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季擎軒幸災樂禍的大笑聲漸行漸遠。
水清墨在聽到鬧鬼二字是,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蜷縮著身體,背後冷汗陣陣,即使蓋著棉被,身體也在不受控的瑟瑟發抖。
她想喊
卻任憑她如何滾動喉頭,就是無法將聲音擠出。
她想逃
可,沒有人幫忙的她,根本無法起身,而開始癒合的刀口根本不容許她獨立做任何大動作。
無奈,她只得惡狠狠的咒罵道:“該死的臭男人”
但是謾罵過後,病房裡,又恢復了可怕的安靜,就連平日裡頗爲人腦的樓道里也安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
水清墨拉了拉被角,往棉被裡使勁兒鑽了鑽,只露出一條小縫供呼吸用,心想著:睡在隔壁屋的母親差不多也快醒了,到時候一定會來陪著她。
這麼想著,她心裡也就沒那麼發毛害怕了。
只是老天彷彿故意和她過意不去似得,偏偏不如她所願。
她驚恐的心還沒放回肚子裡十分鐘,樓道里響起了一串帶著迴音的腳步聲,嗒嗒很是好聽。
可怕的安靜中突然有了動靜,水清墨原本是應該高興的,可不知爲什麼,她竟然變得更加害怕。
“誰是誰在外面”
水清墨用盡全力對著門外喊著。
門外除了傳來那個很是好聽的腳步聲外,再無任何迴應。
這下,水清墨真的是渾身毛髮倒立了。
她努力的想讓自己鎮定下來,想著既然自己能聽到腳步聲,那麼睡在隔壁的母親肯定也聽到的。
誰讓她親愛的老媽睡覺輕呢。
其實不然。
一直處於深度睡眠中的康玥哪裡還能顧得上自己的女兒,多年需要藉助安眠藥才能睡個安穩覺的她,這會兒正美美的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不肯醒來。
水清墨信心滿滿的認爲用不了多久,自己老媽就會來救她,卻不曾想那腳步聲在到達自己病房門口後,居然沒有了。
她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著玄幻片裡的主人公們用憋氣躲過一劫,於是跟著學了起來,直到那張漂亮的小臉憋得通紅,這纔不得不稍稍吸上一口氣,然後繼續。
這樣的回合持續了好多次,多到水清墨幾乎快要忘記了怎樣正常呼吸。
她雙眼滿是淚,有過之前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經歷後,她頑強的意志力終於在心裡無數遍吶喊沒有得到應答後瓦解、崩潰,放棄抗爭的她虛脫地蜷著身子,水靈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得盯著天花板,腦袋裡空空如也。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樓道里再一次響起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頗爲輕快的聊天聲。
沒多時,擰門把手的聲音鑽入水清墨的耳中。
緊接著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水清墨想擡起頭看看來人是誰,奈何她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無助的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還有完全走進病房的季如風不禁駐足,面色凝重,眉心緊蹙,深邃的眸底冷冽徹骨。
他扭頭,冷冷地命令道:“去把張誠叫來”
聽到聲音不是張誠的,水清墨立刻停止了哭聲,警惕性十足的質問道:“你是人還是鬼”
“你纔是鬼”
季如風沒來及的開口,站在身後的季擎軒不爽的搶話道。
這個聲音水清墨記得,不過還好,雖然討厭,終歸是個同類,不像那些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嚇得人屁股尿流強。
季如風白了季擎軒一眼:“就你多嘴”
季擎軒不好意思的呵呵笑著:“堂哥,我這不是因爲生氣嘛”
“相對於某些人背地裡給我取的暱稱,鬼這個稱呼更貼切的多。”季如風隨口說著。
說完,無視掉季擎軒震驚的表情,舉步繼續往病房裡面走。
“水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從聽到季如風說第一句話時,水清墨全身的神經就拉起了最高級別警報,要知道,這位富可敵國卻又讓人聞風喪膽的季少隨時都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季,季,季”
水清墨緊張的,磕磕巴巴的季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面一個字來。
季如風左手插著褲兜,慵懶地看了水清墨一眼,也懶得生氣,霸氣得坐在了沙發上。
“我不是雞少,更不是鴨少,我是季少,季節的季如果有一天你和我太太關係變好了,可以叫我如風,或者叫妹夫我也沒意見。”
“噗”
跟隨而來的季擎軒聽到這話,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季如風擡眸淡淡地瞅了季擎軒一眼,一本正經的說:“你小子笑什麼呢,我說正經事呢。”
季擎軒不解:“親愛的堂哥,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季如風拍了拍季擎軒的肩頭,齜牙一笑:“自然是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對於自家堂哥態度上的鉅變,季擎軒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搞不明白他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啥,唯一能確定是接下來一定有一場好戲等著他觀看。
不過他也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弄明白。
“好吧堂哥,你厲害”
誇讚人,還不忘豎起大拇指配合。
“你小子”季如風無奈的搖了搖頭,脣角淺淺一勾,轉視線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水清墨,耐著性子詢問道:“水大小姐,你覺得我得提議可還好”
水清墨心裡很不爽,什麼叫如果和他太太關係變好就可以稱呼他如風,她纔不稀罕有這樣的一天。
小時候,禍水級別的水靈悠搶走了所有原本屬於她的風頭,憑什麼長大了,爲了要一個根本不重要的破稱呼,就必須和某人保持良好的關係
她就是不要
爲了不窩囊的被水靈悠擋住一輩子的光芒,水清墨傲嬌的擡起下頜,笑道:“承蒙季少看得起,不過我想還是算了,我水清墨自幼就和水靈悠水火不容,爲了不給彼此的生活帶來困擾,我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季如風笑了,笑得邪魅,如晨起的陽光,瞬間照亮了整個病房:“哦水大小姐確定已經想好了”
水清墨架子端得老高:“不是確定,而是肯定”
季如風驟然沉了臉色,脣角噙起一抹帶著玩味卻極其陰冷的笑靨:“既然你已經確定,並且態度如此決絕,那麼我也就不必爲了靈悠而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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