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狂的腳剛落于屋頂上,緊接著一點瓦礫借力一蹬,她將手中的鏈子緊緊的攥在手里,兩只胳膊夾緊在身子兩側,身體猶如一只離弦的飛箭嗖的一下便朝望見的一片樹林飛去。只聽耳邊是呼呼的風聲,不一會兒只覺身后多了幾個人的氣息,回頭一瞧,嚇得許輕狂叫了一句:我的媽呀!更是加快了速度。許輕狂一個躥身越入林中,緊接在后的四個身帶武器的黑衣人也緊跟而上。
密林中枝繁葉茂,稍不注意便割傷身子,許輕狂也顧不上其他,在一處枝干上落腳一點便又如發(fā)力的利箭瞬發(fā)而出。身后緊跟的黑衣人也在樹干之上稍作停留,借力繼續(xù)追趕,卻不想前頭的人一次停留竟能飛沖老遠,幾人不禁露出詫異,不想這女子輕功竟然如此了得,即使奮力加快腳下動作,卻似乎只覺與前面的粉衣人兒離得越來越遠。
枝葉在身上肆無忌憚的拍打割劃,不一會兒許輕狂身上就變的傷痕累累,但她緊皺的眉頭和堅定凝神的目光卻好似察覺不到疼痛一般,腳下的動作沒有分毫的遲疑,反而越來越快。跟在身后的黑衣人不禁著急起來,瞧見前方透出的亮光,就快要出林子了,到時候只怕更難追上。一人突然從身后抽出一柄彎弓,飛快落于一處枝干上,裝上利箭目光如撲食的雄鷹,緊緊的鎖定前方的粉衣人兒,只是一瞬,便彈射而出,黑色的利箭平穩(wěn)的在空中破風而出,直射向許輕狂的后背。
額!猛然間瞪大雙目,許輕狂只覺得胸口一疼,身子一個不穩(wěn)飛身落于一棵大樹,低頭一瞧只見一只黑色的利箭傳穿胸而過,滴著鮮血,一灘紅色漸漸在胸口暈染開來。許輕狂額上已大汗淋漓,胸口傳來的刺痛幾乎要讓她麻痹,但只是瞬間的停頓,她便用手緊緊捂住滲血的傷口,青白著唇色,一咬牙關再次奮力一躍,朝著前面繼續(xù)前行。即使全身是刺骨的疼痛,許輕狂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力氣,竟然絲毫不減腳下的速度,手心與額上已是冷汗直流,抬眼只是緊緊的盯著前方的亮光,心中不停的呼喚著:加油,加油!馬上就要出去了!千萬不能停!千萬不能停!
當越來越接近林子的盡頭時,許輕狂只覺能夠聽見稀疏的馬蹄踏步的聲響,睜目望去,只見坐在馬上熙熙攘攘的幾個身影,一個個腰間佩著寶劍,一看便是習武之人。許輕狂只覺看到了無限的希望,轉頭回望,身后的黑衣人依舊緊追不放,越來越近。果然還是受傷的緣故,許輕狂咬著牙根,在樹干上一點,猛然一竄便朝著亮光飛躍了出去。
幾個身著錦衣,腰佩寶劍的男子坐在馬上正一邊緩步前行一邊談笑,只覺一旁的林中傳來一陣聲響,幾人機警的盯著林中的動靜,手也不自覺的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只聽嗖的一聲,半空中突然竄出一個女子,猶如受傷的鴻雁直直朝一個手執(zhí)折扇的青衣男子墜去,那馬上的男子眼疾手快,伸手攔腰一接便將跌下的女子抱在了馬上。他低頭一瞧不禁愣在那里,只見懷中的人兒面色慘白,一只利箭穿胸而過,鮮血早已浸透了一片,手上還拷著鐐銬。
許輕狂疼的悶聲一哼
,轉頭瞧向一旁的男子,視線卻開始模糊起來,她用盡全力的伸手緊緊抓住那人的衣襟,挪動著嘴角用了最后一絲力氣出聲:“救,我!”而后雙眼一閉頭一垂便昏了過去。
只見這時,林中躥出四個黑衣人,各個手持利器。馬上的眾人瞧了那懷抱女子的男人一眼,見其點了下頭,便趕緊抽出腰間佩劍飛身一竄落在男子跟前,將那男子圍在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四個黑衣人,見那女人竟是在那男人的手中,不禁亮出兵器,一人喝道:“莫要多管閑事,將那女子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只見那馬上的男子伸手在昏迷的許輕狂胸前點了幾個大穴,封住了她的穴道,而后將手中的折扇一揮,冷哼笑道:“這姑娘傷勢嚴重,又向本公子求救,本公子哪有不救她的道理,沒想到游山玩水都還能遇上羅剎門的人!”
那四人一愣,似乎有些吃驚這男子竟然知道他們的來歷,只聽一人道:“既然知道我們是羅剎門的人,就乖乖的將人交出來,否則讓你死無全尸!”
“啊哈哈哈!”那馬上的男子不禁大笑出聲道:“哎呦,這口氣不小,那不妨試試!”
那四人互看一眼,提著兵器就沖了上來,圍在前面的三個人也不示弱,提劍便迎擊而上。劍身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間回蕩得當當作響,明明是三對四,可這三人卻是功夫了得一點都在下風,那四人見三人功夫不凡,不禁更加謹慎起來。其中一人得了空蕩,揮劍便朝馬上的男子沖了過去,只見男子將手中的折扇,一揮,與那黑衣人在半空中交手幾下,攔下劍勢,猛然之間展開折扇,揮臂一展,只見數(shù)枚銀針飛擲而出,朝著那黑衣人直射過去,那人雙目一驚,抽身欲躲卻遲了一步,幾根銀針射入體中,身子一震猛跌在地。
一根銀根沒入大穴,那黑衣人撐起身子,只覺一口血腥涌上,冒口噴出,他不穩(wěn)的晃悠幾下才勉強站住。另幾個黑衣人見狀,趕忙圍了過來,一時間雙方僵持的互對停在那里。那受傷的黑衣人,抬頭一臉驚駭?shù)那葡蚰邱R上的男子,瞧見他手中折扇上繪著的玉竹,不禁雙目一瞪,問道:“你是玉林公子?”
那男子勾唇一笑道:“原來還識得出本公子啊!”
那四人互看一眼,這玉林公子是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今日怕是已經無法將那女子奪回了,若不放棄,恐怕幾人都要喪命于此。幾人相視一點頭,猛然抽身便躍入了林中,逃離而去。路上的幾人見他們放棄離開,便將手中的利劍收回劍鞘。轉頭望向馬上的男子,只見他神色堪憂的盯著懷里的人道:“我們快走,這女子傷勢嚴重,再拖下去,只怕性命不保!”
幾人點了點頭,飛快翻身上馬,一抽韁繩,便與那男子一同朝前飛奔而去。幾人一路飛奔,那男子小心翼翼的將許輕狂護在懷中,生怕這馬上的顛簸讓她傷勢更重,行了好一段,眾人便來到了一處路邊的客棧。那男子飛快下馬,抱著許輕狂就沖進了屋中。外頭的小二見狀,手忙腳亂的趕忙端來一盆熱血。
那玉林公子將人兒放在
床榻上,轉頭對身后的一人道:“袁書,你來看看!”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瞧了瞧,轉頭對幾人道:“拿一把剪刀過來,還有一些止血的布,將我包袱拿過來!”
而后幾人便急急忙忙的去準備了,只見那名叫袁書的男子,面色凝重,撈起袖子,用剪刀小心意義的將許輕狂背后的箭羽剪斷,而后讓她在床上躺平,又將她插在胸口上的箭旁衣服剪開了些。那男子盯著那只斷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緊緊握在斷箭上,用力一拔,一股鮮血噴射而出,只見床上的人兒猛然一震身子,本是昏迷的人兒竟是疼的轉醒,蒼白的面色已擰成了一團。
袁書不敢有絲毫遲疑,慌忙將胸口的傷口堵住,一旁的人急急的遞上一個瓷瓶,他將那瓷瓶的瓶塞咬去,往那冒血的傷口上倒去,只見藥粉灑在了傷口上,奇怪的是,不一會兒便不再流血了。他又將許輕狂翻過身來,在她后面的傷口上灑上了些。將許輕狂再一次放好,將一顆褐色的小丸子塞入她的嘴中讓她吞了下去。
那袁書站起身來,呼了口氣,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一旁的男子問道:“她怎么樣?”那袁書望了床上的人兒一眼,道:“真是好險,那箭離著心臟就差幾分,看這出血的樣子,應該是受了重傷還跑了一段。”
“少爺,這女子身份不明的,手上還拷著鐐銬,萬一是可疑之人怎么辦?”一旁的人朝那玉林公子問道。
只見那玉林公子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盯著床上的人兒瞧著,勾著唇角笑了笑,而后走到桌前,自顧自的倒著茶道:“那羅剎門都不是些好東西,如此想要捉住這女子,這女子身份定不一般,如今既然救了,自然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他抬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瞧了一眼床上的人,道:“楚風,你去將她手上的鐐銬取下來吧!”
只見一年輕男子點了點頭,抽出劍來便走到了床前,提劍當當一砍,便見那許輕狂手上的鐐銬已經被砍下。那楚風提起那鐐銬在手中顛了顛,冷哼一聲,便丟至了一旁。
袁書瞧了一眼玉林公子,問道:“少爺,那我們是不是得在這汴州再停留一段日子?”
那男子輕點了下頭:“恩,待她醒來吧!待她醒來自然就知道她是誰了!”
一旁的一個少年卻皺眉道:“可是少爺,若是她老久都不醒怎么辦?我看她這都是拼了命了,如今虛弱成這樣,不是一時半會醒得來的吧?”
那玉林公子也是皺起眉頭,他一向討厭麻煩,不過這次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攤上了這事,或許是因為這女子的那句“救我”吧!他走到床前望了望床上一臉狼狽烏黑的人,嘖嘖的嘆了幾聲,走到一旁的銅盆前,擰了一把帕子又走回了床上,一旁的幾人瞧著好奇,不禁也圍了上來。只見那玉林公子伸手用帕子在那床上人兒的臉上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凈,當那張凈如白玉,美若天仙帶著蒼白色的小臉呈現(xiàn)出來時,周圍的幾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坐在床上的玉林公子微微一愣,而后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輕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