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速度極快,瞬間便是落在錦繡身前。透過結界光芒,錦繡瞧得這人有些面熟。
這來人,正是青城派太清道人門下許暢軒。今夜青城派上下各行休養歇息,為明日的下山除妖行動做準備,他卻是偷偷避開月疏桐等人,前來青川鎮上查探,那想卻在此間遇見錦繡。
錦繡聽過許暢軒之人,但與眼前這人對不上號,僅是見他身著青城派弟子日常服飾,知其是青龍殿門下。
仔細打量片刻,錦繡憤然失聲道:“是你!”
許暢軒一驚,這女子自己從未見過,卻從何處識得自己。
正錯愕間,錦繡揚手一揮,承影神劍瞬間現世。
許暢軒有些驚疑,自己長得英俊,說起來這天下間的女子瞧見自己,均會失魂落魄,怎地這美貌女子一見自己,便是喚出了兵器。
只是,她這兵器好生古怪,竟是清澈透明,全由輕灰氣質組成。
錦繡心念一動,無形劍氣自承影神劍劍身散射開來,許暢軒霎時宛若置身茫茫水域,清涼無比。
“看似有形,實則無形……承影神劍?”他驚呼出聲,心中同時大駭。
“今日我便要以此神劍,一舉將你斬殺,報仇雪恨!”怒喝一聲,錦繡手中承影神劍卷起道道輕灰光影,朝著許暢軒當頭劈來。
許暢軒曾聽月疏桐提及向陽身邊的這女子,此番瞧出了承影神劍,自然也是瞧出了錦繡的身份。“你這妖女,為虎作倀,唆使向陽那妖獸一劍將我掌門師叔刺死。”盛怒間,許暢軒手中青黑異光閃過,殘魂魔劍瞬間握在他掌中,橫斬而上,抵御住了錦繡的輕灰光影。
片刻之后,輕灰光影與青黑異芒同時炸裂,將兩分震開來。
原來許暢軒,正是八年前殺了錦繡姥姥的青城派兩個歹人之一。錦繡找遍了神州浩土,終是將他尋出,當下正是憤恨到了極致,手上承影神劍狂斬亂劈,口中爆喝咒罵連連:“混蛋、流氓、卑鄙、無恥……還我姥姥命來,還我姥姥命來……還我姥姥命來……!”
許暢軒見她神色猙獰,狀似瘋癲,這模樣好生熟悉,腦中閃過一張稚嫩的清秀容顏,他瞬間憶起八年前自己與一名師弟在青川鎮郊一座茅草小院內瞧見的那小女孩?!熬故悄?!”
錦繡不理他的驚呼,徑直提氣狠劈,許暢軒一邊閃避一邊尋思,這妖女手中神劍神異霸道,自己的殘魂魔劍不定能接應得下來,反正此地無人……
隨即,他已然有了主意,大喝道:“魔芒吞日月,邪影噬妖魂?!焙鹇曇宦洌^頂爆射出三道黑紅魔芒,瞬間匯聚到一起,幻化出一尊三丈來高的兇魔邪影;與此同時,殘魂神劍猛然重劈,與那兇魔邪影一道,卷起漫天魔氣齜牙咧嘴的朝著錦繡撲來。
錦繡探出這魔芒詭異兇霸,當即大喝道:“承影燎天!”隨著她這聲爆喝響起,承影神劍迸射出一道無形光影,瞬間與許暢軒的青黑異芒相撞,氣壓膨脹,“噼啪”作響。
承影是抵御住了許暢軒的劍光,然,那兇魔邪影卻詭異之至的穿透承影無形光影,一把將錦繡裹住。
此番過招正是快若驚鴻,錦繡想要掙脫這詭異的兇魔邪影,卻是不能;耳畔傳來結界磨損的“哧哧哧——!”的聲響,她一驚,忽然發現自己身前結界竟是迅速的消融下去,仔細一瞧,卻見那黑紅色的兇魔邪影張著血盆大口,正不斷的蠶食自己的結界法力。
這發現讓錦繡亂了心神,當即顧不得抵抗許暢軒的劍光,抽劍往那兇魔邪影刺去,承影劃過,那兇魔邪影卻好似不存在一般,絲毫損傷也沒有;心念急轉,錦繡已然瞧出自己的劍光與這邪影氣質屬性不同……與此同時,結界耗損到了極限,消散在空氣里,許暢軒那隨后而至的青黑色劍光轟然而至,狠狠的撞在她身上。
殘魂魔氣漫天,詭異強霸,這一劍近身斬至,錦繡又怎能抵抗得了??人砸宦?,錦繡嘴角延落幾絲鮮血,已然是肺腑受重創。
受創還不算,那兇魔邪影更是可怕,噬去了結界法力之后,竟然將錦繡連帶承影神劍一齊纏住,急速旋轉著蠶食錦繡法力與神劍靈氣。
“你怎會這魔界邪術?” 錦繡心駭,倘若這般不斷蠶食下去,不肖半柱香功夫,自己定是會法力全失,靈氣衰竭而亡。
許暢軒嘿嘿惡笑道:“兇魔邪影正是你等妖獸的大敵,專為吞噬你等妖力而來;兇魔蠶食的法力越多,我之修為便會更甚,這豈不是快速抵達渡劫、大乘之境的無上妙法么?”
錦繡聞言駭至了極限,她忍不住在心中狂呼,向陽,你在哪里……!
驚惶之際,她忘記了向陽此時已是上了青城山,又能會來救。
眼看自己體內所剩的真元不多了,錦繡強行壓住心間的不安,腦中思緒飛舞,定是要想個法子逃了去,定是要想個法子逃了去……!
靈犀一閃,她突然想起今早向陽教授她的瞬間轉移法門……
緊要關頭,猶豫不得,錦繡強行提起自己體內所有真氣,灌入承影神劍之上,抬臂一劍猛然劈下,劍光雖是無法斬去這兇魔邪影,但劍身所攜帶的劍氣鋒利,瞬間將兇魔邪影的氣質影像劃拉出一道狹長的氣壓豁口,錦繡身形一晃,便是施展瞬間轉移法門,從這氣壓豁口內竄了出去。
錦繡突然逃出生天,兇魔邪影旋轉著曲扭作一團,許暢軒見狀驚異萬分,靈識外放,卻哪里還有錦繡的蹤影。
“該死的妖女!”他低咒一聲,狠狠的跺了兩腳,卻終是不明,錦繡是怎生逃了去。
而此時青城山上,向陽直接施展那虛無暗渡之術,化作輕飄飄的薄氣凌空而立,四周寂靜無聲,他靈識覆蓋方圓幾十里,卻探查不到月疏桐的氣息,眼中寒光一閃,他往青龍大殿后側太清道人屋舍掠去。
片刻之后,但見腳下數間房屋壘砌,黑壓壓的一片,向陽心知青龍殿眾弟子已是睡下了,當即毫不猶豫的欺身而下,悄聲立在太清道人門前。
大雨傾盆,狂風大作,向陽揚手輕輕揮出一道氣流,悄無聲息的將那木門掀起一道縫隙。
狂風灌入屋內,寒意驟起,太清道人埋怨道:“今夜這風雨真是大,竟是連門也吹開了!”起身,下榻,他緩緩的步上前來,關上木門,剛折身返回床榻旁,天際傳來“轟隆——!”一道天雷炸響,閃電電光透過宣紙糊上的窗戶,映將進來,太清道人余光瞥過屋角,瞬間大駭。
“你……怎會在此?”他失聲驚叫,雙腿一軟,跌坐在床上。
向陽陰騭一笑,道:“今夜風雨太大,本王自是為了躲雨而來?!?
“妖獸……!”太清道人一把抓過身旁寶劍,橫立在胸前,作防御狀。
太清道人數日前被向陽一劍斬下,經脈盡斷,無法修復,自是喚不出手中寶劍,現下只能隨意抓過一柄劍,強作抵御。
向陽見他驚惶,心中大快,身形一晃,他將太清手中寶劍奪了去,拋至墻角?!啊唬就醪幌才c人共居一室!”
話落,他一把掐住太清道人的脖子。太清突然受制,驚駭欲死,失聲道:“你……你若將我殺了,疏桐定是不會放過你!”
向陽聞言仰頭狂笑,“月疏桐?哈哈……月疏桐能救你一時,未必能救你一世。” 手下使力,向陽尖銳青幽的五指閃著寒光,慢慢刺入太清道人脖頸肌膚之內。
太清道人吃痛,強辯道:“你這妖獸,有本事的便是將我殺了去,待得疏桐知曉此事,定是萬分怨恨你?!?
“你這卑鄙的無恥老道,還拿月疏桐壓我,莫不是以為本王不敢將你殺了去?”
向陽這一聲厲吼,震得太清道人耳膜發痛,他生怕向陽真的狠心一把將他掐死,慌道:“我已使不出法力,你貴為萬妖之王,以強凌弱殺了我豈不有辱你的身份?!?
向陽眼見自己已是將他嚇到膽寒,很是滿意,恨聲道:“當年你一掌將本王之母打落煉血池時,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日?本王此生錯得最甚之處,便是多次顧及到月疏桐,未曾將你速速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