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王婆子三番兩次的欺負聞夫人,聞子君被她給氣急了,可也只是想要不輕不重的打她個二十板子,教訓教訓她便是,可事情被他們這么一鬧,二十板子就變成了五十板子。
這五十板子雖是沒有下重手,但王嬤嬤一把年紀了,也被打個夠嗆。打完了,聞越山讓下人,抬著,把她送了回去。
這時族長和夫人便也起身告辭了,兩方客氣了幾句后,聞越山和媳婦正要送兩人出門時,申屠熾突然出聲道:“等等!我有句話想要問問族長夫人。”
幾個人停下腳步,轉(zhuǎn)回身來,族長道:“侯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便是。”
申屠熾道:“吩咐倒是沒有,有一句話我不大明白,還請夫人賜教?”
族長心里一沉,申屠熾這是要發(fā)難了,硬著頭皮道:“侯爺請講。”
申屠熾道:“我想問問,之前夫人口中的三教九流是什么意思?”
族長夫人也不是個糊涂到底的人,這會兒早已是清醒了過來,被申屠熾這么一質(zhì)問,方才覺出怕來,她心中驚慌,卻是啞口無言。
“你為了一個荒唐的婆子為難我夫人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可你說她三教九流是什么意思?”申屠熾轉(zhuǎn)眼看向族長道,“你們族里是怎么樣的規(guī)矩,我不管,也管不著,可是聞子君她如今是我申屠熾的夫人,如此,便容不得任何人欺負。”
申屠熾看向族長夫人道:“我申屠熾名聲不好,在背后罵我的人不少,可是敢當面罵的沒有,更別說罵我夫人的!今天你是第一個。”
族長夫人抬頭一眼便撞上了申屠熾冷冰冰的視線,望進他毫無感情的雙眼,族長夫人猛然想起了眼前這個人是申屠熾,是京城里無人不知的活閻王,想起了他敢當街砍殺朝廷大元的事……
族長夫人呆住了,族長出聲道:“侯爺,是內(nèi)子放肆了,待回去老夫會按族規(guī)處置。”
申屠熾道:“你怎么處置我不管了,這是第一次,族長夫人給我夫人賠了禮你們便走吧!可是記著,沒有下一次。”
讓她給聞子君道歉!族長夫人很是有些年紀的人了,讓她給一個小輩道歉,她還真是低不下這個頭來。可是雖說她在聞家人面前,尚敢說一些不陰不陽的話,但在申屠熾面前,她是真的不敢。這一會兒她被申屠熾看了一眼,便是打心底的發(fā)涼……
見她遲遲不動,族長不得不出聲道:“是你有錯在先,言語間冒犯了侯夫人,賠個禮也是應當?shù)摹!?
族長夫人咬牙,閉了閉眼,她轉(zhuǎn)身和聞子君道:“是我說錯了,這里給你賠不是了!”
她這硬邦邦的一句話說完,便要轉(zhuǎn)身離開,這時就聽申屠熾冷哼了一聲,他淡淡的道:“果然你們族里的規(guī)矩與眾不同,只是今日道歉,得按照我的規(guī)矩來。”
族長道:“不知道侯爺?shù)囊?guī)矩是怎樣的?”
“下跪磕頭。”
氣氛瞬間凝滯。
族長和夫人都是一般不堪受辱的表情!
一時間沒有一個人發(fā)出一點聲音,片刻后聞子君打破了沉默,她上前幾步,抬手搭在了申屠熾的一只胳膊上。申屠熾轉(zhuǎn)頭看過來,聞子君揚起臉來朝他笑笑,她說:“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
申屠熾不情愿,皺眉又去看了族長夫人一眼,面色不好看。
聞子君搭著他的胳膊的手晃了一下:“走吧,好不好?我想回去了。”
申屠熾只好點頭,兩人轉(zhuǎn)身,和聞越山夫婦告了別,便出了聞家老宅,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
馬車里,聞子君抱著他的胳膊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她道:“怎么說也是長了我兩個輩分的人,道了歉已是不錯了,別生氣了。”
申屠熾道:“我管她是幾輩的人?”
聞子君抬頭,在他臉側(cè)輕輕親了一下。
申屠熾低頭就見聞子君朝他笑,申屠熾抬起大手,蹭了蹭她的臉頰,嗓音低沉的道:“笑什么?”
聞子君道:“開心吶!”
申屠熾無奈:“被人罵了,你還開心?什么時候你脾氣這么好了?”
聞子君笑:“被人罵了我不開心,可是被人罵了之后,有人為我撐腰,給我出氣,我就開心了。”
申屠熾原本繃著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卻也并沒有和緩多少。
聞子君道:“這些日子都沒見過你笑了,你還是笑起來的樣子,最是英俊。”
申屠熾看她一眼,仍是沒有釋懷的道:“今天如不是在你家里,我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
聞子君點頭,和他同仇敵愾的道:“若不是看她實在是有些年紀了,我也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申屠熾轉(zhuǎn)過頭去沒有理她,聞子君推推他:“你這是生我的氣呢?怪我把你叫出來了?”
“沒有。”申屠熾道,“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敢這么對你!”
聞子君抱著他的腰:“他們以后不敢了。”
“今日……”
申屠熾剛起了個頭兒,就沒有下文了,聞子君好奇他說什么,問道:“今日怎么了?”
申屠熾沒有立即回答她,他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出聲道:“今日她說你時,我見你并么有生氣,是不是……以前經(jīng)常有人,這般說你?”
聞子君沒有想到,申屠熾他竟然想到這里來了,知道他是以為自己是被罵的多了麻木了,所以才不生氣的。他是心疼自己了。
她笑著搖搖頭:“哪有這種事情。”
申屠熾?yún)s不信,他道:“我該早些遇到你的!”
“早些遇到我,你要幫我打架?”
聞子君是開玩笑的,不想申屠熾?yún)s很認真的點頭,“嗯”了一聲。
聞子君靠在他懷里道:“若是這樣的話,那真是該早些遇到你的,我小時候可沒少和人打架,別人家孩子多,誰都有幾個兄弟姐妹幫忙的。可是我們家就我一個。”
申屠熾聽著竟然提起心來,他道:“那你豈不是要被人欺負了?”
聞子君點頭:“前頭幾次真是被他們打的挺慘,我被打的灰頭土臉的跑回家里,我娘氣的說是要去找那些孩子的爹娘說理,卻被我爹攔下了,我爹蹲下來給我擦了擦臉,他問我,為什么被打的這么慘?”
我說:“他們?nèi)硕啵且粚σ晃乙欢艽蜈A。”
我爹就告訴我,他說:“那下次的時候,不管多少人打你,你只盯著一個打,抓住一個人就不要撒手。”
聞子君笑笑道,“后來我按照他說的去做了,幾次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跟我打架了。”
申屠熾道:“他們?yōu)槭裁雌圬撃悖俊?
說道這個聞子君不好意了,她道:“也不是他們欺負,我小時候家里沒有其他的孩子,沒人陪我玩兒,我就上街去找其他孩子玩兒,可是一般街上亂跑的都是男孩子,他們不和我玩兒,我那時候年紀小,性子霸道,誰不和我玩兒我就和誰打架。”
“后來呢?”
“后來他們都服了我了,可是我娘卻不許我和他們混在一起了,就是我六七歲的時候,她買了好幾個和我年紀相當?shù)男⊙诀哌M府里陪我玩兒,再過了兩三年我就不貪玩兒,就爹開始跟著我爹走了。”
“后來呢?”
“后來就被陛下賜婚了,嫁給了一個只見過兩次的男人!”聞子君說著忽然嘆息一聲道,“我以前怎么也沒有想到,今天的日子是這樣的。”
申屠熾低頭問她:“這樣是怎么樣的?”
“我那時候其實很希望可以永遠不嫁人,一輩子就那么自由自在的!”聞子君說著轉(zhuǎn)頭看著申屠熾道,“可是我很幸運,遇到了你。”
申屠熾抱著她說道:“我也是!”
兩個人靜靜的相擁著,氣氛正是溫馨美好呢,忽然聞子君輕聲“啊”了一聲。
申屠熾一下緊張起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聞子君搖搖頭:“小家伙踢了我一下。”
申屠熾竟呆呆的沒回過神兒來,他脫口問道:“誰踢了你一下?”
聞子君抓過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家伙很給面子,沒過一會兒又來了一下。
這一下也不知是小拳頭還是小腳,正打在申屠熾的大手上,打的申屠熾心驚肉跳。
他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說道:“他想干什么?”
聞子君笑:“大夫說……”
“大夫說?”
聞子君點頭:“之前有過幾次了,我請了大夫看過,忘了和你說了。”
申屠熾道:“大夫怎么說?”
“大夫說,這都是正常的,這是小家伙在伸胳膊伸腿呢!大家都是如此,不用緊張。”
申屠熾還是皺著眉頭:“會不會踢傷了你?”
“怎么會呢,他還小呢?”聞子君見他緊張,便開玩笑道,“他長大之前都別想踢傷我,等他長大之后可就不知道了。”
申屠熾道:“他敢!”