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筱蕓也不知道是懷孕的關(guān)係, 還是人本來就心地善良,再上次嶽知瑤到她府上作客後,如今還要親自過來回禮一番。
順便就像宋志成所說的, 她得了一塊不錯的血沁玉, 白玉之中帶著絲絲條條棉絮一樣的血色的脈絡(luò), 價值連城。
嶽知瑤拿著帕子端詳了一下, “姐姐, 你稍稍等我一下?!闭f著,她就轉(zhuǎn)進(jìn)屋子裡找沈管家一同去了庫房。
過了半柱香,嶽知瑤歡喜得拿出一個漂亮的小盒子, 放到郭筱蕓手上打開一看,絲絲碧綠的綠鬆手鐲, 還是少見的正圓形。
嶽知瑤拉過郭筱蕓的手, 說道:“這塊倒是更加稱你……”
郭筱蕓雖然不是做玉器生意的, 倒也是有些眼光的,她當(dāng)然知道嶽知瑤替她套上的手鐲一定很值錢, 剛想要推脫還給她,哪裡知道嶽知瑤立刻又說道:“這血玉先不說來歷,除了不太吉利以外,這血沁玉質(zhì)地也是上乘,但若要說用玉養(yǎng)人, 這碧綠的玉石更適合姐姐?!?
嶽知瑤又俏皮說道:“就和妹妹我換一下吧!血沁玉對小寶寶可是不好哦!”
郭筱蕓原本還想同她換回來, 怕嶽知瑤虧了, 被她這麼一說, 倒是想要收下這手鐲了, 她紅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那來妹妹這兒, 又是給我討到便宜了?”
“那可真是謝謝妹妹了。”
嶽知瑤笑容滿面,心裡倒多少有點(diǎn)同情她。自從上次偶爾得知宋婉慈居然和宋志成有情愫之後,她便瞞著郭筱蕓沒有說。畢竟怎麼想,這個跟在宋志成身邊的郭筱蕓是要吃虧、倒大黴的。
“咳咳……”趙弓鳴咳嗽著被莫追扶了進(jìn)來,他像是大病初癒一般,“哦……宋夫人??!”
郭筱蕓見到趙弓鳴連忙給他請了一個安,“多謝趙將軍那日發(fā)現(xiàn)夫君在池塘邊,不然您要是不說,夫君可不知要躺在那裡多久……唉,讓您見笑了……”
趙弓鳴一副假裝身體不好的模樣,“哪裡哪裡,都是朝堂上的同僚!我也是第一見到宋侍郎這麼沒個正形……”
“也不是見外,倒是覺得宋英卓經(jīng)常出這樣的紕漏!”嶽知瑤笑吟吟道。
“是了是了,他倒是不拘小節(jié)一些?!壁w弓鳴依著嶽知瑤。
不知道的就如同郭筱蕓一般,問道:“聽聞趙將軍身體不適,從涼州城回來是不是有好好調(diào)理一番呢?”
嶽知瑤私下掐了一把他的大腿,替他說道:“其實(shí)也沒什麼,涼州城的條件是差了些,尤其是冬天?!?
郭筱蕓忽然想到了剛剛的血沁玉,她拉拉嶽知瑤的手,“妹妹你看,這方纔的血沁玉是不是比較適合趙將軍戴?”
趙弓鳴湊頭過來,“哦!讓我瞧瞧?!?
嶽知瑤自然也就拿了出來,給趙弓鳴觀賞,“這麼一說,倒也是可以?!?
她提防宋志成不錯,可嶽知瑤對待郭筱蕓還很是溫柔,完全不曾想到這塊血沁玉會給他們帶來大的麻煩!
趙弓鳴也就是個武夫大粗人,完全不懂這配啊不配的,招呼一下莫追就讓他去把劍取來。嶽知瑤一看,問他道:“你怎麼拿了這把劍啊?”
趙弓鳴舉起白裡透紅、紅裡散著細(xì)細(xì)絮絲血沁玉,“不覺得和這把比較般配麼!”
郭筱蕓自然不知道這是別人的劍,她只當(dāng)趙弓鳴是個武功不錯的人,那自然是應(yīng)該好幾把佩劍常在,她起勁道:“這劍看似平平,花紋不太複雜,配這個血沁玉倒一下子亮眼了不少!”
嶽知瑤想來便宜那上官無敵了,不僅要供他吃喝,現(xiàn)在還要給禮了,就是這血沁玉放在破魔劍倒真是映襯得挺好。
郭筱蕓見他滿意的笑了,於是就起身告辭了,“再晚些回去,夫君又該唸叨我了?!?
嶽知瑤讓人把送了出去。
回身叉腰就問他:“怎麼搶了上官的劍來耍?”
趙弓鳴哈哈,“你都說是搶來隨便耍???!這血玉值多少錢?讓他給咋們賣命!”
嶽知瑤說:“估計(jì)哪個墓裡盜來的寶貝,價值連城,這血沁玉現(xiàn)在都是有價無市……不過倒不能說是她虧了,這東西都太邪,我留這玉就是放它在破魔劍上,你看現(xiàn)在這白玉大半都是紅色,可還是留了一部分白的本色……”
“這玉要跟著這劍啊,來個三年五載的,早晚都能成通體的紅血玉!這回頭價格簡直我說了算!咋們在給郭筱蕓點(diǎn)份子就成了嘛!”
趙弓鳴真的對這類是一竅不通,但也是聽完就覺得自己媳婦真厲害!
趙弓鳴起身隨意耍了一套行雲(yún)流水的劍招,每一處停頓都隨意到揮灑自如,嶽知瑤一個不練武功的,都覺得他武功能到無拘無束的境界,卻看著每段非常連貫,很是厲害。
二人說說笑笑,還沒有半柱香的時間。
沈管家就匆匆繞回到了後院,一副大事不好了的表情,“夫人,出事了!”
趙弓鳴英氣的眉毛一擰,這現(xiàn)在家裡當(dāng)家的已全然是嶽知瑤了,有沒有自己那壓根兒不是事!
嶽知瑤收起金雞獨(dú)立擺劍招的姿勢,示意沈管家您說。
沈管家立刻道:“這宋夫人還沒有回到府上就昏倒了!”
“什麼!?”
嶽知瑤皺眉,“方纔不是好好的麼!”
沈管家點(diǎn)點(diǎn)頭,“然後我們家府上的人連帶他們家丁急急忙忙把她送回去了……”
“這……”嶽知瑤聽不出個所以然來,“那……若只是普通昏倒,可有何緊張?”
沈管家終於看向了趙弓鳴,“同當(dāng)年蓉小姐昏倒時候,一模一樣!”
“?。 ?
夕陽西照,還沒有到了晚上晚飯的時候,就又從宋府上傳來,郭筱蕓昏迷,不省人事的消息……
趙弓鳴凝視著在破魔劍的血沁玉,他道:“卯時了……”
嶽知瑤比他還要緊張,若說這個神奇的毒,蓉妹從中毒到假死狀態(tài)也總過了幾個時辰,按照趙弓鳴的算法,這郭筱蕓怕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斷氣了……
果然不稍兩炷香的時候,黑影衛(wèi)急急忙忙從樓上落了下來,“郭筱蕓死了,老五還在那裡堅(jiān)守?!?
趙弓鳴揮手讓他繼續(xù)回去監(jiān)視著。
嶽知瑤坐立難安,“你說……這……”
趙弓鳴指指這血沁玉,“我算是想通了!”
他找莫追搬了一個大火盆來,毫不猶豫得扯下玉扔進(jìn)了裡頭。
趙弓鳴又莫名其妙來一了一句,“我知道章鶴良去哪了?!?
深宮的依水園裡,徐賢妃優(yōu)雅地舉起杯子,舌尖輕輕淺嘗新到的蓬萊春灑,一種富含好幾種香氣的淡酒,主要的來源是菊花,蘊(yùn)藏了一個冬天,現(xiàn)在取出,正是品嚐的最佳時機(jī)。
“依依……依依……你有沒有在聽朕說話?”皇上李延霆有點(diǎn)不滿。
徐賢妃媚眼倪他,“要聽皇上說話的人可多了……我倒是看那宋侍郎有一肚子苦水要向您吐……”
李延霆驚訝看酒,莫非這酒,力道很足?他的愛妃喝醉了?畢竟徐賢妃可是從來不過點(diǎn)評朝政的人。李延霆也捏著杯子仰頭喝盡,“回味甘甜,就是這……酒味……怎麼有些澀口?”
“井水釀的麼,自然有些澀……我看吶!鐵觀音、柿子、葡萄啊…都很適合你!”徐賢妃不緊不慢,招了小陸子來,“小陸子!聽到?jīng)]有,皇上要吃澀口的東西,重新泡茶去!”
李延霆一把按住徐賢妃的手,服軟說道:“朕知道你是擔(dān)心朕……”
徐賢妃一把拍開他爪子,“誰擔(dān)心你了……少來了!從小到大,擔(dān)心得還少過麼……”
李延霆看著她委屈的表情,想來不是那晚小尼姑的威脅?
“莫非是……”
徐賢妃見李延霆恍然大悟,她往李延霆懷裡一鑽,抱住他的腰,悶聲說道:“誰的東西,你都敢替她保存麼?那要命的玩意,藏的做什麼!”
李延霆輕拍她後背,“那小尼姑的主人,不就是要朕替她保存一塊玉麼,朕這庫房裡頭也不差這個地方。依依,倒是你怎麼知道這東西要命……?”
徐賢妃埋在他肩頸,說道:“不要命的東西還會讓你收著?”
“你看這章白毛不是同這尼姑走了!”李延霆寬慰她,“沒有事的,飛雁夫人是章鶴良的丈母孃,難道還會害人不成……被章鶴良帶走的這塊玉,怕是當(dāng)年毒倒蓉妹的玉?!?
李延霆繼而又說,“其實(shí)後面朕有想到過,這玉里的棉絮絲裡能養(yǎng)極小的蠱蟲,下毒的方式是神不知、鬼不覺,這蠱蟲還可以招來更毒的小蜘蛛來,是南域那邊害人用的邪術(shù)……”
徐賢妃聽了更是緊張了,想想來氣,她掐了一把當(dāng)今聖上的腮幫子!
她說道:“李延湛從那飛雁夫人討來了無極閣的閣主之位,你倒是好,你算是得了什麼好處了!這善心小尼姑居然還拿匕首威脅你!”
“秘密?!?
李延霆忽然帶著想起以前的事來,莞爾一笑,“小時候我就得了好處了?!闭f著,他收緊了徐依依身子,攔著她入懷。
徐賢妃看著他的臉,又是一陣氣,卻不料被他親個正著。
李延霆又親親她鼻子,“什麼時候給朕生寶寶?”
徐賢妃毫不隱瞞,說道:“還不是時候……”
李延霆點(diǎn)點(diǎn)頭,“朕才登基兩年不到,日子少、建樹少,這突厥在外,總是心神不寧的,待以後日子穩(wěn)定安康了……”
徐賢妃嘆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