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力量全開的獵神視界之下，即使是神話級巔峰的強者也沒可能全身而退的，這個獸人估計已經死透了。”紅光暗淡下來，洛愷再度恢復了理智。他對自己的攻擊充滿信心，在他看來，小暗必死無疑。

“咦，又有一個不知好歹的家伙過來了。”忽然間，他接到了亡魄的心靈傳訊，不禁看向遠方——那里，一道冰寒的氣息正快速接近。

遠遠的，狄斯就看到了巨大閃電由空劈落的壯觀場面，待狄斯到達亞空間戰場時，小暗已然無影無蹤，只留下空中屏息凝立的洛愷。

“你就是鴉使徒嗎？小暗他在哪里？”雖然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狄斯還是一個箭步沖上前來，伊甸直直地指向洛愷，問責道。

“我就是弓箭之洛愷，剛才那個自不量力的獸人已經被我親手轟殺，形神俱滅了。”洛愷居高臨下滿是高傲地答道，接著話鋒一轉，“看樣子特蘭斯已經被你殺了？那下面該輪到你了，去和他們兩個作伴吧。”

狄斯先是一愣，頭腦里短暫的空白后，卻是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這種強大的意志力以往每次都令他在關鍵時刻從理性的角度思考問題，但是這一次，狄斯偏偏心甘情愿地從感性角度出發了。

在狄斯的心中，小暗盡管外表不顯，卻是強大到令人畏懼的存在，就連自己都沒辦法消化他，況且過去的那些冒險中，小暗也多次展現出了精彩的逆轉。所以，即使他相信克勞恩、旌離乃至于自己會被殺死，也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誰能夠輕易地殺掉小暗。雖然不清楚這股信心源于何處，但直覺告訴他小暗不會那么容易被殺掉。

或許是因為小暗身為狄斯武器的靈，所以他潛意識里比誰都了解小暗的實力，而且小暗也絕對不是那種迂腐的騎士，即使打不過對手，他也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等死，即使不能全身而退，保命應該不是問題。

“既然如此的話，就先干掉你們再去找小暗好了！”狄斯目光一凜，他自然也察覺到了觀戰的亡魄的存在。之前在加拉蒂亞大陸的時候，噬魂和亡魄曾經算計過自己，這一次正好也討回一些利息！

“真是愚蠢，我能感覺到，你現在最多只有全盛時候的一半實力，真的還要負隅頑抗嗎？”洛愷有些不耐煩了。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狄斯閃爍著死亡光芒的伊甸。

宛如閃電般地攻向了洛愷，天上一圈圈彌漫著詭異氣息的灰色波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洛愷擴散開來，前方，帶著無比凌厲的殺機的伊甸長槍迎面而至，后方，數道細小到幾乎看不見的晶體暗箭無聲無息地暴射而出。

亡魄不由得全身一震，感知力最為強大的她知道狄斯在開戰前大體的實力，沒想到經過與特蘭斯的一戰，盡管狄斯的能量總量下降了，但質量卻變高了——他的突破速度，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恐怖！

瞬息之間同時爆發出三次絕強攻擊，即使是強如洛愷，一時間也被逼得狼狽不堪。他單手一揮，綠色法則壁憑空出現，擋住了迎面而來的伊甸攻擊，接著另一只手的爪刃虛空一劃，劈碎了天空中的灰色波紋。

“若是你在全盛狀態，我自然會忌憚你，可是憑你現在的實力也敢在我面前獻丑？簡直不堪一擊！”洛愷臉上充滿了不屑，話音未落，原本冷酷的表情突然一變，出了一聲痛苦夾雜的**。

不錯，洛愷雖然輕松地防御住了狄斯的兩重攻擊，卻漏掉了偽晶之箭那無聲無息的暗算，其中一只小箭沒有被綠色光翼擋住，狠狠地刺入了洛愷**的后背，然后從右邊胸口貫穿而出！

“卑鄙的的家伙！現在你徹底激怒我了，準備好受死吧！”

慘被襲擊的洛愷大怒起來，完全狂暴化再現，他的爪刃一揮，五道閃電轟分別從不同的方向轟向了狄斯，徹底封住狄斯可能的退路，而且每一道閃電都經過了法則加持，足足有柱子粗細，可見洛愷此刻的暴怒！

連小暗都無法抗拒的閃電，沒有完全恢復的狄斯自然更是不堪，直接被轟得倒飛起來，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無法饒恕，無法饒恕！”洛愷卻沒有因此而放過三人，他被狄斯造成的傷害徹底激怒了，一邊竭斯底里地大吼，一邊高高舉起了雙手的武器，強大的法則凝聚成電流的形式從四面八方匯聚到爪刃之上，整個天空都在那閃爍而出的光芒照耀下顯得灰暗起來。

“為你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行而自行贖罪吧！【本源毀滅】！”洛愷是存心要把狄斯轟殺至渣，即使對小暗，他也沒有動用法則領域的終極力量攻擊。

面對洛愷暴怒的一擊，已經品嘗過洛愷的閃電實力的狄斯當然清楚地知道這次不拼命是不行了。

“只有用那一招了……從克勞恩那里借來的一招——【零流動】！”狄斯擦了擦臉上的血漬，毅然站起身形。

狄斯的能量開始極致地燃燒起來，瞬間提升至最大，超一、死霜和偽晶在貝魯克菲泰奧的協調下，直接模擬出了克勞恩的法則——那六十年前擊敗兩位逆騎士后，產生了變異的強大法則！

那是結合冰與時雙屬性誕生出的全新法則臨界，可以理解為徹底凍結一切的存在。通常情況下表現為直接修改冰的凝結能力，將其終究會消融的這一時間點利用時之力切割而去，取而代之用反復凝結的特異點時間段將其取代，從而制造出真正意義上永不消滅的不融冰，完成無限凍結的本源。

但是這份法則之所以被稱為臨界，便是因為這兩種法則糅合后，產生出了一種可以干涉第三種屬性的力量——空間。永無止境的冰結，停滯不前的時間，夾雜其中的，便是同樣受到封凍效應的相應空間。

就狹義范圍來說，零流動確實具有凍結時空間的力量，不過與其說是凍結，不如說是一種固態的凝結化更為合適。

“這種法則……果然不能小看你！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了嗎？”雖然驚訝，但狂暴化的洛愷卻絲毫不懼，雙手緊握，揮出了本源毀滅，一道粗大到令人難以想象的綠色閃電呼嘯著迎向了狄斯的寒霜。

接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蒼藍的冰霜和綠色的閃電在空中相撞后竟然相持起來，誰也奈何不了誰。兩股能量互相摩擦產生的強大能量氣旋噴涌而出，將四周的空間都隱隱震裂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綠色的閃電竟然在相持中逐漸占據了上風，狄斯的處境立刻變得愈艱難起來。

而此時，天空中的洛愷卻得意地大笑起來，“這種奇怪的法則確實威力巨大，但你此時的能量卻太低了，根本不足以揮出它的真正威力。所以，在死亡中懺悔吧！無知的龍族！”

他已經勝券在握了。

只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哪怕是亡魄也沒有感覺到，另一邊，小暗那原本已經完全停止的心臟再次開始了跳動。

小暗還是如此接近死亡。

不過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感到正常人應有的任何情感，只是忽然想到了亡魄剛剛出現的時候，手里的***。

說起來……麗塔老師的話，好像也使用過？

這并不意味著麗塔老師連槍械方面也深不可測，實際上她只用狙，也只會用狙，因為她曾經使用過弓箭，而后那套弓箭隨著極限流一起傳給了小暗，而她覺得***更像弓箭一些，更好掌握。

以前的一次閑談中，麗塔老師從一名修行多年的弓箭手的角度這樣理解狙擊技術，她覺得一名高級的狙擊手，前提是要有良好的身體協調性和反射神經，在這個基礎上，狙擊手有三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是眼瞄。古代的弓箭手用站在百步之外看樹葉來鍛煉眼力，追求的就是眼瞄。眼瞄的最高境界是眼到槍至，指哪打哪，百步穿楊，例不虛發。比如現在基礎槍斗術中所說的閃狙，這也是作為一個優秀狙擊手所必須具備的能力。

第二重境界是手瞄。如果說眼瞄是一種能力，手瞄就是一種感覺，通過長時間磨練形成的一種直覺，簡稱手感。傳聞當今世界上，人類之中最優秀的狙擊手能夠端著***沖鋒，靠的就是手感。而普通人覺得很帥氣的甩槍，其實歸根結底也是一種手感。

第三重，也是最后一重境界是心瞄。擁有眼瞄能力和手瞄能力的射手已經是一個極為優秀的射手。但要想成為傳說級的射手，還要擁有心瞄能力。心瞄本身就是一個傳說，就連麗塔老師自己也只是在一些隱秘的記錄中見到過。

打個比方來說，在槍戰中，如果一個狙擊手隔著對方極遠，中間又有無數障礙物，狙擊手連鏡都不開，直接將躲在障礙物后方的對手一槍爆頭，這種能力，別人往往會認為他是使用了未知的能力，就連他自己都認為是僥幸，但麗塔老師卻認為，這就是傳說中任何情況下都能射中的心瞄，一個常人永遠無法真正掌握的恐怖能力。

其實麗塔老師掌握的關于如何使用弓箭的技巧很多，比如說追蹤箭、爆裂箭、幻影箭等等，但支持這些技巧的卻無一不是心瞄，至少對于小暗來說是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小暗所取得的那套配合著極限流使用的弓箭里，只有一支箭，必須做到一擊必中。

常人無法領會心瞄，主要是因為常人無法做到真正排除一切雜念，完全依靠心眼視物，達到無我的境界；但作為極限流的傳人的小暗卻能做到，超直感之中的時覺其實就是這種境界的一個體現。

達到所謂的無我境界之后，小暗是能夠通過關閉五感，使用心眼360度視物的，甚至能夠跳出維度的限制，無視空間障礙，直接用思感來鎖定對手。這就是心瞄！

在麗塔老師的看法中，通過心眼鎖定對手，然后通過心與箭的聯系，達到心箭合一的境界來射出致命一箭，這種心箭合一的狀態，就可以被稱作極限流隱藏的奧義――心箭通明！

盡管通常情況下，極限流講究不假于外物，可是這并不意味著這個流派的人就只會使用自己的身體戰斗。若是到了需要的時候，他們一樣可以借助武器爆發出極為恐怖的實力！

總而言之，射手的三重境界是循序漸進的，對當時的小暗來說，失去聽覺之后，他的其他感官多少都提升了一些，再加上超直感的入門，他對眼瞄和手瞄多少有些心得，唯一差的就是學會心箭通明，但是想要學會心箭通明，先就需要掌握心眼，而想掌握心眼就要領悟時覺，這是強求不得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意識恢復的瞬間，小暗突然想到了傳說中的一種秘法修行者，是通過心眼來鍛煉內在的力量的，他們平時閉著眼睛，一旦睜開眼睛后，他們的力量往往處于巔峰狀態，所以有人說，睜開眼睛后的他們是最強大的；而如今的小暗剛好相反，他所學的是通過心眼來殺人，而小暗的心眼其實往往只出現一瞬間，那么，是不是可以說，閉上眼睛的小暗才是最強大的？

因為那時敵人根本無處可逃！

緊緊地握住憑空出現在手中的一張看似普通的弓，小暗隨后從虛空中抽出一支無色箭矢。彎弓、搭箭，拉弦至滿月，昂然抬頭，滿含決然之色的眼眸瞄向了半空中的洛愷。

由于小暗有著超直感的幫助，半空中的洛愷并沒有注意到小暗的覺醒，而是正操控著強大的法則閃電威壓著已然略顯萎靡的狄斯。狄斯也沒有注意到小暗，他沒有想到狂暴后的洛愷竟然擁有如此壓倒性的實力，他正在洛愷的威壓下苦苦支撐著，已經搖搖欲墜了。

哪怕是亡魄，此刻心神也完全被天空中那浩瀚的靈壓所震懾，無暇四顧。

這場對峙，洛愷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本來高舉過頂的恐怖爪刃已然揮動至胸前，整個空間中澎湃的能量氣流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的涌了過來，并化作綠色閃電噴涌而出，在綠色閃電的壓制下，蒼藍的冰霜已然萎縮至狄斯身前不足一托亞的地方。不難想象，只要洛愷奮力一揮，狄斯就將被浩瀚無邊的本源攻擊轟殺至渣。

洛愷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他已經勝券在握了。

狄斯的臉上則是滿臉苦笑，他已經力不從心了。

小暗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微笑，這個機會簡直太好了。雖然現在連空覺都領悟了，但沒怎么經過鍛煉，他依然無法掌握心箭通明的究極奧義，他不能保證自己的全力一箭能否命中狂暴化后實力無限接近神道級的洛愷，但現在不需要擔心了，因為此時洛愷的注意力已然被狄斯拖住，而且他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