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冬亞的神情,立刻變得古怪起來,他瞅著我,深思:“你臉紅了!因為什么呢?是在回味剛才的甜蜜還是憧憬我們美好的未來啊?”
我的臉,瞬間由紅轉白,又變成青紫,我咬破了嘴唇,扭過頭,冷著臉,不想理他了。這個人,不僅心思齷齪,語言和舉動也齷齪,我在他面前,說什么都是錯,做什么也是錯。
蕭冬亞起身,修長的身影一下子就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手伸出來,扳正我的身子,讓我的視線直視著他,然后,一字一頓地說:“秋雅文,在我們出生之前,就已經注定了我們之間的緣分,所以,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你的身體是我的,你的心,也必須是我的!”
“你做夢吧,你毀了我們秋家,又毀了我的一生,你還指望著我會愛上你,和你相守一世嗎?”我緊蹙著眉,鄙夷地瞪著他。
“有什么不可能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秋雅文,我會給你時間,慢慢地等待你愛上我的。”
“不可能!”
“真的嗎?”他挑起了我的下巴,伸出舌尖,在我唇上點了一下,“我拭目以待,我有的是時間。”
他放開了我,指尖挑起椅上的衣服,舉止文雅地穿上,再一勾手,握住了我,帶我出屋。
客廳里,仍然喧鬧異常,可不同于剛才的是,大家都圍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在那兒喜孜孜地談論。
我的心,猛然收緊,我低聲咒罵蕭冬亞:“你把我帶到樓上去,孩子卻在這里出現,為什么?”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孩子由我媽照顧,我怎么知道她的安排?”
“你——”我甩開他的手,沖到了樓下,沖進了人群。
孩子抱在陸鳳的手里,她逗著孩子,把他的小手握在一起,給所有人做恭喜,孩子咿咿呀呀笑著,很可愛天真的模樣。
我向前走動的步子,突然就停下了,我望著孩子,看他的小臉,看他嫩嫩的小手,我多么想把他抱在懷里,再也不要松開。
有人在說:“孩子的媽媽來了,快看,孩子沖媽媽笑呢!”
“是啊,這孩子真聰明,這么小就知道認媽媽了。”
我的心情越發復雜難受,我一步步挨近孩子,想要去抱他。
陸鳳瞥了我一眼,略挑唇角:“雅文啊,孩子玩得正高興呢,我這做奶奶的,幫你帶一會兒,你和冬亞一邊歇息去吧。”
我伸出的手,懸在空中,頹然落下,在這么多人的面前,我能怎樣?她是孩子的奶奶,她喜歡孩子,我能剝奪她的權利嗎?
不由苦笑,陸鳳,果真是個不簡單的角色,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我沒有了和她爭奪孩子的機會。我被大家擠出了圈子,我站在圈子外,看著孩子在她們面前笑靨如花,我突然覺得,我今天來,就是來演戲給大家看的,我沒有任何的機會接近孩子。
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我。
我幽幽地說:“蕭冬亞,你夠狠!”
“嫂子,你在罵表哥,表哥惹了你嗎?”一個甜潤清亮的聲音。
我恍惚中轉頭,才發現握著我的根本就不是蕭冬亞,而是一個美麗乖巧的女孩。
她天真的眼神瞧著我,很有些友好的味道。
我微微掙扎了一下,在蕭家,竟也還有這么干凈的眼神嗎?我笑了笑:“沒事,我就是隨口一說。”
“嫂子,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和表哥原來的那些女友完全不同,難怪表哥會愛上你,我們大家都覺得只有你才配得上表哥。嫂子,我當你們的伴娘,好不好?”
伴娘?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她了。
女孩見我為難,忙解釋:“我叫瑩瑩,我的媽媽是表哥的妹妹,表哥最喜歡我了,嫂子,你也會喜歡上我的!”
是個爽快的姑娘,不過,我現在不想和蕭家的任何人牽扯上關系,我笑笑:“你問你表哥吧,都是他說了算。”
我掙脫她的手,想躲到門外去,尋找機會溜走。
可瑩瑩卻纏上了我,她親親熱熱地挽著我,把我帶到她那幫小姐妹當中,一一為我介紹蕭家的錯綜復雜的親戚些。
我聽得頭大,但只能硬著頭皮聽著,用我最好的涵養,對她們露著笑臉。
在不經意地轉頭一瞥中,我發現蕭冬亞的眼神,帶著笑意,正目不轉睛地瞧著我。見我看他,他索性展演一笑,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怒瞪他一眼,臉,就沉了下來。我對瑩瑩說:“我去洗手間,你們先聊。”
“好,嫂子你快去快回!馬上要吃飯了。”
終于擺脫了她們,見沒人注意到我,我立刻溜到了門外的院子里,坐在花壇邊上,悶悶不樂地嘆氣。
蕭家的人,都是混蛋,讓我和孩子咫尺天涯,讓我眼睜睜瞧著孩子的笑臉,卻還要忍受不能享受天倫之樂的痛苦。
我恨恨地掐著花壇里的花草,把它們當做蕭冬亞的臉,撕個粉碎。
“花壇里的花草可都是有生命的,你這樣拿它們出氣,不好吧?”蕭冬亞真是陰魂不散,帶著三分慵懶,七分嘲弄的笑聲,突然就出現在耳邊。
我抓起手中的花草,就朝他扔去:“蕭冬亞,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送我回去,二是讓把孩子給我!”
“真的那么想要孩子?”蕭冬亞深思了一下,眼睛邪惡地眨了眨,“我可以再給你一個孩子,或者幾個,你是想現在要呢,還是婚禮過后?”
我的腦海里,立刻就涌現出我的新婚之夜,以及那個迷亂的清晨和那個朦朧的夜晚,我抱住頭,沖他嚷:“蕭冬亞,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不會吧,你抱著我的時候很陶醉,很享受的,親愛的,你現在這個樣子很不可愛哦,我還是喜歡你在夢中嬌媚的模樣,那才讓我感覺到你是我的女人,讓我感覺到做一個男人真好!”他的話,說得非常露骨,在他的臉上,居然有深深的陶醉和憧憬。
我惡寒,覺得全身都在難以控制地抖動,我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那些經歷,是我永遠的恥辱,我只要想一想,就恨不得殺了他,殺了自己。
我喊了起來:“住嘴!蕭冬亞,你趕緊派人送我回去,我一刻也不想再見到你!”
“不急,今天的家宴還沒結束呢,你若是離開了,別人還以為我蕭冬亞 始亂終棄呢,再說了,孩子還在里面,你真忍心離開?”蕭冬亞淡淡地笑著,手指輕揚,來撫摸我的臉。
我急忙避開,跳到一邊,像躲著洪水猛獸一般躲著他。
他的話,是抓著我的軟肋了,明知道孩子就在里面咿咿呀呀天真的笑,我真的忍心離開嗎?
我的心,被什么撓了一下,我僵住了表情,突然間就挪不開步子了。
“蕭冬亞,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以折磨我為樂,我不相信你會那么好心把孩子交給我。”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你若是現在進去當著眾人的面叫一聲媽,說不定孩子真可以到你手里。”蕭冬亞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戲謔的眼神,直直地望進了我的心底。
叫陸鳳媽?下輩子吧!
我很有骨氣地挺直了背:“她不是我媽,我媽已經死了!”
“很好!你有骨氣!”蕭冬亞的聲音,突然變得怪腔怪調,他指著門:“你走吧,從這里走回去,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就可以叫車了。下月十七,我會開車來接你過門,如果你敢逃走,我就將孩子扔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或者是直接掐死他也說不定。”
此時的蕭冬亞,完全變了一副尊榮,他冷寒至極,臉上的妖魅之氣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能讓人心驚膽戰的猙獰冷笑。
我有點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但不管是哪個,都是壓在我身上的巨石,讓我一輩子都逃脫不了。
我絕望的眼神將他凌遲了一會兒,恨恨轉身,咒罵著離開了。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蕭冬亞比老虎還毒,他說出的話一定能做到的,我現在覺得真的是沒有任何的退路了。
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我才回到了住處。
我又累又餓,一下子倒在沙發上,再也不想動彈。
安然和王力忙圍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我:“發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狼狽啊?還換了衣服。”
我懶懶的,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我說:“蕭冬亞留話了,如果我不和他結婚,他會把氣撒在孩子身上,把他丟了或者把他掐死。”
“什么?”兩人驚訝至極,眼睛瞪得好大。
王力怒罵:“蕭冬亞!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畜生,完全沒有被教化的畜生!”
我無奈地閉上眼,眼睛干澀難受,流不出半滴眼淚,我聽著王力和安然一句又一句地罵蕭冬亞,只覺得心里,像被刀剮一般難受。
安然為我熱了牛奶端來,我勉強喝下去以后,就覺得肚子一陣抽搐,牛奶,被全部嘔吐了出來,我的肚子好疼,我的小腹在往下墜,我覺得,孩子脫離身體時的那種毀滅性的痛楚,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