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安希北下巴一抬轉過頭:“汪蒙蒙,最近我們怎么總是無意間遇見呀。”
汪蒙蒙心里明白安希北是因為朗月的事對自己不滿了,馬上走過去挽著安希北:“ 希北姐,人家那天真不是故意的,不過是有些吃醋嗎,總不能因為個外人傷了我們姐妹的感情吧。”
顧曉雅看見汪蒙蒙的時候已經很自覺的忽視她,轉身去看那些各色耀眼的項鏈耳墜了。
現在汪蒙蒙即使當面在擠兌顧曉雅,顧曉雅也會自動過濾,錯就錯在汪蒙蒙不應該拿顧曉雅和安希北的感情說事。
“現在零零后都已經學會早戀了,九零后要是還在打著天真的旗號,那八零后真會被氣得未老先衰。”顧曉雅邊放下手里的一串項鏈邊向安希北走過來。
一句話說得汪蒙蒙漲紅了臉,放在安希北胳膊上的手也不知道該不該松開。
安希北倒沒去管掛在自己身上的汪蒙蒙,只朝李文浩眨了眨眼:“你現在知道顧曉雅是怎么說話的了吧。”
李文浩也眨眨眼:“雖然刻薄但不討厭。”
莫哲凱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剛才的事,手里拿一個首飾盒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學生時代的驕橫竟然是收斂得一點不剩了,高大挺拔的身軀,斯文中也隱隱有了幾分凌人的氣勢,朝安希東微微點頭:“希東哥,聽我堂哥說你的潛水技術已經出神入化了啊,啥時候切磋一下。”
“你小子一回來就窩在家里練什么神功呢,也不見你出來玩。”安希東哈哈一笑。
“剛回來倒時差,再說也要哄哄家里的老人,這不這里的展覽會就派了我過來采購原料。”莫哲凱邊說邊朝李成浩伸出手:“李先生,我是莫哲凱,久仰大名了。”
李成浩微微欠身回握了下莫哲凱:“哪里,莫氏的第二代莫哲凱在讀研期間遙控莫氏珠寶,讓莫氏珠寶的業績翻了一番,圈里早傳遍了,聽說莫氏現在和汪氏珠寶又有新的合作項目了,以后珠寶這一行只怕是莫氏獨占鰲頭了吧。”
“哪里,和皇耀集團相比,我們都不值得一提啊。”莫哲凱眼里有一閃而逝的羨慕。
幾個男人正寒暄著,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帶著一個精瘦的小個子男人走了過來。
那個四十左右的男人走到李成浩身邊:“老板,王文華是我多年的朋友,他帶我們去一個地方看玉石毛料。”
李成浩點點頭:“這是我請來的賭石師傅吳師傅,他找人帶我們去另外的地方看看玉石。”
幾人當然都沒有異議,特別是莫哲凱和汪蒙蒙更有幾分興奮。
他們知道,其實最好的毛料都不會擺在展覽會上,而是藏在玉石商人的家里,這些玉石商人的家沒有人帶是進不去的。畢竟毛料的來路都是各不相同的。
雖然他們也找了本地人帶路,但是當然是看得越多越好,畢竟莫哲凱他們和李成浩幾人又有些不同,他們這次來是要給莫氏采購原料的。
那個叫王文華的精瘦小個子男人帶著他們就往小路上走去,離開大路越遠,就有些荒涼了,走過一片雜草叢生的地方,漸漸的看見了一個村落,又穿過一個小巷。
可能是小巷子的路有些不平,王文華又走得快,顧曉雅一個不小心腳下打滑,往身邊的矮墻倒去,顧曉雅下意思的就伸手扶著那堵矮墻穩住自己的身體。
安希東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小雅,沒事吧。”
顧曉雅看著地面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聽見安希東問話才反應過來一樣:“沒事,希東哥,腳下滑了一下。”
莫哲凱見沒人注意自己,悄悄的收回了想去扶的右手,他身邊的汪蒙蒙眼里閃過一絲厲色。
王文華見顧曉雅沒事就催促道:“還是快點走吧,我們約的是上午的時間,下午還有一批客人的。”
李成浩知道像王文華他們這樣的中間人,完全是靠帶客人看毛料賺錢的,帶完他們,肯定還約了別人,時間上是不肯耽誤的。
見顧曉雅也不像有事的樣子,就招呼大家快走。
穿過這條小巷子就看見一棟兩層樓的別墅,王文華上前敲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臉上帶著些憨厚的笑容,眼里閃著商人的精明,王文華介紹說,這個毛料商人也姓王。
王老板忙熱情的把人迎了進去,帶著往里面走,后院子里連著一個帶鐵門的院子,開門進去顧曉雅發現是一個三四百平方的院落,分隔成了兩個區,一個區的毛料都是開了窗的,能夠稍微窺見里面的玉石表現了。
另外一個區就是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石頭了。
顧曉雅雖然是第一次親自參與賭石,但還是從顧爸爸那里知道一些關于賭石的事情的。
那些沒有加工過的玉石都叫毛料,開了窗口能看見一些表象的玉石毛料叫半堵毛料,是玉石商人找有經驗的賭石師傅,特意開一個窗口,好讓客人看見里面玉料的表現,半開的毛料風險小,價格適中,珠寶商人一般都喜歡買半堵的毛料。當然可能這一刀人家切出來是有翡翠的,你買下了再切一刀什么也許都沒有,這就叫堵。
另外那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石頭叫全賭毛料,這樣的毛料堵的是經驗、實力和運氣。當然價格比半堵的毛料也便宜很多。
有經驗的賭石師傅可以從毛料外皮的顏色、紋理來判斷出里面是否有玉,或者玉石品相,但是即使到了科學昌明的今天仍然沒有任何儀器可以透視毛料,因此賭石界才流傳著神仙難斷寸玉的說法。
玉石交易中最賺錢的,最誘惑人的,但也是風險最大的非賭石莫屬。珠寶界有一句行話:賭石如賭命。賭贏了,十倍百倍地賺,一夜之間成富翁;賭垮了,一切都輸盡賠光。與賭石交易相比,股票、地產等冒險交易均屬溫情而相形見絀。
最后還有一種明料就是已經全部切開的,翡翠的色和水頭已經是一目了然了,沒有任何風險,價錢也最貴。
給眾人介紹了一圈,讓大家各自去看,王老板才看見顧曉雅一個人站在一邊發呆。王老板是一個圓滑的生意人,雖然顧曉雅的樣子看起來就不像會買毛料的,但他也不會忽視她,忙走過去:“姑娘和朋友一起來玩的嗎,那邊有便宜的全堵料子,很便宜一千一塊,切幾塊試試運氣也不錯的,萬一中了十倍百倍的賺也是有可能的。
顧曉雅見王老板人很和善,自己現在也確實很無聊就指著那塊開窗口最大,水頭足的滿綠毛料問:“王老板,那塊料子的表象很好,你怎么不自己切呢?”
“姑娘,看來你還是懂一點的啊。不過我們自己是從不切石的,我們做毛料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自己切石。
王老板見顧曉雅這么問,一下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很鄭重的回答道,過了一會嘆了口氣:“姑娘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棟矮墻的破房子?”
顧曉雅心里一動:“點點頭,看見了,不過沒仔細看。”
“嗯,”王老板點點頭,“那房子里住的就是我們這里曾經最有錢的毛料商人,他是在別的行當賺了錢就做起了毛料生意,不過幾年的時間就賺了幾個億,他人很豪氣,對村子里的人很好,不但修路還是給村子里的人蓋房子,但是因為慢慢的他自己也開始賭石,不出兩年就一貧如洗了,住在現在這個破屋子里,平時都是我們養著他的,他還有一個爛賭的兒子,所以我們都不給他錢,只要給他錢就被他兒子搶走了。
說完又一次嘆了口氣,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姑娘,你自己隨意看看吧,有看中的,不懂的就問我。”就低著頭走到一邊坐下抽煙。
莫哲凱站在一塊半堵的毛料跟前已經二十分鐘沒有移開腳步了,這快毛料就是剛才顧曉雅說的那塊,這是快褐紅色外皮的料子,開了一個二十公分左右的窗口,里面的玉料水種非常透明,已經達到冰種了,顏色是綠得醉人的滿綠,冰種滿綠是市面上高檔首飾的主要原料,如果拿下這快料子,莫氏珠寶起碼三年內不用再為高檔首飾的原料發愁。
這快毛料的外皮表象也很好,表皮上有不少松花,分布均勻,顏色也比較艷,按理說莫哲凱應該可以毫不猶豫的拿下,但是問題出在在窗口左下角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指甲蓋大些的癬,綠隨黑走,有癬有綠的可能性增大,但是,癬如果吃掉了綠,那就是廢料一塊啊。
猶豫再三,莫哲凱一咬牙往全堵毛料那邊走去,吳師傅在陪著李成浩和安希東他們看全堵的,顧曉雅和安希北、李文浩也在那邊挑挑揀揀,不過都被吳師傅否掉了。
“吳師傅,我看了一塊毛料,表象很好,但是心里有些拿不準,你能幫我看看嗎?”莫哲凱很有禮貌的問道。
吳師傅聽了笑著看向李成浩。
李成浩的笑容有些飄忽:“幫他看看吧,莫先生自己就是做玉石珠寶的,對毛料應該也有自己的見解,現在也不過是參考你意見,你不要有心里負擔。”
李成浩的幾句話已經把吳師傅摘了出來,就是莫哲凱買了這塊毛料切垮了也和吳師傅沒有太大的關系了。
雖然莫哲凱聽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也沒有表現出來,一來是他自己求人的,二來莫氏也沒有和皇耀集團相碰撞的資格。
吳師傅感激的看了李成浩一眼,才轉向莫哲凱:“我知道你說的那塊毛料,我開始也注意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說著一幫人都往半堵毛料區走去。
吳師傅指著那塊毛料:“這塊毛料開窗的地方水頭、色相都特別好,外表分布松花、莽帶,你猶豫的是不是就是這里的癬。
莫哲凱眼里閃過一絲急切,連忙點頭。
“其實癬伴著綠生,如果不是這快癬的位置正好在窗口附近,你可能都沒法發現,但是,這快毛料如果作為投資,這快癬就是硬傷,但是你自己做原料我覺得還是可以考慮的。
在吳師傅說話的時候,其他幾個人也都圍在邊上,顧曉雅因為好奇也盯著這快毛料仔細的看著,想起顧爸爸平時說的那些有關賭石的事,覺得吳師傅說得很在理,不由得也點了下頭。
猛然,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聲音:“不要買。”
“不要買。”顧曉雅不由自主的輕輕重復了一句。
顧曉雅的聲音不大,但是院子里很安靜,大家都聽見了,一起看向顧曉雅,特別是莫哲凱,眼里有些晦澀難辨:“小雅,也學了鑒別玉石嗎?”
顧曉雅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搖頭:“沒有,剛才不過是一種直覺。”
“哲凱,現在玉石投資這快,大量的熱錢涌了進來,漲價是早晚的事,我們現在也急需原料,如果你自己和吳師傅的判斷接近我覺得還是買了比較好。”汪蒙蒙不經意的瞟了顧曉雅一眼又接著說,“而且我的看法也和你們一樣。”
其實莫哲凱已經傾向于買了,聽了汪蒙蒙的話,點點頭:“王老板,這快料子什么價。”
剛才幾人在討論的時候,王老板一直坐在一邊沒有插話,等莫哲凱決定買了他才笑呵呵的起身走過來,不由得讓顧曉雅對王老板又多了些好感,眼睛也看向他,順便隨意的瞟了下他坐的那塊石頭。
“買下它。”腦海里又想起那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