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知瑤急急忙忙還沒沖回船上的艙屋,宋英卓就幾步一跳,一腳踩在邊緣木欄上,二話不說,跳了下去。
“連根繩子都不帶一下……”李延湛跟在后頭出來。
岳知瑤還沒假裝開始碰瓷他,都沒喊出:宋英卓,你剛剛摸我妹妹哪里來的……
“渝州城之后,別來無恙啊?”李延湛帶著笑意,背著陽光。
岳知瑤心里一驚,面上顯得很是茫然一片,伸手招呼來貼身保鏢,那意思看著點下面。
李延湛也探頭看向水里掀起陣陣的小浪水花,夾帶著些岳靜涵的呼叫聲,他淡淡說道:“方才險些沒認出你來,渝州城那會兒,你也沒有自報家門……”
“原來是趙弓鳴家的小娘子?”
“呵呵!”岳知瑤尷尬笑笑,“王爺您在說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那時候怎么穿得和小叫花子一樣,現在這樣……嗯?還挺好看……”
李延湛一手撐著欄桿,然后歪頭看她,眼神如水,直直看得岳知瑤背后冒出冷汗。不僅如此,他還悄悄瞄了一眼旁邊的王老虎。
岳知瑤當然死不承認,扭頭一瞥水里撲騰的兩人。
咦!
不見了!
宋英卓一上來就喊:“苦透苦透,好在有王兄弟在,給我拉了一把繩子,幫幫忙!”
岳知瑤馬上蹲下給岳靜涵拍拍后背,順順氣。
濕透的衣服貼著她的曲線,帶著起伏,岳靜涵站都站不穩了,都還非要好好謝謝宋英卓。
宋英卓臉色一紅,憋了半天,啞著嗓子道:“我去給你拿風衣,讓船家掉頭靠岸吧?”
這場騷亂這么一喊,船上的船家早就知道了,李延湛那白凈的小廝也在一旁,手里已經拿上了宋英卓的羊皮風衣了。
岳知瑤摟著妹妹關心問道:“是不是還頭暈?”
這站起來也沒走幾步的岳靜涵就昏了過去,她哪里扶得住,眼看就要倒下來了,宋英卓連忙接住,橫抱著她走進船艙室。
雖說是正中午,但也只是三月下旬,春風還是帶著涼意。兩岸上綠綠紅紅的景色,也是沒人欣賞。
這想要離開李延湛十米遠的岳知瑤,打量、探究地看著他背影。
又是一陣微風吹拂。
李延湛身形一晃,也是一陣眩暈,本能讓岳知瑤快步上前扶住了他,還焦急一問:“王爺沒事吧!”
岳知瑤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個大嘴巴,真的是心軟是本能。
李延湛眼角帶笑,“有些頭暈。”
李延湛那白凈的小廝馬上就知道,剛剛偷拿梨花白的果然是自家主子,他想要替岳知瑤扶自家主子,卻被后者眼神制止。
小廝默默地跑開了。
莫追倒是緊緊跟著岳知瑤,可她沒機會讓莫追表現啊!
岳知瑤尷尬地一步步扶李延湛,可他非三步一歪地走路,嘴上還說道:“莫非……岳妹妹是你故意推下去的吧?”
李延湛不依不撓,好奇極了,道:“你倒是說說,你去渝州城干什么?”
“王爺一定是認錯了,小女打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開過長安城。”岳知瑤笑臉相迎,面上功夫漸長。
“看來王爺酒也喝多了,梨花白很是醉人啊?”
這還提醒岳知瑤了,她現在也很想把李延湛扔下船,讓他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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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皇宮在這邊啊!”
“誰說我去皇宮!”
“那您去哪里哇?”
“回府上!看我家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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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親王的王府內,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還真的能非常用心地看出,他這個閑散王爺無所事事的時候,專門花心思打造了一番自己的府上。
這曲水六轉,延伸連著府上幾處池子,一處荷花枯葉,但聽聞小廝說春日已經在下頭翻過淤泥了,今年夏日的荷花定會非常美麗。
另一處養著紅色錦鯉,金銀鱗的不說,四段紅白、大和……顏色繚亂鮮艷、活潑好動,玩得很是開心。
最后一處池子倒很奇怪,光禿禿得什么都沒有,很是破壞院子里成片的小楓葉樹。
不單單是院子的花草布得雅致,就連院子里的石凳和石桌,巖石花紋精細、邊緣雕刻凸浮的荷花葉瓣,就這個工藝——有品位、有檔次、還值錢!
岳知瑤想起將軍府上那有些落魄的氣氛,即使打掃干干凈凈,也不能阻止那有年代感的錯覺。
當然啦,也不是說不好!
不過岳知瑤想想琢磨著要不重新再弄一下,長安城的大牡丹花種它個一片?
岳知瑤坐在院子石凳上,欣賞小院子里的桃花,除了距離近點,其實也沒什么不好。
岳靜涵在廂房里頭換衣裳,六親王李延湛要是把一個濕淋淋的姑娘送回家,岳家怕不是要昏倒一半人。如果這事傳到宋婉慈耳朵里,岳知瑤想她巴不得趕緊賴上六親王,濕了一身的樣子叫親王瞧見了,那多好的機會啊!
岳知瑤喝下最后一口茶,也沒聽清李延湛又說了什么,自己的肚子發出了最后的悲鳴。
“咕咕——咕嚕——!”
我是真的餓了啊!
岳知瑤小臉一紅,心里肺腑。
“來人啊,弄點羊肉火鍋來,暖暖身子。”李延湛笑笑,絲毫沒有要取笑她的意思反而有些個過意不去。
現在這都午后未時了,連中午飯都沒請他們吃上,空喝了一肚子的梨花白。
宋英卓先換好衣服也坐到石凳子上,眼神時不時得瞟上了岳靜涵的廂房。
岳知瑤心里拍手叫好!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大豬蹄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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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這邊的還算歡樂的氛圍,徐家可是不得了了。
“啊——!”的各種驚天叫聲,根本就沒有一刻停過。
宋宜蘭哭撲在徐二老爺的身子上,他衣著整潔,面色發紫,口吐白沫,早已經是沒有了活人的氣。
今天午時,莫名其妙腳下一軟,就這么死在了徐府的院子里,這個院子還正就那是那天,徐賢妃娘娘呆過的那個。
不過半日的功夫,這事就已經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去。
想來奇怪,那日徐賢妃回娘家坐坐,理應是保密的才對,原來那弓箭想要刺殺的目標不是徐賢妃,而是府上的徐二老爺?
弓箭不成,改投毒?
徐賢妃此刻躺在自己的寢宮里,看著自己手里寫的小紙條,臉色蒼白、瞧不出有任何死了親人的樣子,只是手指卻捏著紙條泛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