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況急轉直下,實是出乎眾人預料。玄妙真人見此狀況,怒嘯連連。爆喝道:“兩位大師,該出手了,莫非你二人愿意看見妖獸逞兇,正道消亡么?”
滅燈大師嘆息一聲,實不愿與向陽為敵,稍一沉思,當即掄仗揮出,卻是選擇了玉無寒;滅海見得滅燈被迫出手,也只得抽身躍起,奔至玉無寒另一側。
玉無寒嘻嘻一笑,道:“你等禿驢也甚是聽話,叫你等做甚,便是做甚。”
滅海大師被他這一罵,心中不悅,雙掌旋即拍出,兩道金光掌影由小至大,頃刻間爆漲至足有三丈大小,急速的印向玉無寒面門,正是佛門大力金剛掌法。
玉無寒見這掌法來勢兇猛,金光漫天,心下不敢怠慢,亦霄神劍亦光爆射,瞬間與這掌印撞到一處,彼此抵抗,消融。
正待此時,耳聞器物呼嘯,滅燈大師的伏魔禪杖已然轟至頭頂。玉無寒大驚,慌忙騰出左手一掌迎上,亦光金光亂閃,不肖片刻,玉無寒身形一頓,卻是被這壓頂的法杖轟落地上。
玉無寒駭然,心知自己肉掌之力與滅燈大師法杖之力相持,定是不及,稍一猶豫,他左右手互換,瞬間將亦霄神劍掄至頭頂,強行阻擋伏魔禪杖之力。
他這一動作實屬冒險之極,滅海大師的掌印不見停滯,趁得他抽出神劍這一瞬間,轟然而上,一舉襲至玉無寒身體;玉無寒氣息一窒,臉色泛白,嘴唇微啟,兩道血絲自他嘴角延下,滴落在地。
一旁向陽驚見他受傷,慌忙搶將上前來,玄妙見狀,冷笑一聲,閃身擋至他身前。“妖人,吃我一劍!”隨即,玄妙真人舉劍大喝道:“太裂玄天道——乾坤無影!”話落,驚天的劍氣自這神霄寶劍中散發出來,蕩起一波又一波的光影分襲四方,壓得眾人幾欲窒息。
與此同時,之前受創的眾人紛紛提氣躍起,再次與鑿齒,銀狼,血魅斗至一起。血魅之前被玉隱道人突襲,便是氣血受阻,這次許暢軒加入玉隱道人一方,被兩人連番攻擊之下,身形都有些搖晃不定;而一旁,亦靜、離陽、月疏桐三人同時對付銀狼,銀狼頻頻后退,卻是接應不下。鑿齒最是慘烈,被邱天昊、何靖、唐婉兒、唐烈等人輪番攻擊,片刻之后,已然元氣大傷,渾身鮮血,慘然而立。
此番再戰,場中眾人靈氣耗損甚重,均是誓死相拼;直瞧得地上萬流花、舒心葵兩人滿面歡喜,很是怪異。
話說向陽這一方,玄妙真人一上來,便是施展青城派至高劍訣,欲要將其一舉擊斃。而向陽突然對上掌門師叔,錯愕之余,憑著本能反映舉劍抵御,紅光耀眼,青光漫天,無數的青色劍光散射四周,無影無形。紅光與青光相撞,消磨,不肖片刻,青光大盛,橫壓而下,將向陽斬落在地,紅光一頓,千萬道青光瞬間襲身,撕裂向陽護體結界,直劃其身。
掌門師叔,掌門師叔,今日你真的要制我于死地?
玄妙豈知向陽此刻所想,一劍得手之后,心中大喜;旋即,滿面大義,寶劍狂斬,瞬間連劈一十二道劍影,一一掠至向陽面門。
劍光過后,再見向陽,他神色漠然而立,腳下殷紅的鮮血蔓延,流淌,實是慘不忍睹。心中有一個聲音響起,你莫再猶豫!莫再猶豫!莫在猶豫!
當即,向陽狠狠心,咬牙暗道:看我最后一擊!原來向陽之前與太清道人、清微道人,許暢軒、滅燈大師、唐震天等人輪番強戰,已是靈氣衰竭,若不是體內天之妖力強行續命,此番他便是死了;是故,此時,他僅能憑借元始天妖之力,強行使出一招,倘若這一招,不能將玄妙真人轟斃……后果,不敢估計。
“乾坤在手,萬化由心,天地絕火,聽我號令!”隨著向陽這一聲爆喝,他全身妖氣紅光大盛,灰霧纏繞,紅光閃爍,紫光繽紛,頃刻間紛紛聚集于發頂,化作一只熊熊燃燒的紫紅色妖艷火鳥,直沖玄妙真人面門。
玄妙真人心中驚疑萬分,這妖人何時習得我青城派朱雀殿下至高法術……不僅如此,還將法術融于自身妖術之內,施展出這詭異的天地絕火霸絕之招。
但聞神霄寶劍一聲清鳴,響徹天地,劍身青光爆漲,瞬間與向陽的紅色劍光相撞,彼此抵抗,消磨,僵持不下;向陽瞧著玄妙真人,神色冷漠,但心中實是慘痛非常,他靈力本是耗至了極限,又怎能與玄妙真人對抗?
青光紅光亂撞,蕩起陣陣強大的氣壓,分撲四方。
片刻之后,玄妙真人微一使勁,神霄寶劍青光猛漲,直逼向陽身前;向陽受此震蕩,體內氣血亂竄,經脈糾結,肉體好似要裂開一般,疼痛非常。
牙關緊咬,向陽強行聚集體內所有真元,壓至手中天罡神劍之上,神劍怒嘯連連,反壓而上。
“你這妖人,以為憑你之力,就能與本座相抗,實屬癡心妄想!”話落,玄妙真人猛地施展全力,青光轟然而上,再次壓至向陽身前三丈。一時之間,劍光覆天,火光照地,逼得眾人睜不開眼。
與此同時,向陽狂吼一聲,體內真元瞬間爆裂,天地絕火突然自行剝離天罡神劍劍身,宛若驚世游龍般,瞬間竄至玄妙真人面門,將其一把包裹于內。
這天地絕火本是天地間至強至烈之火,號稱有裂天焚地之能,烈火噬體之下,玄妙已然沒有了一派掌門的威嚴,頓時慘叫怒嚎出聲。
但見此番異變,眾人皆是駭然。一直坐將在地調息的太清道人爆喝道:“疏桐,你莫再與那妖獸強戰,快將向陽誅殺,才是正道。”原來他驚見師兄受挫,已然想到唯有月疏桐才能將向陽順利誅殺。
聽得師傅下令,月疏桐心神一晃,稍頓,清醒異常,當即不再猶豫,揚劍而上。銀狼正與亦靜離陽大戰,聞言彎刀橫斬,便欲阻擋她前去對付向陽;趁此機會,亦靜離陽兩人一前一后,手中寶劍光芒爆漲,瞬間劈至銀狼身上,銀狼慘叫一聲,已然身受重傷。
亦靜、離陽兩人欺身再上,憤怒之下連斬數劍,銀狼衣衫頓裂,血霧噴濺四方。
血魅狂叫出聲,當下轉身而上,手中彎刀襲至兩人面門,將兩人震開,慌忙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銀狼。“銀狼,你還好么?”話落,他突覺胸口劇痛,卻是緊隨而至的玉隱道人一劍刺破他的結界,刺入他的心臟。
向陽見狀失聲咆哮,凄厲非常,天罡神劍驚覺他的悲愴,自行溢出陽剛正氣,撞至那天地絕火之上,促使其更加劇烈的燃燒;玄妙真人被這天地絕火焚燒,便是匯聚體內所有真元強行支撐結界抵擋,但烈焰纏身之下,一時之間還是無法脫困奔逃。
向陽靈力衰竭,此刻已然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鑿齒、銀狼、血魅紛紛重傷,可自己竟是無法相救;又見月疏桐飄然落于自己身前,心中更是悲憤異常;師姐,師姐,我心中最親近最依戀的師姐,怎地你注定要與我相抗?
苦澀,悲傷,憤怒,失望……月疏桐心中數種心緒惆悵,稍頓,她狠狠心,咬牙喝道:“妖人,你心腸歹毒,將我正道人士一一重傷……”
向陽見她神色凜然,滿臉憤恨,心中慘然,仰頭狂笑,“竟是如此,師姐無需手下留情。”
有淚,自月疏桐的眼中滑落;她渾身青光大盛,手中寶劍直指向陽,沉聲喝道:“大道無形,孕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說者何為?念者何益?執著萬物,即是煩惱;不說不念,則心靜矣!” 話落,手中寶劍卷起陣陣青光,猛地一舉刺入向陽胸口,穿透而過。
鮮血,噴涌而出,氣息,停滯不前,時間,也仿佛凝固不動。
大道無形,孕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執著萬物,執著這一個明知沒有結果的故事,月疏桐已然醒悟,那么向陽,是否已然明白……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間,淚水,溢出,飄濺,融于自己身下的血泊之中,汩汩而流。
天罡神劍突然沒了向陽的持劍心念,紅光頓消,“嗖”地化作一道流光,自行竄入向陽手心;而困住玄妙真人的天地絕火,神劍消失,氣勢漸弱,玄妙真人一聲怒喝,揮劍劈開此火,撲出身來,已然獲救。
“你這天誅的妖獸,陰險兇殘,本座豈能容你于世,禍害蒼生!”爆喝一聲,玄妙真人揚手舉劍,便欲斬下,玉無寒、銀狼等人厲聲大吼,想要相救,可此時正被眾人糾纏于身,又怎能來得及。
正在此時,一道金黃色身影奔至玄妙真人劍下,一掌印至他的胸口,玄妙真人大驚,慌忙后退避開,趁此片刻之機,這人一把撈起地上向陽身體,轉身拔足狂奔。
突如其來的異變,眾人不禁皆是一怔,趁此機會,玉無寒拋下滅燈滅海兩人,抽身躍起,瞬間連斬二十四劍,分襲四方,他大喝道:“走!”
當下不容考慮,鑿齒扶起地上重傷的血魅,拉了銀狼三人追著那道攜了向陽離去的身影狂逃。
身后,玉無寒又是一劍斬出,直襲玄妙真人面門。玄妙前行的身勢微頓,玉無寒再行連斬三劍,驚天的劍氣蕩漾開來,迫住了眾人追趕的趨勢。
玉無寒嘻嘻一笑,道:“此帳改日再算!”話落,他身形一晃,瞬間光化,憑空消失無跡。
玄妙真人瞪著四周空曠的黑暗,咬牙跺足道:“追!”
不肖片刻,寂滅妖洞內,人影全無,黑暗,再次灌入其內,靜謐無聲。
有道是:回首舊事天漸遠,神劍怒嘯攬黃泉;忽做天妖狂天下,人間正道盡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