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中的劇毒可以毒死一個城的人,可是柳芙?jīng)]有碰,這就是大問題所在。
如若換作以往的柳芙,就算程嬌月推過去的是一杯毒水,她也會含笑接過飲下??蓜倓偟牧絽s沒有,她不會看錯,那是真的柳芙,卻也不是真的柳芙。
就像是某種絕情水讓一個人絕去七情六欲,又像是忘憂水,可以讓人忘記前塵往事。
在柳芙的身上,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而且這件事,只怕是與柳芙的記憶有關。
想要打亂一個人的記憶,也不是那么難的事。有催眠的法子,同樣也有藥物影響,程嬌月猜測,后者更大。
“娘娘,就這么讓他們離開了?”王文杰見她盯著那杯茶水發(fā)呆,低聲提醒她該追出去。
那叫柳芙的女人分明已經(jīng)不是當初他們所認識的柳姑娘了,現(xiàn)在她正在威脅著皇上的性命。
程嬌月?lián)u頭,“追不上的,你家皇上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人,她這么說是故意來擾亂我們的心緒,讓我們陷入恐慌里?!?
“可萬一……”
“沒有萬一?!?
程嬌月聲音一沉,不容許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巨石慢慢碾過胸口,很慢很慢,所以疼得更真切,更鮮明。
她完全說不出話來,口干舌燥。
“不會發(fā)生意外的。”
胸口撕裂一樣的痛,該死。
她不能再讓韓恕有事。她就算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是可以保護人的……
“娘娘?”
或許是因為程嬌月的神色實在太過不堪了,王文杰發(fā)出顫動的聲音,將她離去的神魂喚回。
程嬌月像是猛然被從火焰里拉回來的人,滿頭汗?jié)?,額頭全是燒起來的熱氣。
現(xiàn)在的這個柳芙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關心莫海的那個柳芙了。
連一個柳芙也不給莫海留下來,那個家族里面的人,他們當真是做絕了。
戴上斗笠的程嬌月已經(jīng)重新走入了雨幕,鉆上了馬車,令人朝著韓恕離去時的方向走。
她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們以為程嬌月會發(fā)狂,或者精神不濟時。可她只是坐在馬車里,打開了小車窗,靜靜的坐在那里看著外邊的雨勢,沉靜如幽的眸底沒有半絲的慌亂,也沒有憤怒,有的只是冷靜。
此時夜已深,他們一直冒雨趕路,身體再強壯也會有吃不消的時候。
王文杰眼見著風雨越來越大,再往前就會迷路了,靠近車窗的位置大聲喊著:“娘娘,前面的路看不見了,是否要停止歇息?”
被突如其來的大喊驚回了魂,原本盯著某一處發(fā)愣的程嬌月回神,發(fā)現(xiàn)雨勢果然大了。
“就找個地方歇腳,也不在乎這點時間?!背虌稍缕骋娗胺嚼组W的地方有一處破屋子,想來王文杰也是發(fā)現(xiàn)了那個地方,所以才出聲的吧。
得到了程嬌月的首定,王文杰就招呼著身邊的人快速朝著那看似像破廟般的地方走去。
程嬌月從馬車里帶著自己的東西走了進去,她兩個大小箱子一直都是親自提在手里,不給任何人碰,就是韓恕要碰也沒給。
王文杰知道那兩個箱子裝的是程嬌月重要的東西,大箱子是裝重要的藥物,而那只小箱子,沒有人見過她打開,也不知道里邊裝的是什么,但很是忌諱別人靠近。
“娘娘,我們今夜就在這里歇一晚,明日再往前行。”王文杰朝身邊的春蘭使了一個眼色,春蘭打量吩咐著其他人生火,王文杰則是給程嬌月準備拿一些干草過來鋪上干凈的布錦。
程嬌月就著一處避風的角落坐下,手里抱著小箱子,大箱子就放在腳邊。
韓恕走的是時候,留下了武功最好的王文杰,王文杰跟在程嬌月身邊也極久,對程嬌月的一些行為也是了解,有一個親近過的人在身邊也自在一些,其他護衛(wèi)共二十人左右。
韓恕帶走的人并不多,李政他們再加上那些護衛(wèi),也就十五人左右,只怕連十五人都沒到。正因為他帶的人少,程嬌月才會擔心,希望這個時候杜雙江已經(jīng)帶著人過去了。
王文杰幾人也是在指定的地位匯合的,正好接手程嬌月安危的護送。
追了這么長的時間,霧月國只怕是放棄了,有家族插手,霧月國如果夠聰明的話,這個時候不必過于著急的干涉。
而霧月國果然也沒有讓程嬌月失望,他們的人追出一定的范圍后發(fā)現(xiàn)了家族的蹤跡后就急退了回去,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jīng)商議出另一條計策來了。
外面雷電交加,雨水像是用盆子潑下來似的,嘩啦啦的響!
程嬌月像是沒有了生氣的木偶,靜靜地靠著陳舊的墻壁,闔著目而眠。
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像是夢一樣閃過,柳芙的叛變,韓恕可能遇的危機,還有不知是生是死的莫海。
似乎任憑她怎么努力,都不可能達成自己所想的那個結(jié)果。
“娘娘?”王文杰將手里的干糧遞了過去,才發(fā)現(xiàn)程嬌月已經(jīng)熟睡了過去。
“看來娘娘這一路也是累壞了。”春蘭從門口的雨幕移開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程嬌月身上。
對程嬌月這位娘娘,他們是又懼又怕的。
就在剛剛他們以為那個叫柳芙的人會將他們的娘娘擄走時,發(fā)生的事卻叫他們很是意外。
看著程嬌月這個樣子,似乎已經(jīng)是半死不活了,卻還有那樣的暴發(fā)力,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娘娘用自己作為代價,替皇上清除了體內(nèi)的病根。以這樣的身子折騰了這么久,也實在難為娘娘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隱匿者,此時的我們也該回到束月國了。”他們從霧月國一出來就是好幾天了,算算時間,也該有十天左右。
“那箱子……”春蘭的視線落在程嬌月緊抱著的小箱子上,突聞一陣詭異的響動,頭皮一麻,凝神傾聽,“你們聽,那是什么聲音?從那箱子里傳出來的?!?
王文杰側(cè)耳一聽,果然,正有一股詭異的響聲從里邊傳出來。
程嬌月顯然已經(jīng)被痛楚帶入了昏迷的狀態(tài),對手中箱子的動靜一點反應也沒有。
春蘭與王文杰對視了眼,春蘭靠近上去。
“咔!”
箱子的扣子被某只蟲子推開,然后就見一只黑色的大蜈蚣從里邊爬了出來。
看到這只前所未有的大只蜈蚣,他們嚇得渾身冷汗大出,這,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