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葉俊生又在爲如何去參加比賽而苦惱,如果當初他就拒絕參加,也不會這樣苦惱,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比賽的人選已經(jīng)確定,他不能再逃避,那麼那筆錢怎麼辦,上次回家辦理港澳通行證,他沒有和父母提起這筆錢,可是眼下已經(jīng)不得不提。葉俊生在面臨“二十歲男人的困境”時,還是不得不向父母尋求幫助。他週末回家準備行裝,不得不提出這次去香港所需的費用。葉俊生此前一直沒有提,他知道這筆錢對於父母來說也並不算什麼太大的困難,可是他就是覺得自己很沒用,現(xiàn)在還向父母要錢,是一大羞愧,一種恥辱。可是孩子無論長多麼大,在父母眼中終歸還是個孩子。父母聽完他的話,說錢不是什麼大事,讓葉俊生儘管放心去比賽,去香港也是開開眼界。這是一項國際性的大賽,葉俊生能去參加,本身就很了不起。而且他們還認爲,基於這項比賽非常高端,他即使沒有拿到什麼獎項,也很正常。他深爲父母的理解而如釋重負,就把去香港所需的很少的一點行李準備好,告別了父母,回到學校。下個星期,他就要登上去深圳的飛機,然後從深圳前往香港。
每個男人,在想到自己即將取得的成就之後,最想告訴的就是他深愛的女人。週日晚,葉俊生給丁瑤發(fā)信息:“我明天晚上就要坐上去深圳的飛機,去香港參加亞洲模聯(lián)比賽,最近一直很忙,沒有時間關心你。瑤,我知道我錯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等我回來,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和好如初,好嗎?”葉俊生寫到。
這條信息發(fā)出去,葉俊生自己心裡也沒底,可是在他幾分鐘的忐忑不安之後,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就響了起來。葉俊生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信息”,在心裡默唸著,一定要答應,一定要答應……他緊張地把臉別過去,打開收件箱,然後再慢慢看過去,“尊敬的客戶您好,您的賬戶餘額已不足20元……”“我靠,10086!”葉俊生喊道。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真的是丁瑤的信息:“你好好參加比賽吧,祝你一路順風,望凱旋!”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平常的祝願?我問她的問題呢?葉俊生想到,他不甘心,又發(fā)了一條:“放心吧,我會好好比賽,但你能答應我嗎?原諒我,好嗎?”葉俊生又是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等了一會兒,手
機響了起來,他猛然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嗯”。回信只有一個單調(diào)的“嗯”字,但這對葉俊生來說就已經(jīng)足夠,他此刻的心像是大黑熊發(fā)現(xiàn)了一窩沒有蜜蜂把守的蜜巢,“嗯”就一個字,便讓葉俊生渾身高興地想跳,他想喊出來,想唱出來,想大力地拍一下桌子,於是他就這麼做了。躺在牀上的穀雨問道:“你怎麼了?這麼激動。”
“丁瑤原諒我了!你知道嗎?等我比賽回來,我們就會和好如初!”
“真的嗎?”穀雨扔下手裡的書,轉過身子,看著一臉得意的葉俊生。
“當然!你看——”葉俊生說著,走過來,把手機遞給穀雨,穀雨看了看葉俊生剛纔收發(fā)的幾條信息,說道:“生哥,我還是那句話,你先好好比賽吧,等你回來,丁瑤跟你和好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一個女孩子,被你傷害成那樣還能再回到你的身邊,你以後一定不要辜負她。”
“嗯,肯定啊,她是我的人,我以後決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穀雨聽了這話,突然想起了那個楚楚憐人的女孩,嚴妍,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正當穀雨找不到一個適當?shù)睦碛砂褔厘s出來的時候,嚴妍卻主動給穀雨打了個電話,她說有一篇小說想拿給穀雨看看,於是穀雨和她約定在教室見。
這是暮春的夜晚,天還有點冷。穀雨見到嚴妍的時候,卻見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緊身絲襪,腳上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她披著一頭烏黑的發(fā),顯然是剛剛洗過,還散發(fā)著洗髮水的香味,臉顯得很白,而那雙腿,更是顯得細長。穀雨隨嚴妍走進她們教室,裡面並沒有人,他隨她坐在第一排靠講臺的座位上,坐在她的身邊。嚴妍拿出兩張打印好的A4紙,遞給穀雨,說道:“學長,這是我前幾天剛剛寫的一個小說,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要需要修改的。”
穀雨接過紙看起來,他看得很慢,很仔細。故事講的是一個女生暗戀一個男生,那個男生和她在一起很長時間,但是男生始終都不知道女生已經(jīng)愛上了他,也就沒有給這個女生任何承諾,最後他離開了她,她看著藍天上空劃過一道飛機飛過的痕跡,想到,是不是他就在這架飛機裡?女生最後看見的是一片蔚藍的天空。這是一個情節(jié)非常簡單的故事,卻讓嚴妍寫得很傷感,洋洋
灑灑兩千餘字。穀雨讀完後,說有幾個詞語的用法需要和嚴妍商量一下,可是嚴妍總是堅持己見,沒有改動任何詞語。穀雨想到,每個寫東西的人都不希望別人改動他的文字,即使別人的改動更加恰當。於是穀雨便不再說什麼,只是說道:“你這個小說,情節(jié)很簡單,這類情節(jié)簡單的小說,一定要注重細節(jié)描寫,細微的地方往往可以打動人;此外還要注重環(huán)境描寫,渲染氛圍,讓讀者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嚴妍對此表示贊同,並指出小說中的幾處比較好的細節(jié)和環(huán)境描寫。穀雨突然意識到,她可能不只是爲了讓他修改這個小說,而是想找他聊聊天,於是問道:“嚴妍,這個小說寫得不錯,呵呵,你是不是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
“嗯,也許吧,這個小說就是我那段感情的影射。”嚴妍看著穀雨,穀雨也看向她,她的臉很白,眼睛很黑,睫毛都是那麼清晰地可以一根根分辨出來,鼻子較小,嘴脣紅紅的。穀雨突然覺得他們兩個人坐在這麼大的一間教室裡很不自在。其實這教室也不是很大,只是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穀雨轉過臉,裝作又在看手裡的小說,問道:“你覺得他就是你的真愛嗎?”
“我覺得是。”
“不是的,”穀雨突然激動起來,“不是的!你知道嗎?我的確承認這世界上有真愛,而且幸運的人可以有自己的真愛,更幸運的人可以與自己的真愛走向婚姻的殿堂。可是,真愛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的事!而且,這種刻骨銘心的真愛的感覺,一個人一生只有一次,而一次,就足夠了!”他頓了頓,看向她,她一直看著他激動的表情,於是他接著說,“真愛是兩個人的事,而你說的那個他,他根本從一開始就在欺騙你,所以你們之間沒有真愛!”
嚴妍沒想到這個一向穩(wěn)重寡言的社長突然會說這麼多,很驚訝,卻又很佩服,他說得對,她想到。於是說道:“嗯,學長,對,你說得對,也許他根本就不值得。”
“不是也許,是一定。”穀雨肯定道。
“嗯,不值得。我覺得應該把這個人從我的記憶裡抹掉了,袁峰,這個名字,我以後就當從來沒聽過。”
“你說什麼,你說的那個他叫什麼名字?”穀雨聽到“袁峰”這兩個字,腦袋裡像突然飛進了一隻嗡嗡叫的蜜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