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出現了短站的死寂。
蘇流年看著凌天南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像一隻想要發泄的困獸,在她的面前踱了幾圈,而後又轉身站在她面前,將她困在兩臂彎裡,恰好將她鎖在自己鋪天蓋地的氣息裡。
擡起眸子對上他的眼睛,凌天南眸子裡深沉的焦躁感,來帶著讓她有些煩躁,他怎麼表現的好像自己在誣陷他一樣。
事情沒做就是沒做,她只是害怕他變成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你想……做什麼?”,蘇流年半晌在凌天南的注視下慢慢的開口。
似乎被空氣噎到了一樣,說到一半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緩緩地吐了出來。
凌天南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眼睛裡滿是複雜,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可是剛纔蘇流年的懷疑和冷漠讓他有些焦躁,從一開始全心全意的信任,到現在……凌天南控制不住心裡那股洶涌的情緒。
“凌天南,你究竟怎麼了?”,蘇流年壯著膽子推了推凌天南,拼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剛纔她沒說什麼很大的事情吧。
把所有的話在腦子裡走了一圈,還是沒明白自己到底哪裡說錯了。
凌天南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捉摸不定,那兩隻黑漆漆的眸子似乎已經飄到了遠方,又像是在看著她,蘇流年的動作像驚動了他一樣,終於捨得動了一下僵硬的動作。
收回自己的手,淡淡的說:“沒事。”
而後將自己的外套拿起來說:“公司裡面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蘇流年愣了一下,看著他走到門口,凌天南打開門回頭看了她一眼,認真而嚴肅的說:“相信我,那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
他除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沒有阻止事情的繼續惡化,沒有做任何事情。
雖然想把蘇家打壓的永無翻身的可能,卻從來不屑這些瞎做的手段。腦門突突的跳,剛纔他情緒波動的實在是太厲害,聽到她懷疑自己針扎似的疼痛,只是自己沒辦法泄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上了車,直接開到了公司裡,結束了一個漫長的會議之後,凌天南接到了周家的請帖。
請帖本應該是送到家裡的,可週少華知道他這短時間都沒回家過,乾脆給他帶了過來。請帖上寫的是周家老大生了個兒子,邀請他過去捧場一下。
凌天南將自己狠狠地放倒在椅背上,說:“你哥這都是第幾個兒子了,就算不怕計劃生育,也不用跟計劃生育做對吧?!?
“誰知道呢,他走的黑道生意,整天在刀口上舔血,說是要多生幾個兒子,以防自己沒了後?!?,周少華大大咧咧的拍了下桌子,“名面上他有三個兒子,嘿,你沒見到他那羣情婦,一個賽一個的生,跟接力賽似的,我大哥今年就多了兩兒子,一個閨女,搞的跟個黑社會老大似的。定下了規矩,誰生了兒子,直接獎勵一千萬,下半輩子吃穿都不用愁,生了個閨女也能好生養著?!?
“嘖嘖,淫靡的我都看不下去,家裡的老頭偏偏就喜歡他?!保苌偃A表情滿是嫉妒和不屑。
停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問:“你家那寶貝怎麼樣了,聽說今天你媽去了,被你給趕出來了,跟我媽告狀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你怎麼鬧得不給她一點面子了,這讓你爸知道了不好吧?”。
凌天南擺了擺手,淡淡的開口:“能怎麼樣,大不了被揍一頓,我媽現在越來越會弄亂攤子了,一會看不著就出事。你哥那宴會不想去了,你給他回一聲,到時候我把禮物準備好?!?
“別介!”,周少華立刻站起來,恨不得自己趕快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大那脾氣,到時候你把蘇流年也帶上,放心不會讓她碰到你媽的。知道你是放不下你家那寶貝,可是你總什麼應酬不參加,可不行,這次老大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你們把我插在中間可不厚道了。”
凌天南聞言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會,沉聲說:“那行,我一定準時到場。”
周少華這纔算把任務完成,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你知道蘇家老二那件事情嗎?”,在他開口以前凌天南忽然開口問。
周少華心裡咯噔了一下,聲音都變了調子,“你問那件事情做什麼?”。
凌天南的眼神頓時出現了一抹探究,看周少華這事情,肯定是知道內情的,“你給我調查一下,這件事情是睡的手筆,我要知道整件事情的詳細經過?!?
周少華頓時渾身打了個哆嗦,嘴翕動了幾下想開口都沒說出來話,在凌天南的目光下忽然皺巴了一張臉,“爺,我大爺,這件事情能別管行嗎?只要這件事情能幫到我們,你管他誰做的?”。
凌天南手指摩挲著鋼筆,眼神定定的看著已經快嚇壞的周少華,能讓他諱莫如深的人,沒幾個,到底誰誰?
在周少華整個人都炸毛,流冷汗的時候,凌天南纔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好,我不查,可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去調查下杜輕輕,這個女人,我總覺得她沒表面上那麼簡單。當初她忽然之間出國,現在再回來,總覺得中間有什麼事情發生。”
周少華擦了把冷汗,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查。”
只要不是說那件事情,怎麼著都行。
“所有的事情都要查出來,我不要有一絲的紕漏。”,凌天南聲音沉沉的說,今天杜輕輕那一聲刻意的提醒,他就注意到這個女人,眼神漂浮不定,一看就是心懷鬼胎的人。
他不介意身邊有小人,可若是想傷害他在意的人,就必須除掉。
周少華耳朵沒聾,自然聽出了他話裡的冷意,趕緊站起來,說:“成,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
晚上凌天南沒有回蘇流年那裡,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冷清的辦公室,不停地灌著酒,腦海裡始終揮之不去的是今天蘇流年的眼神,還有她懷疑自己的話。
亂成了一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接受不了她一點點的恨意,只要碰到她疏離的眼神,或者一個不經意間生疏的動作,心頭就難以壓抑的酸澀。
腳下透明的鋼化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來來往往的車流,從這裡他能看到人類渺小的如同螞蟻一般,他喜歡把辦公室安裝在頂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時刻的提醒自己,他是多麼渺小的一個人,如果不時刻的保持警醒,不把自己變得強大,只能像腳下那些人一樣碌碌無爲。
“蘇流年,你究竟有什麼好的呢……”
高大的身影在透明的鋼化玻璃下,映襯著深沉的黑暗,那雙眸子隱藏在黑暗裡,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天空一樣。
酒香的味道在空氣中緩緩地流動著,凌天南輕輕的舉起杯子,眺望著遠方。
“咚咚——”,兩聲敲門聲打破了房間的沉寂,凌天南冷靜的將酒杯放在一旁,而後將煙盒打開,抽出其中一隻煙,點燃,不去理會敲門聲。
沉默了一會兒,門外又傳來了兩聲敲門聲,凌天南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而後緩緩地吐出來,菸圈在空中瀰漫開來,影影綽綽的將他的五官模糊了,“誰?”,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卻有力在房間裡傳播。
“凌總,是我琳達,還有一份文件您沒有簽署,明日急需用。”
凌天南斜靠在鋼化的玻璃窗上,說:“進來吧”。
話音剛落,琳達已經推門而入,看到凌天南眸光一閃。
凌天南外套脫了,身上只著了一件藍色的襯衫,領帶凌亂的掛在脖頸上,襯衫從上面的幾顆釦子都解開了,露出精壯而狂野的胸膛,隨著他的動作,那肌肉散發著難以言語的魅力。
而他整個人站在那裡,宛如暗夜的帝王一樣,攝人心魄,心裡噗通一聲跳動了一下。
她來公司三年了,幾天前因爲秘書部一個助理請了產假才讓她暫時頂上來的。
從見到凌天南的第一眼,她就無可抑制的迷上了這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她做完工作聽到nacy無意間說道凌總今天不回家了,心裡一動,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故意趁著晚上沒回去,等到所有的同事都走了,她才施施然的起身,拿著文件過來。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走?最近的工作很緊張嗎?”,凌天南接過文件,邊瀏覽邊問。
只是簡單的幾句話,頓時讓她紅了臉頰,覺得總裁的聲音好聽極了,像陳年酒釀一般,只是聽著,整個人都沉醉了。
微微的垂下眼眉,餘光打量著他修長的手指,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敞開的胸膛,半晌都沒有發覺自己走神,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只好胡亂的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