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走過路過不錯過!”
“是啊是??!渝州城——新成立的幫派,金銀星教!報名就給一兩銀子!歡迎廣大江湖熱血男兒踴躍報名!”
白云鏢局斜對面的小攤上,里里外外擠滿了指指點點的人。攤位上,岳知瑤坐在最后頭,手里拿著巨大的錢袋子,笑瞇瞇地對著圍觀百姓,咧嘴一笑。
明晃晃的太陽下,總覺得有些陰氣森森。
吆喝的是請來的小廝,他嘴里不停地說道:“我教剛剛成立,不會武功沒關(guān)系!我們包會武功!每月還發(fā)一兩銀子月錢,只要來強身健體,好好習武,將來也不用為我教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我們教教主也是有名的耍刀好手,這位兄弟!你放心,武功包會!”
“對對對,我們教——未來可期!”
“真的給錢!小的怎么會騙人呢!來來,寫個名字,要是有別的師承,我們教也不介意!只要報名,呆在我們教里滿一年就能出門歷練了!”
“看見后面那位沒!手上袋子里全是錢!”
“……”
岳知瑤坐在后頭拉了拉莫追,小聲問:“這滔滔不絕的,哪請來的……?”
莫追回答道:“茶館那兒說故事的小跟班,咋們出了五兩銀子呢!薛大哥就一個要求:說滿兩時辰就行了!”
莫追看他唾沫橫飛的樣子,有點緊張,他問:“難道……小姐覺得太口無遮攔了……?”
岳知瑤心情大好,捏捏莫追的小臉蛋,“沒!找得不錯!”還順便夸了一下莫追,“最近很用功??!”
莫追有些女氣的面上一紅,扭捏地說道:“感謝小姐栽培?!?
從正午開始,這個攤位就圍著水泄不通,岳知瑤也就擠出了這點時間同莫追說兩句,其實時候,莫追就忙著做記錄,而她就負責給銀子。
報名的人源源不斷不說,很多都還是其他門派下的弟子,聽聞他們新教什么條條框框都沒有,紛紛起了報名之心。反正岳知瑤是不在乎師承這個問題,她又不算是正統(tǒng)的武林人士,只要這些小弟子的本家不在乎就行了。
退一步說,就算在乎師門,那些永遠熬不出的小弟子也愿意脫離原來門派,投奔新東家!
畢竟岳知瑤有錢??!
岳知瑤還嫌人不夠多一樣,示意前面吆喝的小廝,大喊:“我們東家說了!這錢袋足足有三袋,有本事今天之內(nèi),發(fā)光!”
“哦哦哦!”
人群都開始騷動了!
岳知瑤手握小拳,興奮得不行。
這回肯定會給宋志成的心頭上添個堵了,管他什么狗屁倒灶的目的,岳知瑤用膝蓋想想都能知道他定會幾天睡不著覺,回想他上輩子的壞習慣,指不定還會砸了家里的什么名貴瓷器。
渝州城內(nèi)打從過年開始,就很少碰到這么熱鬧的事了,上一次還是白云鏢局的比武,沒想到比武的當天居然還涼透了!現(xiàn)在這個新幫派的招募,自然引起了白云鏢局的人來。
五大三粗幾個壯漢從人群里推出一條道來,帶頭的是個滿臉絡(luò)腮胡的男人,一看這個打扮就是便是武夫模樣。
他粗著嗓子喊:“你們!誰是管事的!”
熱鬧的人群一下子散開了,好幾個當?shù)氐挠逯莩侨硕颊J出了,開始竊竊私語,此人便是白云鏢局的二當家——杜橫生。
吆喝的小廝為了五兩銀子拼命??!
他立刻笑著迎上去,道,“杜大爺,敢今兒怎么來了?小的這現(xiàn)在小門小戶的,哪里能跟您比呀,不勞您費心關(guān)照。”
杜橫生臉色特別臭得卒了他一口,道:“再說一遍,誰是管事的?。。俊?
小廝尷尬一笑,舔著臉又上去說道:“杜大爺……大爺……這是,啥事呀?”
杜橫生嘴巴也是不干凈,現(xiàn)是辱罵一番,做了個手勢讓身后的鏢師把人都趕走。
“散了散了!別看了……”
“散了,這攤子不招人了!”
“快走快走,等下萬一這里打起來!”
杜橫生也不是什么耐心好的家伙,熊掌一般的手狠狠推了把吆喝的小廝,“沒聽見杜大爺問你呢!你們管事的誰?。〕鰜?!”
說是沖著小廝的,可這兇惡的嘴臉卻瞪著攤子上的每一個人,直到他看見了拿著銀兩的岳知瑤。
杜橫生明顯就是來找茬的!
莫追著急,他打從今早吃早點開始,就沒再看見趙弓鳴的人影了,聽小姐的意思,估計昨晚上就沒回來,現(xiàn)在也不知曉這人是去了哪里!
不僅僅是趙弓鳴這塊狗皮膏藥不在,連薛元放大哥也是這幾日未見,說什么這些天很關(guān)鍵,必須要閉門在家?
莫追不太懂,反正他知道,這眼下要是打起來,小姐可怎么辦!
他站了起來小聲對岳知瑤說道:“小姐,您快走!我在這里拖住他!”
說著,就繞過小木桌子擋在了岳知瑤的面前。
杜衡生不太確定,眼下的幾個人里面,沒有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為首的人,也就這個管錢,看上請清秀一些,倒像是個假小子。
哪里知道,岳知瑤都已經(jīng)沒了上輩子怕事,膽小的性子。
她淡定將錢袋拿在手上,站起來,說道:“我是這里管事的。”
杜橫生不削,“喲呵!是個娘們兒!”
其他人跟著一起起哄嘲笑岳知瑤,還有人大喊:“你家大老爺們兒呢?。俊?
“哈哈哈哈!”
杜橫生大笑,上上下下帶著猥瑣的目光打量她,也說了一遍:“你家大老爺們兒呢!”
岳知瑤心里一陣惡心,立刻嘲諷回去,道:“呵,對面白云鏢局的吧?杜大爺?見我們生意好,瞧不順眼,就要過來打人了是吧?”
莫追瞪大了雙眼,他背手拉拉小姐,還死命使眼色。
岳知瑤拍了拍莫追的后背,對著莫追教育,道:“搖桿挺起來,我們有人撐腰,你甭怕!”
莫追緊張死了,手心都是汗,說道:“公子這不是打一上午,人都不在么!”
岳知瑤心里也是緊張,她當然知道趙弓鳴從昨晚就不在了,現(xiàn)在指望不指望他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但既然今天敢在這里擺攤,她就不怕惹事。
杜橫生見兩人悄咪咪地說著什么,斜眼冷哼,“娘們兒,我們白云鏢局在這渝州城也是小有名氣,你今個兒在我家門口擺攤子,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
“不是有錢嗎!你現(xiàn)在,把銀子交出來,我就放你一馬!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杜橫生邊說邊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岳知瑤面前,比她高足足一個頭,居高臨下俯視她,以及手上沉重的錢袋子。
岳知瑤嘴硬道:“我又不是嚇唬大的!就憑你?”
同樣是流氓,人家趙弓鳴作為一個將軍,先禮后兵、還是講道理的,何況他也就對著岳知瑤一個人耍耍流氓樣子,占占岳知瑤的小便宜。而這個杜橫生那可就是真流氓了,他才不管岳知瑤是不是一介女流,他更看重岳知瑤手里大把的銀子。
杜橫生不客氣得哈哈大笑,嘴上說道:“就憑我!”
他手上毫不猶豫地想推一把岳知瑤,這樣就可以讓她乖乖交出手里的錢袋子,哪里知道還沒碰岳知瑤的腦袋,邊上的莫追眼明手快地抱著了杜橫生的手,一把拽下,沒讓他的手碰到岳知瑤一根毫毛。
“光天化日,居然打女人!”莫追發(fā)憤地交道。
岳知瑤嚇得后退好幾步,心里焦急想這個趙大豬蹄子怎么還不出現(xiàn)!
杜橫生怎么說都是練家子的,他一把想甩開粘人的莫追,另一只手迅速拉扯住岳知瑤的頭發(fā),往他自己這里拖。
“呀啊——!”
岳知瑤吃痛地尖叫,手上的錢袋子掉在了地上,她掙扎地想要雙手抱住頭發(fā),不然實在太疼了,腳也不閑著,在走路的過程中,還踢了幾下杜橫生,結(jié)果后者根本紋絲不動。
慘叫聲激起了杜橫生折磨人的快感,他發(fā)出令人惡心地笑聲,更加用力拉扯岳知瑤的頭發(fā)。
岳知瑤身邊的其他幾個人眼見事態(tài)不對,想要上前幫忙,就立刻被鏢局的其他鏢師團團圍住,也不知道是誰起身帶頭大喊一聲,雙方現(xiàn)在扭打在一起,密不可分。
岳知瑤疼得眼淚水都要出來,終于忍不住,大喊:“阿七!”
同一時間,抓著岳知瑤頭發(fā)的手,被兩顆小石子打中。
杜橫生吃痛地放手,大聲呵斥:“誰!誰偷襲!”
岳知瑤立刻捂著頭發(fā)蹲在地上,而莫追釀蹌幾步跌倒在地上。
臨空跳出的不僅是蒙著的阿七一個人,就連趙弓鳴也蒙著臉面正從屋頂凌空飛下來,他目睹了岳知瑤蹲下,眼睛一陣紅,隔著不遠的距離,將內(nèi)力凝聚在手掌猛得甩出。
手都沒有碰到杜橫生的臉,他卻被這一巴掌抽得扭到了一邊。
“哎喲!”杜橫生捂著臉倒下。
趙弓鳴瞬息之間落地,就閃到了岳知瑤身邊,蹲在她對面。
岳知瑤眼淚汪汪地抬頭揪他。
趙弓鳴心疼,揉揉她腦袋。
此時的趙弓鳴將黑布蒙著臉,生怕人瞧出來,他大喊:“動手打我女人!”
說著,反手將內(nèi)力甩出,把剛剛爬起來的杜橫生又一巴掌抽倒。
不用趙弓鳴說,跟著一起出現(xiàn)的阿七用最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就輕輕松松擺平了那邊的鏢師,這些人原本不過是一些武功不高的江湖小混混?,F(xiàn)在阿七一聲不吭地站到趙弓鳴身后了,等待新指示。
趙弓鳴指指杜橫生,輕巧道:“帶走,咋們低調(diào)點,找個沒人的地方,給我慢慢扯,把他頭發(fā)扯到光為止。”
說完,也不去看僅被抽了兩巴掌,臉就腫得和豬頭三一樣的杜橫生。
趙弓鳴抱起岳知瑤,馬上反省,“對不起,我的鍋,路上耽擱了,撐腰給你撐晚了……”
岳知瑤頭皮還隱隱做疼,聽著趙弓鳴語氣這么低下,自己一個委屈的情緒涌上心頭,就上輩子宋志成剛剛待她好的時候,都沒有這么低聲下氣、正兒八經(jīng)同她道歉。
岳知瑤這輩子的新相公,勉強給了個笑臉,“也算來得吉時?!?
岳知瑤這一笑,也不管自己頭發(fā)被扯得亂七八糟,穿著黑色粗布,怎么看都像是個小叫花子一般。
趙弓鳴聽著背景里‘哇哇’大叫的杜橫生,看著自己媳婦狼狽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
分明就是在笑岳知瑤,哪里還有那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岳知瑤不明所以,小心問道:“你笑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哈哈哈!”
等片刻回到客棧對著銅鏡后,岳知瑤恍然大悟,不顧形象地吼著他:“趙、弓、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