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前的風無輕輕勾了勾唇角,早便料到這周知府定會出現,不過是轉頭一望,轉回頭來便不搭不理的朝屋中走去,回到許輕狂身旁輕聲道了一句:“周知府來了!”
身旁的少年一聽,不禁憤怒的皺起眉頭,握緊手中的工具,害死他父親的罪魁禍首,這個少年可是清楚的很,許輕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心,抬頭望去,那周知府已進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幾個侍衛。一進屋子,那周知府便朝幾人身后的女尸望去,微微皺了皺眉頭,轉頭望向許輕狂與莫空笑的甚是狗腿道:“公主大人千金之軀怎能看這種污穢之物,又怎能勞煩丞相大人親自過來,不過是具女尸,定是失足落入河中淹死了,公主和丞相大人還是先出去吧,讓下官派人處理就好了!”
一邊說著,身后的侍衛已經動身朝那女尸走去,只聽許輕狂冷聲一喝道:“誰敢不經過本公主的命令就動這具女尸,就別怪本公主剁了你的手!”幾個剛想上前的侍衛一頓,停在原地驚恐的抬眼去望一臉冰寒的許輕狂,心中忐忑再不敢上前半步。
那知府面上一僵,瞧見許輕狂身旁的少年笑道:“公主,這一個還未出世的毛孩子懂什么,還是讓下官派人來驗尸吧!”
許輕狂冷冷一哼,勾起唇角冷笑道:“不必了,本公主親自來,要不然就讓周知府來如何?周知府也想好好看看這尸體吧?再敢多嘴一句,本公主就讓你和這女尸睡上一晚。”
那周知府雙腿一抖,面上不禁滲出冷汗,僵笑著扯了扯嘴角,抬頭偷望了一眼一臉冰寒的許輕狂,驚恐的慌忙低下頭來,朝幾個侍衛示意一眼,便朝屋中的幾人笑了笑,慌慌張張的趕緊退了出去。周知府的人已離去,一時間屋中只剩下幾人,異常安靜的很,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四人與一具女尸,這屋中陰沉的涼意讓幾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屋中點著幾個燭臺,照的有些昏黃,只有些許日光從一扇小窗中透進來,這間屋子,原先怕是用來關押犯人的,如今便用來存放尸首了。四周的墻體已全是剝落的痕跡,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推倒一般。木桌上擱置著少年的工具箱子,一旁擺放著幾張紙與硯臺。莫空已在桌前坐下,抬手研了研磨,輕拿起桌上的毛筆,在硯臺中點了點,握在手中,抬首望向女尸前的二人,已是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昏暗的屋中,少年一邊細細的檢查著尸身一邊說解,一旁的莫空便一字不落的記下,一旁的風無似乎已經與這屋子的背景混為了一體,干愣愣的杵在那里毫無動靜。許輕狂站在女尸旁,望著那有些發脹發白的尸身,全身已是起了滿滿的雞皮疙瘩,那少年有些青澀而成熟的解說傳入耳中,讓她頭腦混沌了一片,目光似乎不由自主的追尋著那個聲音,在尸體上移動起來。
女尸的尸身已是發白發脹,但已稍有發黑的腐爛的跡象,尸體雖表面被泡的有些發軟,但是已是大部分出現了尸僵,尸斑大多集中在北部。撐開發白的
雙眼,只見瞳孔已是渾濁,體中并未貫入過多河沙,說明這女子早在入水之前便已死。身上滿布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鞭上,割傷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分布著,傷口已變得青紫,傷口的凝結著青紫的血塊,裂開的口子已泡的發白,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女子的下體是血肉模糊一片,讓許輕狂不禁趴在一旁生嘔起來。
從傷口的狀態上來看,女子是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才被投入了水中,然而根據尸體僵化的狀況,又在水中浸泡過的程度上,很難推斷這女子的準確死亡時間,但是根據這女子死亡后尸僵的程度與在水中泡過的程度,這女子的尸體被丟入水中不過只有兩到三個時辰罷了。有一點讓許輕狂很是在意的是,這尸身上甚是冰冷,就好像是在冰水里泡過一般,分明與那河道流水的溫度不符。由于低溫自然會影響這尸體的腐爛程度,影響對這死亡時間的正確判斷。
檢查完尸體,許輕狂再不想在這停尸間中多待,與莫空領著少年匆匆出去,剩下的事便交由風無去處理了。少年被送回了劉氏身邊,許輕狂疾步朝廂房去,她現在只想將身上好好的清洗一番,與那女尸待了一段時間,只覺讓她全身不適。靠在浴桶中的許輕狂無力的仰著頭嘆著氣,恐怕這幾日她都無法睡好了,瞧見那女尸的時候,心中并不覺得害怕,只是覺得分外惋惜與同情,明明是如花似玉的年級,卻是遭受了這番悲慘可怕的遭遇。
整整一日,許輕狂都是食難下咽,無論桌上的菜肴有多美味,她都沒有一絲的胃口。今日許輕狂身上的火氣可不是一般的大,至驗尸回來,她便再未開口說一句話,只是沉悶的坐在屋里,呆呆的盯著桌上的尸檢記錄發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抬眼瞧向屋外的日頭,還有好幾個時辰才到傍晚,也不知道玉月花那個家伙查到什么了沒有,今日的女尸有著諸多的疑點,漫腦子都被這些問題塞的滿滿,不自覺便會回憶起那些猙獰的傷痕與死尸。
桌前的許輕狂正望著屋外發呆,突然視線中闖進了兩個身影,漸漸的朝這邊走近,模糊的視線越來越清晰起來,當許輕狂看清來人時,不禁驚了一跳,那個周英豪怎么會在這?只見周英豪身旁的女子便是蘭玉,正領著周英豪朝這邊走來,許輕狂眉頭一緊,突生起怒火,那個女人竟然將周英豪給她帶來了,氣悶的低罵了一句混賬東西,冷著臉望著過來的二人。
那蘭玉走到玄關望了一眼屋中的人,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笑望著屋中的許輕狂道:“公主,周公子找您,蘭玉便帶來了!公主與周公子慢聊,蘭玉就先告退了!”
許輕狂冷眼望著蘭玉,目光輕瞟了一眼周英豪,那雙眼中依舊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猥褻的目光,許輕狂心中突然升起一陣邪惡的念頭,冷聲道:“我在想事情,恐怕現在沒空陪周公子了,蘭玉姑娘看樣子也閑的慌,就先陪一陪周公子吧!”
那周英豪似乎想開口,許輕狂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擺手道:“好了
,你們下去吧!讓蘭姑娘陪你走走吧!”那蘭玉瞧見許輕狂一臉的冰寒,心中有些悶郁,只好帶著周英豪退下。許輕狂冷冷的望向那離去的身影,唇邊勾起一抹邪笑,既然你三番四次的惹怒我,那就別怪我將你做了替死鬼。
天色漸暗,外頭的院中寂靜無聲,掩著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莫空匆匆跨進屋中,瞧向屋中的許輕狂道:“方才我瞧見蘭姑娘與周英豪在一起,是公主讓蘭姑娘去找周英豪的么?”
許輕狂抬頭望了一眼一臉擔憂的莫空,撇嘴笑道:“那個蘭玉帶著周英豪來找我,我便讓她自己去陪了,本公主可沒這個精力。”
莫空面上眉頭一緊,不悅道:“你明知那周英豪有問題,怎能讓蘭姑娘去涉險呢?萬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許輕狂冷哼一聲道:“怎么?你擔心她?”
莫空面上一呆,瞧出了許輕狂有些不悅,低頭道:“不是,只是她一個姑娘家的,手無縛雞之力萬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許輕狂冷笑著站起身道:“手無縛雞之力?哼,你問問風無,她到底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隱藏的真夠深的。”
莫空驚目望向許輕狂,急道:“如今已經有一女子喪命,你怎能再這般任性,若是又害了蘭姑娘怎么辦?”
許輕狂心中升起怒火,冷眼望著莫空,讓他心中一顫,那種拒人千里的模樣,那眼中的冰寒好不駭人,只聽許輕狂冷聲道:“你若擔心大可去找她,我的確是故意的,本公主就是要利用她,如何?”
莫空不可置信的望向許輕狂,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心地善良的公主,心中滿是驚駭,不禁出口道:“你何時變的如此殘忍了?”許輕狂身形一震,怒目一瞪,這個和尚竟然說她殘忍?呵呵,好啊,對,她就是殘忍,憤然扭身,不禁怒喝一聲:“滾出去!”
站在玄關口的莫空猛然一呆,驚目望著那怒氣沖天的人兒,心中似有千針穿過,第一次瞧見她那般憤然的面對自己,她竟是叫他滾出去!憤然扭身,咬牙奔出了屋子。許輕狂沉下心中的怒氣,現在的她并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相反,她異常冷靜的很。已入夜色,玉月花如期而至,本欲調笑一番屋中的美人,卻見她一臉冰寒的坐在桌前。
玉月花納悶的笑道:“公主怎么了?怎么看著如此生氣的模樣?我聽說今日出現了一具女尸。”
許輕狂抬眼望了他一眼,不并理會他,只是將桌上的驗尸記錄推到他面前道:“你可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玉月花拿起桌上的記錄細細的瞧了起來,正在此時,只見玄關處一人急急推門而入,來人正是莫空,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急道:“蘭玉姑娘,不見了!”
桌前的玉月花一愣,奇怪道:“蘭玉姑娘?”
莫空一臉焦急的神色,抬頭去望許輕狂,卻見她面色異常冷靜的很,似乎對這蘭玉的失蹤沒有絲毫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