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轉(zhuǎn)身就要去稟告聞子君，但胳膊卻被如瑤抱住了，如瑤擦干了臉上的眼淚，和李嬤嬤道：“嬤嬤讓他走吧，夫人那么忙就別為了這點(diǎn)小事去打擾她了。”

李嬤嬤道：“可是這小子也太不像話了。”

如瑤道：“嬤嬤，這一次咱們就算了，若是他下次再敢到后院兒來，再稟告夫人收拾他不遲。”

“你就是心善，”李嬤嬤掏出帕子給如瑤擦了擦臉，他道，“若是下次她再敢欺負(fù)你，你一定要和夫人講。”

如瑤點(diǎn)頭。

李嬤嬤抬頭瞪了趙全順一眼，喝道：“姑娘好心放了你這一次，你還不快走？”

趙全順沒有動，他朝李嬤嬤拱了拱手道：“嬤嬤，我得進(jìn)去一趟，夫人叫我，還勞嬤嬤進(jìn)去替我通稟一聲。”

李嬤嬤道：“夫人叫你？”

趙權(quán)順道：“是，夫人叫我。”

如瑤問他：“夫人叫你做什么？”

趙全順看著如瑤搖搖頭道：“我也不知，如瓊姑娘和我說夫人叫我，并領(lǐng)了我過來，適才姑娘有事先走了，也并沒有說是為了什么事情。”

心想夫人剛剛問過她他們兩個(gè)之間的事情，回頭就把趙全順叫了過來，必然是為了此事……

如瑤咬唇，她剛剛和夫人說的話都是真的，她現(xiàn)在是真的不想嫁人了，她也不想要夫人插手這件事情。

“你先等著。”如瑤和趙全順說了一聲，轉(zhuǎn)身就拉著李嬤嬤回了院子。

如瑤隨手上大門，她和李嬤嬤道：“嬤嬤，我進(jìn)去一趟。”

“去吧。”

如瑤進(jìn)了屋子給聞子君見禮，聞子君見是她問道：“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去廚房了嗎，你如瓊姐姐呢？”

如瑤道：“如瓊姐姐有事去忙了，奴婢正要往廚房去時(shí)，半路上遇到了趙全順……”

聞子君點(diǎn)頭：“他過來了呀，讓他進(jìn)來吧！”

“夫人……”如瑤沒去叫人，反而到了聞子君身邊她小聲道，“您不要見他了嘛，讓他回去吧！”

聞子君奇怪：“我也不把他怎么樣，見見他怎么了？”

“夫人，您就別見了嘛！”

聞子君嘆氣：“那你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有沒有欺負(fù)你？”

如瓊搖頭：“他沒有欺負(fù)我，他只是不喜歡我。”

聞子君道：“和你如瓊姐姐不說，和我也不說，你若是不說的話，我就叫他進(jìn)來問。”

如瑤低著小腦袋，帶著淡淡的鼻音她道：“其實(shí)一開始他就不喜歡我，是奴婢寡廉鮮恥的總是纏著他，可是奴婢再纏著他，他也總是對奴婢冷冷淡淡的……”

聞子君聽著，可聽她說到這就卡住了，她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下文，忍不住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奴婢看到，她和前邊兒街市上一個(gè)豆腐店的寡婦好上了。”如瑤說著，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在了地上。

“和別人好上了？”聞子君奇怪了，“她整日待在府里，哪里認(rèn)識的什么寡婦？”

如瑤吸了吸鼻子道：“夫人您不知道，咱們剛過來的時(shí)候，府里人少，買菜買米這些事，都是趙全順去做的，奴婢想著許是那時(shí)候，他們便認(rèn)識了。”

聞子君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她道：“認(rèn)識歸認(rèn)識，你說他們好上了，不會是你胡思亂想的吧？”

聞子君覺得，若趙全順真的和那個(gè)買豆腐的寡婦好上了，那么他一定不敢和如瑤這么曖昧，雖說一直以來都是如瑤單方面的親近他，可他卻并沒有言辭拒絕。聞子君心里覺得趙全順是喜歡如瑤的，只是有些縮手縮腳罷了。

如瑤卻搖搖頭，她猶豫了一下才道：“是奴婢親眼看到的……去年十一月時(shí)，府里忙著準(zhǔn)備咱們小公子的滿月宴，采辦一時(shí)忙不過來，便讓趙全順幫著一些。初十那天下午，奴婢上街到藥店給李嬤嬤抓了兩副藥，她那些日子腿有些疼……奴婢抓了藥回來時(shí)，正好撞見了趙全順，眼見著豆腐店那寡婦找他招手，他走過去，兩人不知說了什么，而后他就走了進(jìn)去……兩個(gè)人一塊還去了后店，當(dāng)時(shí)奴婢也沒多想，就站在街角等了一會兒，想著和他一起回府。可是過了好久他也沒有出來，后來天都擦黑了，如瓊姐姐擔(dān)心我，就打發(fā)了車夫趕了馬車出來接我，我便回來了。”

如瑤說到這頓了頓，她沉默了好一會才繼續(xù)道：“后來奴婢打聽到趙全順第二天早上才回府……而且，咱們小公子滿月宴剛過，那寡婦就托人上門來說親了。”

聞子君一聽當(dāng)場就急了，她氣道：“你把趙全順給我叫進(jìn)來！”

如瑤道：“夫人，奴婢想好了，奴婢不喜歡他了，以后他想做什么和奴婢沒有關(guān)系，他想娶誰是他的事，夫人您就別叫他了。”

“你給我閉嘴！”聞子君氣道，“他那邊兒和別人好上了，這邊兒還跟你若即若離的，明知道你喜歡他，他這是干什么呢？欺負(fù)人也看看地方，你不扇他兩巴掌，我替你教訓(xùn)他。把人給我叫來。”

“奴婢這就去扇他巴掌，夫人，您就別見他了。”

聞子君拿她沒辦法：“我罵他兩句也不行？”

如瑤道：“夫人，奴婢知道您是為奴婢出頭，可是您這會兒找他，倒像是奴婢放不下他，多在乎他一樣，奴婢不想讓您見他。”

聞子君嘆氣：“那行，我不管你了，不過你出去給我扇他兩巴掌，要能聽到響的。”

“是，”如瑤道，“奴婢這就去打他！”

……

如瑤出了院子，見趙全順還在院門口站著，如瑤走了出去，順手關(guān)上了大門。

趙全順見她出來，便上前兩步，正要開口時(shí)，如瑤一咬牙，飛快的抬手，使勁兒的摑了他兩個(gè)巴掌。巴掌打的“啪啪”響，如瑤的手都紅了。

趙全順愣住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挨了打的臉，抬眼去看如瑤，目光很是復(fù)雜。

如瑤不看他看著別處道：“夫人不見你了，你走吧！”

趙全順道：“我有幾句話說了就走。”

“夫人沒工夫聽你說話。”

“我和你說。”

“那就更沒有必要了，我們兩個(gè)也不熟，沒話說。”

如瑤轉(zhuǎn)身便要回院子去，趙全順見她要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把她扯到了墻角，

如瑤沒有掙扎，待他將手放開后，如瑤很平靜的道：“你有話就說吧，說完日后咱們就不要再見了。”

趙全順道：“去年十一月初十那天，我是去她那里訂豆腐的，她和我說磨盤壞了，想讓我?guī)退扌蓿揖瓦M(jìn)去了……修磨盤耽誤了些時(shí)候，可是天黑前我就修好出來了，路上遇到了袁五，他拉我去他家喝酒，喝多了就睡在他那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才回的府里。至于她后來讓人來說親，我真的沒想到，我，我拒絕了。”

如瑤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低著頭道：“這些話你都不用和我說，便是那日你睡在……那里也和我沒有關(guān)系，以前總是糾纏你，是我不懂事，現(xiàn)在我都明白了，不管你怎么樣，喜歡誰？娶誰？這都和我沒有關(guān)系，也不用和我多說。”

“我沒有！”趙全順道，“我就是修了會兒磨盤，喝了碗水，我就出來了，其它什么都沒有，晚上真是在袁五他們家，你可以去問他。”

“我問他做什么，你們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喜歡和誰睡在一起就和誰睡在一起，就是你強(qiáng)搶民女我都管不著，我只是個(gè)丫鬟，不是青天大老爺。不過看在大家都在一個(gè)府里當(dāng)差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在外面行事也不要太過分了，始亂終棄什么的，若是別人鬧起來，咱們府的名聲可就被你壞了，到時(shí)候，莫說夫人，便是侯爺也是不會饒你的。”

如瑤抬頭問他道：“你若是沒有別的話，我便走了。”

趙全順沉默了一會兒，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道：“如瑤，你，還喜歡我嗎？”

如瑤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花紋，口中道：“不喜歡了，我和夫人說了，她會幫我找一個(gè)俊俏些的相公，要腿腳好的，性子也好，不會整日對我愛答不理，卻對別人家的寡婦體貼周到……還要懂得哄我開心的。等夫人找著了，我就嫁人了。你若沒有事，便不要來找我了。”

如瑤說完也不抬頭看他，轉(zhuǎn)身便走了。

趙全順看著她就要走遠(yuǎn)了，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腿腳不好的不行嗎？”

如瑤腳步頓了頓，頭也沒回的說了聲“不行！”而后便是真的走了。

趙全順站在那里看著如瑤的身影遠(yuǎn)走越遠(yuǎn)，最后進(jìn)了院子看不見了，他仍舊沒有動，也不知站了多久，他見那院門又開了，只是從里面出來的卻不是如瑤，而是之前罵他的那位李嬤嬤。

趙全順收回視線，不等李嬤嬤過來趕人，他抬起僵硬的腿，朝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