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我意已決,我們……離婚吧!”
孟遠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眼角又滲出些許溼潤,他愛的人找不到,愛景玉的人景玉又不想去找,所以他一度以爲他和景玉就這樣了,他們會有未來,可是,安胥回來了!
其實,並非孟遠對景玉沒有感情,只是他對景玉的感情太奇特了,說愛情不是,說友情也不是,對他來說,景玉就像他失散多年的孿生妹妹,同病相憐而又心靈相通。
他已經決定要擔負景玉的下半生了,也有信心可以給景玉一個不錯的未來,可一切都在見到安胥那一刻化爲虛有!
無需隻言片語,只一個深情的眼神就能將他徹底擊垮,他拿什麼給,他憑什麼給,一顆裝滿了關筱鬱的心嗎?
說白了,他還是在景玉身上尋找慰藉!
從小到大,他只談過一次戀愛,關筱鬱是家裡的獨生女,掌上明珠,骨子裡有種傲嬌的公主氣,所以他從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像景玉這種能讓人舒服到不法自拔的女子!
如果先遇到景玉,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愛上景玉,可是,他遇到的是關筱鬱,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愛是講究先來後到的,愛了就是愛了,再也裝不下第二人!
景玉伏在孟遠胸前,一抽一搭地低泣,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孟遠感到衣服被洇溼,淚水透過襯衫沾到胸前,滾燙滾燙!
“景玉!”孟遠抓著景玉的肩膀,把人拉離胸前,然後伸手拭去景玉臉上的淚花,輕聲勸道:“別哭了!”
景玉抽噎,擡眸看著孟遠,紅腫的眼睛無聲地控訴孟遠的惡行,“爲什麼?”
無緣無故,早不扔下她,晚不扔下她,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她!
“你想知道?”孟遠問,目光溫柔地看著景玉。
景玉搖頭,她不想知道,她只想讓孟遠收回剛剛的話,她不想離婚!
“景玉!”孟遠拉起景玉的手,把景玉帶到客廳,有些事他必須說清楚,否則這樣貿貿然放手只會害了景玉。
孟遠把景玉安置到沙發上,然後坐到景玉身邊,鄭重地看著景玉,“景玉,你是個好姑娘,不管將來和你共度一生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愛的,你都值得擁有一個全心全意來愛你的人,那個人會視你如命,愛你如寶,他會把你捧在手心兒,把你當成全部!”
景玉不聽,反手握住孟遠,“你也會對我很好啊,難道不是嗎,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孟遠嘆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景玉,我們不要岔開話題好不好?我能給你的僅限於關心和照顧,愛情……我給不起!”
“我不要,我不要愛情!”景玉大聲反駁,沒有愛情她依然可以過得很好,這是她的心聲。
孟遠苦笑,輕輕握住景玉的柔荑,“景玉,哪怕是一隻小貓小狗也會渴求被愛,更何況是人呢?你也吃五穀雜糧,也有七情六慾,別自欺欺人了,你比任何人都渴望被愛!
因爲得不到,所以裝作不在意,這種心理他太熟悉了!
景玉不語,低著頭,狠狠咬上下脣。
感覺到手中的柔荑漸漸握緊,孟遠輕嘆,將景玉握拳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景玉,別這樣,其實這件事我早就該做了,是我一直不捨得,纔會猶猶豫豫拖到現在,對不起!”
如果他沒有貪戀那段從牀上站起來後的閒淡時光,也許景玉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
沉默了良久,終於,景玉開口,帶著濃濃的哭腔和淡淡的哀求,“你說過你會幫我,能不能……能不能再等等,我現在真的不能離婚!”
孟遠搖頭,挑起景玉的下巴,直言不諱地問:“你在怕什麼,安胥嗎?”
景玉呆住,沒想到孟遠會問得這麼直白,是啊,她怕安胥,她怕安胥知道她離婚,到時候她該怎麼面對他?
孟遠苦澀一笑,向後退了退,和景玉拉開了一些距離,“景玉,你談過幾段感情,也相過親,見過很多男人,我不相信以你的洞察力和感知力,會不知道男人在看你時心裡在打什麼算盤?”
景玉側頭,眼睛不自覺地眨來眨去。
“安胥我只見過一面,但這一面足以讓我看透他對你的癡情,景玉,捫心自問,你在他眼中看到過一絲一毫他對你的輕蔑、不屑或是嘲諷嗎?”
答案是否定的,在她面前,爲了迎合她,就算是對待別人,安胥也都極力地笑臉相迎,從不擺他高高在上的優越姿態。
是啊,安胥不會笑她,不會嘲諷她,也不會輕視她,那麼她到底在怕什麼呢?
“景玉,在這個時候提出離婚,的確是和安胥有關係,但我沒有把你推回他身邊的意思,要不要再接受他,完全取決於你自己!”
景玉不語,低著頭不停地攪弄手指。
“有時候人的大腦太自以爲是,總覺得一切都得由它掌控,其實不然,現在醫學上對死亡有種新的定義,叫做腦死亡,神經壞死,一經發生,絕無恢復的可能,可心臟不一樣,物理化學的方法,都可以讓再次跳動起來,所以大腦是最脆弱不堪一擊的,別把選擇權交給它,問問心,它才能代表你的真正意願!”
心嗎?
景玉苦笑,她也想交給心,只可惜,心還沒開始選擇就已經痛得無法呼吸了!
“這婚離定了?”景玉問,眼眶的晶瑩折射出悽美的五彩霞光。
孟遠沒有說話,嚥了兩口唾沫,用力地點了點頭。
景玉冷笑,她還在奢望什麼,假都已經請了,孟遠這是早有預謀!
“你知道嗎孟遠,我已經決定要和你走下去了!”
“對不起景玉,你心裡的傷我能醫,但我是西醫,除了切除別無二法,而你應該去找中醫!”
他沒辦法狠心將景玉改造成陌生的另一個人,也無法若無其事的無視別人的癡情,自私地將景玉佔有!
孤獨,苦悶、荒涼、想念,得不到……
這些情緒他統統都有,像他這樣的人,還是能少一個就少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