著地上的鐵索,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的鐵索急劇的動了起來,一抬頭就看見那些人面蟲瘋了一樣朝洞口飛去,一下子就把洞口堵得一點光線都沒有,屋里一片黑暗,不過還好黑暗的時間短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那些蟲子都消失了。
福伯從旁邊一下沖過去,抓住鐵鏈就往上爬,“等我招手你們再上。”
顧曉雅和陳征也飛快的站到了鐵鏈的下面,盯著那個洞口,不過一會就看見福伯那只枯瘦的手在洞口使勁的揮著。
陳征抓住顧曉雅往上一送,兩人飛快的就爬了上去,然后停在當地不敢動了,在他們腳下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約三尺長的蛇,這條蛇的身上現在爬滿了人面蟲,還聽見啾啾的吸血的聲音,讓人覺得渾身的毛孔都立了起來,福伯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使勁打手勢,讓他們快點過去。
顧曉雅看看周圍,要想過去,除了從那群正在吸血的人面蟲身上跨過去外沒有別的路,眼看著那條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下去,福伯急得使勁招手,又不敢出聲,顧曉雅知道再不能等了,睜大眼睛輕輕的跨了過去,然后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等跑到看不到那些人面蟲后蹲在地上吐了起來。
等好不容易緩過勁才發現福伯和陳征也蹲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吐。
顧曉雅開始打量他們站的地方,十一個圓形的廣場,足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周圍橫七豎八的倒著幾根大理石的柱子,地面的大理石磚頭的縫隙間已經長滿了雜草,廣場的最邊上是他們見過的那種折射率很高的光滑的山壁,山壁上雕刻著一幅幅的畫卷,看起來應該是墨西族的歷史,如果是以前顧曉雅會將一幅幅圖案拍攝下來然后再細細研究,但是今天她沒有這個心情,只是大略的看了一眼。
然后指著一條很明顯的甬道說:“福伯,我看我們要往那邊走。”
福伯點點頭,朝著廣場的另一端走過去,在那邊廣場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石頭香爐,香爐里已經落滿了香灰,在中間還插著三支冒著煙的香燭,這詭異的場景讓福伯都有些呆怔,仔細看了看那些香燭并沒有特別的地方,甚至不可能燃上一個月。
陳征伸手拔出一根香燭準備仔細的看一下,就在香燭被□□的瞬間他們站的地方迅速的陷阱地里,三人像球一樣滾了下去。
“臭小子,我有沒有告訴你,這里的東西都不能亂動的。”福伯一邊滾著還不忘記一邊罵陳征。
“我以為是白磷自燃什么的,誰知道真有機關呀。”陳征也有些措手不及,慌忙想抓住什么穩住身體,但是觸手光滑根本沒有東西可抓。
“丫頭,你沒事吧。”福伯見沒聽見顧曉雅的聲音連忙喊了一嗓子。
顧曉雅已經被轉暈了,有氣無力的喊道:“陳征,下次你再要拿什么東西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做準備啊。”
三個人剛見到一點光線又滾進了黑暗里。
好不容易停下來又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那是什么?”陳征猛然鬼叫一聲指著黑暗里一點點的火光。
福伯使勁拍了陳征一下,“別亂叫,那就是你說的白磷自燃,那些燈座里本來就有燃油,咱們大概是撞破了封門進了氧氣就自己點燃了。
“哦。”陳征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鬼還是比人可怕。”
習慣了黑暗以后,眼前的情景漸漸的清晰起來,他們落在了一個大理石的甬道上,甬道橫向大概有三米左右,縱向的終點就是一扇巨大的石門。
甬道的兩邊大概一米的距離就立著一個一米多高的做成人偶形狀燈座,顧曉雅正好滾在一個燈座的腳下,手一不小心碰到了那個燈座人偶的腳,仔細一看差點沒嚇得她挑起來。
等穩了穩神才覺得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定是幻覺,也顧不得福伯的囑咐,連忙從背包里取出一盞燈湊近了那個人形燈座仔細去看,這一看差點沒讓她扔掉手里的燈,因為她發現她旁邊的那個人形燈座并不是假人,而是真人,是活生生的人,特別是腳上的指甲,這絕不是可以雕刻出來的。
“福伯,這些燈座是人做的。”顧曉雅幾乎是尖叫起來。
福伯一聽忙湊近那些燈座去看,才發現每一個人形燈座的臉部表情都是不一樣的,但卻都是一樣的猙獰,好像死前遭受了很大的痛苦一樣。
“這些燈座全都是女人。”顧曉雅的聲音里有著不可思議的氣憤。
從入口一直排到那扇巨大的石門前,兩邊的人形燈座總起大概有好幾十個,只要一想到每一個燈座都是一個女人,讓三人就不寒而栗。
“太殘忍了,簡直是滅絕人性啊。”福伯蒼老的臉上有著難得的憤怒。
“福伯,你知道這燈座是怎么做的?”陳征從福伯的話里聽出了些什么連忙問道。
“嗯,聽族里的老一輩說過老話,這人形燈座是最傷陰德的事。”福伯點點頭。
陳征聽了咽了口口水,“那你給我們說說是怎么做的?”又看了看旁邊臉色極為差勁的顧曉雅,“哦,還是別說了,我怕嚇到某些人。”
人的心里有時候很奇怪,明明怕得要死,偏偏還想聽,顧曉雅現在就是這樣,瞪了陳征一眼,“福伯,你就給我們講講吧,看怕的是誰。”
福伯搖搖頭,“先出去吧,今天天色不早了,這條路應該就是進墓室的通道,明天我們早點來。”
說完就摸索著往回走,陳征和顧曉雅追在后面不依不饒。
福伯無奈,只得答應道:“等下吃完飯沒事就給你們將人形燈座的事。”
兩人這才跟在福伯后面手腳并用的順著滾下來的路爬了上去。
天果然已經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